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庆见此,心中戒心大起,全身内力也是提到了顶峰,准备随时爆发,江湖道上什么道理都是场面话,拳头大才是真理,黑话里面不就有句:“要讲道理和阎王去讲吧!”,虽然说的混,但也却是是事实。
忽然,道人动了,虽然他的速度快捷无比,如同虚幻鬼影,但是徐长庆还是全部看清楚了,这般近距离之下,以徐长庆三十年的苦练功力,看穿着虚影还是没有问题的,他暗道:“这步法怎么见所未见,难道我真的老了?”
不过,徐长庆没有抢手出手,主要是这道人只是晃着身体移到了他身前几步之处。
道人看着他们父子笑了一下,然后扭首对着身后众人道:“还不快滚进去?”
声音不大,但却是每个人都可以清晰听见,众人本来还犹豫不决,可是看到道人那股子凌厉眼神和他的如同鬼魅的身法,全都只好做缩头乌龟窜回进客栈里面。
四周少了这群人,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到萧萧风声,场面却是更加冷了。
问天父子和道人对视了片刻,都不说话,只是互相打量对方。
道人越瞧问天,眉头越是皱的高。
刚才他微微闻到一丝阴魂戾气,还以为是只孤魂野鬼附身于人体之上,所以才激动异常,要知道他此时正是想要抓一只有点道行的阴鬼用于练法,而能够附身于人体的阴鬼至少要有百年之上,当然是符合他心中所念之物,所以也难怪他兴奋异常。
而当他如今近处打量着问天父子时,却是纳闷起来,气息微弱,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阴气。
要知道这种气息,普通人根本感觉不出来,但是对于他自然有更深的感受。
这小子是鬼魂之物?
不对,明明鼻中有阳气窜进窜出,而且身上血气浓厚,根本不可能是被鬼魂附体,那么可就怪了?
道人渐渐纳闷起来,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大笑起来,那笑声难听之极,说是如鬼哭、如狼嚎都不为过。
“活人带着阴气,应该只有是阴年阴月阴日所生之人才有可能,看来这养鬼之术有机会练成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道人微微一笑,暗道。
道人越想越得意,心思也是越来越活:“如若将这小子变成厉鬼,那么炼成养鬼之术的机率又要大上几分,而且所养的厉鬼也是比上一般阴鬼厉害上许多。”
问天感觉道人人眼神实在讨厌,此时也不顾忌什么鬼怪了,渐渐恼怒起来。
“你是人是鬼啊?”问天声音有点发颤,打断了道人的沉思。
“哈哈,朗朗乾坤,何来鬼怪啊?”邪面道士微微一笑,问道:“小子可愿意跟我学道?做个快活神仙啊?”
“算了吧,就你这道士估计也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我可不想当个小神棍!”问天双手插于腰间,不屑回道。
邪面道士脸皮抽了一抽,目露凶光,不耐烦起来,他虽然在修仙者里面不算是个什么人物,但却是比上普通人自持身份高贵不知道多少倍,如今被问天斥了几句,顿时脸上挂不住。
“道长何必与犬子计较,这孩子欠缺管教,不懂礼数,勿怪,勿怪!”徐长庆虽然一阵抱拳,脸色警惕之色却是更浓。
道人目冷脸寒,眉宇间蒙上一层杀气,冷声道:“既然软的不行,那么只好来硬的了!”
邪面道士话语一落完,眉宇一扬,瞬间出手抓向问天,速度之快,让徐长庆都瞠目结舌,但他也是不慢,随手朝腰间一抽,只见黑光一闪,一柄皮鞭朝道士手爪甩去。
道士那料他武艺如此高强,反应如此之快,而且一时间自己也有些托大的成分,无奈之下,体内真气灌注于手上,顿时手爪变成青紫色与那皮鞭硬碰了一下。
“砰”一声金属撞击之声响起,徐长庆一鞭击出,暂缓了道士的进攻,一手握鞭横于胸口前,一手护住身后的问天,惊怒道:“阁下,突施辣手,为何?”
