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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穆天子之二

穆天子率领周朝大军一路西行,饥餐渴饮,晓行夜宿。

一日,前方探路的柏夭来报告:在黄河北岸,遇到一个部落,声称是商朝的后裔。

这个部落的首领叫“封膜”的人,前来觐见穆天子,讲述了他们商朝人何以到达这里的来由。

原来,商朝末年,纣王无道,民心离散。不少商朝的贵族带着自己的民众,逃离了商王朝的统治区域。

其中比较有名的一支,由箕子率领,坐船从山东半岛出海,到达朝鲜,建立了箕氏朝鲜王朝。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继续沿着亚洲海岸北行,跨过白令海峡,再沿着北美海岸南行,到达温暖的墨西哥。

这些人一直用口头传说的形式,讲述着自己祖先的这次伟大航行。到清朝末年,他们还曾经上书朝廷,声言自己是中华子民,要求得到大清朝的保护。这些,都是题外话。

商朝遗民的另外一支,沿着黄河北上,到达宁夏甘肃一带。这就是这个“封膜”为首的部落的故事。

穆天子听说了他们的事迹,很是慨叹:这些中原苗裔,散布四方。千辛万苦地创立基业,也非常不容易。

于是,他就命“封膜”在黄河北岸,建立殷商的宗庙,奉祀商汤一脉的先灵。

******

干了这件兴灭继绝的光彩事情后,穆天子的大军一路缓缓向西而行。

经过近二个多月的行军,在五月份的初夏,到达甘肃酒泉附近,这里的山峰是昆仑山的余脉。荒原上长着高大的树木和丰茂的野草。居住在这里的“寿余人”,给一位不知名的古代圣贤修了古庙,终年香火不断。

由于这里人烟稀少,天子大军不得不在荒原上猎捕野兽,补充一部分给养。寿余人的首领听说了这件事情,带了几百桶的美酒,来犒劳周朝军队。

天子的勇士们一番饮酒作乐后,又走了几天,终于到达昆仑山的山脚下。

******

巍巍的昆仑山高达万仞,耸入云霄。山上千年古木遮天蔽日,常年鸟语花香,仙气氤氲。有五条不同颜色的河流,从昆仑山中流出来,河水都带着馥郁的香气。

穆天子的大军在赤色的河水的北岸,驻扎了一日。后又搬到较为凉爽的“甄鸟之山”上,住了三日。

经过充分准备后,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穆天子终于攀登上昆仑山。穿过雾气烟云的山腰,看到明媚的阳光照射下的山顶上空无一人。只有五千年前黄帝修建的宫室,古老苍劲的檐角墙垣熠熠生辉。

当年黄帝君临天下,巡游四海到天边的昆仑山,在这里修建了这所宫室。后来黄帝活了八百岁,建立了丰功伟绩后,安葬在这座宫室的旁边。

穆天子虔诚地祭拜了黄帝,亲手给黄帝的坟墓培土加高。又在旁边刻石记录了这件重要的事情。

******

五月二十六日,穆天子决定举行庄严的祭山仪式。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选了毛色纯正的牛、羊、猪、狗、鸡五种动物,杀剥干净。烹饪成完整的全牛、全羊、全猪、全狗、全鸡五样牺牲,再配上洁净的米饭粢盛。

所有祭献物品,整整齐齐地摆放安好。又堆起干燥的柴堆,点着后烟火袅袅直上青天。周朝君臣的一番虔敬心意,也随着这柱青烟,送进巍峨的昆仑山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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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完神圣的昆仑山,穆天子大军向北开拔,去寻找传说中的神仙领袖西王母。

