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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悲剧就在眼前发生

压力顿消的人们却像疯了一样,手持兵器无畏生死的跟在地狱生物后面狂追。稍微慢一点的地狱生物就被人砍翻在地,随即无数的刀枪招呼上来,麻木而机械的把尸体剁成了肉酱。

逃生无望的地狱生物也会狗急跳墙的给追上来的人们造成新的杀伤。

“不要追了!救人要紧!”见此情景,理查德又大喊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这个声音带来了树头木拳的死讯,从而给大家带来了生机,村民们下意识的服从了命令。不过放弃追击的人们并没有返回,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有人一头栽倒在地,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那个抱着一具尸体的年轻人,不是失踪了的范尼斯吗?

范尼斯失神落魄的抱起盖茨的尸体,放在斯坦伯格旁边,让这吵了一辈子的老哥俩并排躺在一起。

这一场战斗,两个亲爱的外公都死在了树头木拳的手上。悲剧就在眼前发生,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一刻,跪在两个外公身前的范尼斯心丧若死。

尸横遍野。

二百多村民死了近半,幸存的人多数也带着伤。六十名猎人所剩无几。除范尼斯之外的德鲁伊全部阵亡。

理查德走到范尼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依莉莎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残肢遍地,无处落脚……

“谢谢……”

范尼斯声音沙哑,语气飘忽,眼神空洞,好像费了好大力气才认出理查德来。

“我们刚好路过……”

理查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范尼斯。记得瓦瑞夫说过,范尼斯在黑暗森林里生活的时间比在家里还要多,大概就是和这些人在一起吧。虽然理查德还有不少疑惑,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

“先抢救伤员吧,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六神无主的范尼斯咬住下唇,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大滴的泪珠无声滑落……如果外公还在,他老人家会怎么做呢?

很快的,范尼斯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迅速跑向附近的伤员。他从背包里取出伤药和绷带,熟练的包扎起来。看样子,他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理查德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多数村民都听到了。他们挣扎着站起来,四处寻找还活着的同伴。小鬼它们六个也没有闲着,手持匕首在战场上来回巡视,发现还没死透的地狱生物就补上一刀。

有危急的伤员,村民就会过来喊范尼斯。范尼斯跑过去,取出一枚红色的药丸塞进伤员的口中。这种药丸好像很有效果,伤员惨白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一丝红润。

包括范尼斯在内的这一百多人差不多都是伤员,只是重伤轻伤的区别而已。范尼斯处理伤口速度很快,他的背包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药箱。不久之后,重伤号就包扎完毕了,每个重伤员旁边都有一两个轻伤员负责照料他们。

老族长死了,范尼斯无形中成了这一百多人的主心骨。在范尼斯的安排下,村民们一起动手在湖边挖了一个大坑,一百多具尸体整齐的摆放了进去。

尘归尘,土归土,一个大型的坟堆隔绝了生死,呜咽声响成一片。

“外公,小外公,我向你们保证:我要屠尽黑暗森林里的魔鬼!我要保护幸存的族人活下去!”范尼斯跪在坟前,他的两眼喷火,有凄凉,有哀伤,眼泪已经流完了。

天色向晚,一百多个村民互相搀扶着,涉过了小河。十多个无法站立的伤员躺在了理查德制作的担架上。

范尼斯回过头来,向着对岸的坟堆鞠躬告别。村民们站在他的后面,随他一起鞠躬。理查德扶着依莉莎站在一边,心里也很酸楚,依莉莎的眼圈都有点红了。

告别完毕,队伍向着泰摩公国的方向出发了。前进中,整个队伍鸦雀无声,除了几个孩子压抑的哽咽。队伍中有十多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在大人的舍命护卫下,孩子倒是没有受伤。不过亲眼目睹这修罗场景,也够这些孩子受得了……

两三千码之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他们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露营。

大堆的篝火燃烧起来,村民们默默的围坐在篝火旁取暖。他们的帐篷和随身物品都丢弃了,食物也没有多少,好在有三个老年猎人摸黑捕来了一些猎物。

篝火上架了几个锅子,开始煮饭。理查德把自己的食物全部取了出来,扔进了一个锅里。依莉莎乖巧的偎在理查德身边。

理查德搅动着锅里的食物,渐渐的有香气飘了出来,饭熟了。理查德先帮范尼斯盛了一碗,范尼斯道谢之后,端给了旁边的一个伤员。理查德给自己盛了一碗后,把勺子递给了范尼斯。

虽然理查德和范尼斯的餐具都取出来了,但还是不够用,村民们先给伤员喂食,然后自己才吃一点。理查德心中暗暗赞许,这些村民一直在森林里生活,保持了纯朴和善良的本色。

相对于那些在罗格营地讨生活的“新罗格人”来说,这些村民实在是可爱多了。对于“新罗格人”,理查德有些怜悯,却也没有多少好感,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生存的压力下,很多东西是要放弃的,这也不能怪那些“新罗格人”。

“依莉莎的手臂怎么了?”