“为何,真是废话多,不过你还是有点手段,不过这等凡人的武技在我眼中却是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既然都要死了我也不必应你了”邪面道士寒声道。
他一说完,拂了拂道袍,缓慢从袖口中掏出一张黄色小符,扬声道:“今日贫道就做做好事,超度下你们。”
徐长庆见到此景,突然眼中惧色大浓,对着身后的问天道:“快走!”,然后一手抄起问天的身子,脚踏地一绕,使出臂力将问天朝后面一抛,这等抛物武功,重在一个‘巧’字上,俗话说:举重若轻,举轻若重便是这个道理。
徐长庆把问天抛出数十丈之后,也不管他的哭闹,扬起皮鞭便朝道士袭去,他无意中见识过这等道符的威力,一般武林高手根本不能与其对抗,哪怕他已经练会了绝顶剑术,在这等奇妙道术面前也是相形见绌。
“爹,爹,这个杀千刀的贼道士,哎呦。”
问天‘砰’的一声落于地上,虽然是被自己老爹巧劲抛的,但也是被摔的受了点轻伤,山野小路石子不少自然也会磕伤皮肤的。
他捂住手臂上面的创伤又朝草坪中跑去,心中暗道:“这贼杀的道士要是伤了我爹,我咒你祖坟上面冒青烟!”,问天常常背着老爹与村子里面的孩子一起骂过街,自然也是耳熏目染不少恶习。
问天奔跑正急时,突然前方朝他急奔而来一个人影,他细眼一瞧,那不正是自己的老爹,顿时心中大喜,叫道:“爹,我在这里!”
忽地人影立到他身边,赫然正是徐长庆,不过此时的他口角带着血迹,胸口处有一大块燃烧痕迹,问天正在诧异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子一轻,已然被自己老爹被托于背上,这让问天想起小时候,老爹让自己骑牛牛的日子,忙道:“爹,那道士厉害吧?快跑,你不是自语你的‘游龙身法’如何了得吗?快跑,把那贼道士甩掉!”
徐长庆一语不发,运气全身内力,朝着群山之中狂奔而去,他脚下生风,脚尖稍微朝地面一点,身子便飞跃而出十几丈,加上他毫不顾忌地挥力狂奔,速度自然非同小可。
他越跑越远,越跑越急,身子起伏颤抖不已,好几次差点把后背之上的问天都给震抖了下来,他望着微微起伏的山峦,望着四周渐渐模糊的景物,越来越力不从心,陡然间,他心口处一股炽热升起,不一会功夫便蔓延全身,心道:“才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不能坚持了?”他欲停下休息片刻后在跑,突然身体里面内力混乱,一股血腥涌上喉口,他硬是把这口血给压了下去,又奔了起来。
问天在徐长庆背上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哭道:“爹,你停下啊,你怎么了?你停下啊!”
徐长庆身上炽热越来越盛,脑袋也开始模糊起来,听到问天哭喊,他也不理会:“我不能停,停下问天就要死,我已经活不了啦,我不能让我儿子也死!”到了一处山腰,又跌跌撞撞奔走了不到半响,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摔倒在地上。
“哎呦”问天被这一下又摔的不轻,一时间伤上加伤,疼的哇哇直叫。
他挣脱开老爹双手后,猛推起老者的身体来,哭叫道:“爹,你怎么了,你说啊,你不要不理问天啊!”
老者只感觉身上炽热如同火烧日晒一般,从胸口处开始,皮肉都被毒火煎熬,痛苦不堪。
原来,徐长庆先前朝准备施展道符的道士扑杀而去,打算抢占先机,可是没有想到道士出手极快,他刚扑上去便被砸上一符在胸口处,黄符速度根本不是肉眼可以看出的,所以他也根本避不开,硬接了一记道符之后,赶紧驱动内力把夹藏在腿部的匕首以‘御剑之术’攻了过去。
而那道士以为徐长庆中一记道符于胸口,根本不能反击,大意之下他双指间还夹带着一张道符未施展出来,便被突如其来的匕首贯穿大腿,钉于地面上,徐长庆本来还想上前将其置于死地,可是未想道士凶狠无比,匕首插于腿上也不顾及,努力施展道符便要再次攻向他。
徐长庆顿时大慌,又感觉到身上挨着一记道符也开始发挥作用,所以头也不回,便朝问天落地之处跑去。
过了好一会,卧在地面上的徐长庆才算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问天满脸泪水在自己面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他想提起手来做什么事,但是却毫无半点力气,含糊不清地道:“问天爹爹不行了。”
他语气虽然微弱,但是问天却是听的清楚,哭喊更加大声:“爹,你答应娘要把问天养育成人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徐长庆心中一阵苍凉,念道着自己一走,自己这还不到十六的孩子便如同孤儿了,他能不能找饭吃呢?他能不能听话少闯祸呢?有没有人会欺负他呢?老者越想越心痛,好几年也没有流过的眼泪再次流淌了出来,湿透了颈部衣衫。
问天拼命的摇晃着老者的身体,哭道:“爹啊,你说话,你不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