不久,他们在一个叫“珠泽”的地方,暂时驻扎下来。那里有个方圆三十多里的水草丰美的湖泊,湖边长着芦苇、蒲草、茅草、黄蓓草、芦荻和狗尾草。

穆天子在水边垂钓的时候,附近珠泽部落的首领,闻名而来。向天子献上白色的玉石,还有马三百匹、牛羊三千只。

随着天子西行,他的光辉名声在一路上广为传播。所到之处,人们都翘首以望。

经过长途奔波,天子的勇士们也一改过去凶悍的个性,变得老成持重。对前来朝拜的各路部落首领,也显得彬彬有礼了。

天子愉快地接受了礼物,又把从昆仑山到舂山这一带赤色河水流经的区域,封给珠泽人。让他们守护昆仑山顶的黄帝宫室,和北边著名的宝山_舂山上无数的珍宝。

为了表示友好,天子赏赐给名叫“昆吾”的珠泽人首领,十五只黄金杯子、三十条红色贝饰大带、十二把工布宝剑。

“昆吾”喜出望外,双手贴在额头上,跪地拜谢。

为了谨慎起见,天子再赐予他十二头黄牛,并留下三十名勇士协助守护昆仑神山。

******

六月份,天子来到北边不远的著名的舂山。传说这座山里,有无数天下至宝。

穆天子登上山顶,俯眺四方的旷野,不由叹道:“好一座雄伟的高山啊。”

舂山顶上,生长着一种不怕风雪,常年开花的“孳木花”。穆天子采集了些种子,要把它带回去,种在中原的王宫里。这样,即使在寒冷的冬季,也可以欣赏到盛开的鲜花。

天子一行又来到山上的一个纯净的湖泊面前。这里气候温和,水边宁静的草地上,飞鸟翔集,百兽踱步。天子又赞叹道:“这里就是古圣和先王们一再提起的‘悬圃仙境’吧。”

一路行来,天子在山上捡到了玉华、枝斯一类的精品美玉。又看到了一种能捕食虎豹的奇怪猛兽。它外形象麋鹿,骨架似豺狼,头上长有盘曲的角。这些猛兽的幼崽,小小的脑袋上,长着大大的鼻子。

他们还见到一些不同寻常的野兽,如红色的豹子、白色的老虎、熊罴豺狼、野马野牛、山羊野猪等,不一而足。还有盘旋在天空中的白色鹰隼、黑色大雕,都能捕捉成年的狗和羊,能吃下整头猪和鹿。

穆天子在悬圃仙境流连忘返,游赏了五天。最后在悬崖上镌刻文字,记录自己远征的功绩,留待后世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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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穆天子率领大军继续西行。

两天后,到达赤乌部落。赤乌部落的名叫“其”的首领,向穆天子献上一千斛的美酒、九百匹马、三千头牛羊、一百车的糜子和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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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赤乌部落,与周朝的王室,同宗同源。当年周文王的祖父“古公”的时候,族人一起居住在岐山下。古公的大儿子“泰伯”为了避免兄弟争夺氏族首领的职位,主动出走到东南的苏州。在当地披发纹身的百越族中,建起了吴国。泰伯在岐山时熟练掌握制作青铜刀剑,因此把这门技术也带到了东南的吴国。

“古公”的大女婿名叫“长季绰”,跟“泰伯”是好友。看到这种情况,也为了躲开嫌疑,主动带着族人,迁移到舂山的西边。在岐山时,“长季绰”一直是周王族中的主祭司,又擅长制作玉器。因此,就算到此时,他的后裔,这个赤乌部落,仍然算做田疋周王族的主祭人。他们制作的玉器,更是闻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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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子看着这个远方亲戚,真是百感交集。祖上的这段故事,早已流传天下,是主动让贤的一段千古佳话。如今数万里之外,又遇到自己的亲人,更是亲切。

穆天子赏赐了“赤乌”首领四辆黑色的马车、八百两黄金、五十条贝带、三百袋朱砂。

“其”双手加额,跪地拜谢,并说道:“舂山这个地方,除了盛产玉器外,还有非常优良的粟米种子。我愿意把珍贵的种子贡献给周王,请您带回中原种植。”

献上粟米种子后,他又说道:“另外,我们这里还有许多出名的美女。”