在赫拉迪克基地的时候,范尼斯见过依莉莎。虽然从过河开始理查德就一直抱着依莉莎,但范尼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根本关心不到除村民们生存之外的东西。现在范尼斯看到理查德在给依莉莎喂食,才有所觉察。

“可能是用力过度,伤到了肌肉。”理查德还在小心翼翼的喂着依莉莎,又补充了一句,“为了救我……”

“我看看……”

范尼斯站起身来,在依莉莎的手臂上推拿了一阵,疼得依莉莎直“唉哟”,理查德在一边扶着她。随后,范尼斯取出两枚药丸,一枚金色,一枚青色,让理查德帮依莉莎吃了下去。

“好了,关节有脱落的地方,已经复位了。肌肉拉伸过度,短时间内不能太过用力,金色的药丸可以帮助她尽快恢复。青色的药丸是驱毒的,她着了凉,今晚可能还会发烧。”

范尼斯说完,两手轻轻的拍了拍,背到了身后,还真有点悬壶济世的医道高手风范。

“谢谢!”

依莉莎的双臂当即可以活动了,只是还有点酸麻无力的感觉。

在范尼斯救治伤员的时候,理查德就有点疑惑了,他到这个世界上一年多来,没有得过病,也不知道这里的医生是什么样子,看来年纪轻轻的范尼斯倒是个出色的医生呢!

范尼斯看着理查德的表情,淡淡的笑了:“如果有的选择,我还真想当一个巫医呢!我跟村里的一个老巫医学的,他说我很有天赋。今天的战斗中,老巫医也死了。”

他的笑容淡淡的来,又轻轻的消失了,脸上说不出的悲凉,“被一只巨大野兽撕成了两半……”

村民们围坐在篝火旁边休息,倒也不是太冷。

理查德和范尼斯把自己的帐篷贡献了出来,把八个重伤员安置了进去。

小鬼它们被放出去警戒了,理查德找了个角落,帮依莉莎搭起了帐篷。依莉莎躺好之后,理查德却不肯出去了。这次他有很好的理由……帐篷让给伤员了嘛!你不能那么狠心吧?

依莉莎只好任由理查德拥着……我没有办法啊!双臂都是酥麻乏力……她的心里也很矛盾,渴望理查德的悉心照料不说,理查德这样毫不避讳的跟她在一起,就像宣告了什么,依莉莎也美滋滋的呢。但这么不避讳别人,又把她当什么了?更何况早晚会让姐姐知道……

依莉莎正小心肝乱蹦,思绪如潮涌呢,耳边却听到了理查德的鼾声……哎,他很久都没好好的休息了,是真的累了。可是,他就这么睡着了?禽兽不如的?

依莉莎被理查德拥在怀里,听着他的呼吸声,深沉而均匀。她的手臂虽然酥麻,却能动作了。依莉莎抬起手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理查德的脸……哎,仔细看看,其实他也不是很讨厌的……

过了一会儿,睡意袭来,依莉莎的头歪倒在理查德的胸膛上,香甜的睡着了。

听着依莉莎睡熟以后,理查德轻轻的脱出身来,走出了帐篷。

静谧的夜空中几颗星斗,微风袭来,树冠轻轻的晃动。村民们也在篝火旁边互相依偎着,昏昏沉沉的睡了。

毕竟是深秋,夜深风寒。理查德和范尼斯说了一下,抱了四个年纪最小的孩子进了帐篷。帐篷里铺了毯子,孩子们睡下以后,理查德又给他们盖了一层。幸好背包里的毯子够多。

理查德重新回到范尼斯身边坐下,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篝火。

范尼斯望着红彤彤的篝火出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那副懒洋洋的欠打表情却完全不见了。这几天的经历,足够让一个孩子长大成人了……

“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亲手杀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地狱生物。”范尼斯突然开口说话,好像在对理查德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它们死的时候也很害怕,也很痛苦。我也有观察过它们的宿营地,它们也是需要吃饭睡觉的。”

理查德闻言一怔,他作为穿越者,一个外来人,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范尼斯的言下之意,地狱生物是和人类似的存在吗?虽然在形态上有很大的区别。

“地狱生物会杀人,但人类自相残杀起来,怕是也不会手软。”理查德想起来,前世中惨死在日本鬼子枪下的同胞就有六千万之巨。这个世界上的人口密度显然要小得多,理查德觉得,整个坎德拉斯大陆上的人口都没有上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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