说着,他献上两名绝色佳人,一个名叫“听”,另一个名叫“列”。

穆天子愉快地接受了。

五日后,周朝大军再次向西出发。

*****

六月中旬时候,大军渡过了新疆的疏勒河。

附近的“曹奴”部落首领,名叫“戏”的人,从疏勒河上坐船过来,向天子献上九百匹食用马、七千头牛羊、一百车糜子。

穆天子也赏赐了他黄金鹿、白银獐、四十条贝带、四百袋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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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年里,穆天子的大军马不停蹄,沿着塔里木盆地的南缘,一路向西到达新疆西端,喀什附近的叶尔羌河流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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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后第三年的六月十八日,他们到达了新疆的叶尔羌河。

但是,这里连着下了七天七夜大雨,河水暴涨。后续赶来的大军也不得不暂时驻扎下来。

这个地方的人手臂长达三丈,被称为“长肱”部落。穆天子为了笼络他们,准许他们祭祀周朝的先祖,算做周朝的臣属。并且给这个地方赐名叫做“留胥之邦”,意思是等待天晴的地方。

******

雨过天晴后,大军沿着叶尔羌河向东北前进。

六月二十七日,到达“群玉之山”,也就是新疆叶城附近的密尔岱山。

群玉山的岗峦平缓,没有险阻;四周平直,没有鸟兽。没有其他草木,只有一种被当地人称为“榣”的大树。传说,山里藏有古老的典籍。

这里的部落叫做“容成氏”。

穆天子在山上搜罗了三车的玉石。又攻打“容成氏”,夺取了一万双美玉,和许多玉器佩饰。

大军在群玉山休整了四天,从俘虏中找出制作玉器的工匠,编入队伍当中。

七月份的初秋,穆天子沿塔里木河东行,再转北行,向“容成氏”的老巢进发。

“容成氏”叫“潜时”的大首领,忙到“羽陵”这个地方,来拜见天子。献上美酒、好马、牛羊。表示愿意世世代代称臣,服侍大周王朝。

天子的向导“柏夭”,替他们说情。说“容成氏”擅长加工玉器,不如让他们做天子的玉器工匠,世代向周王朝贡献美玉。

穆天子见“潜时”表现得诚恳,就采纳了“柏夭”的提议,封容成氏为玉器工匠。不单退还了他们送来的牛羊礼物,还赏赐给他们十八只黄金缶、三百袋朱砂。

“潜时”合掌加额,伏地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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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穆天子绕过塔里木盆地的北缘山口,进入吐鲁番盆地。

七月底,到达“铁山”。附近的“剞闾氏”部落,送来大量食物,犒劳大军。

穆天子用这些食物,祭拜了铁山。把剩下的食物分散给“剞闾氏”部落的穷人。

这个“剞闾氏”部落,后来向东北方发展,到战国后期,成为匈奴人的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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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四天,到达吐鲁番盆地中央。

这里气候温和,原野广阔。田间种植着糜子和麦子,牧场里放养着牛、羊、马、狗,小溪里出产各种宝石。生活在这里的“甄韩氏族”,非常友好地接待了周朝大军。

穆天子在平坦的原野上搭起帐篷,举行盛大的朝觐仪式。

次日,又大张宴席,邀请了所有随行的公、候、属官、禁军卫士等。

“甄韩氏族”的君臣,也来参加。他们送来数百匹好马、三百匹拉车的牛、七十只猎犬、二百只骆驼、三百匹野马、三千头牛羊、三百车糜子、麦子。

天子回赠给他们的大首领“无凫”,二十八件黄精缶、五十条贝带、三百袋朱砂,以及拴有丝带的雕花管乐器。

******

在平原上充分休息后,大军出发。到达“玄池”,也就是吐鲁番盆地里的艾丁湖。

穆天子在美丽的玄池湖畔野营了三天,随行的乐舞队演奏美妙的音乐、表演欢快的舞蹈。

天子又在水边种下竹林,将玄池改名叫做“乐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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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艾丁湖后,大军向西。经过一个盛产苦菜的小山。大家在山上休整游猎,品尝了著名的苦菜佳肴。

接着,又向西走了几天,终于到达西王母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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