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艰难,皓月按照秘密路线前进,绕过几处险峰和密林。进入一片洼地,一座豪华而别致的庄院赫然入目。古朴的庄子依山而建,有百亩的面积,“本色”两大字的金色牌匾在阳光下散射耀目光芒,辉煌气势之极。门前青石铺路,绿柳成荫,时而有蝶儿飞舞,周围散出玫瑰花的香气。很浓的香气,令人的精神为之一凛。
皓月看到大门忽然打开,从中走出几个人,他挥手叫车夫停住。
前面的黄衣老者豹眼环眉,六旬左右,奇怪的是头上的灰白长发用一片红绸子束系,显的不伦不类。旁边的老者宽大灰袍,头扎道巾,俗不俗,道不道的,手中持着一支竹竿,竿头的白布巾上写着“免费批卜,善结有缘。”再后面是一个红衣少年和几个庄丁打扮的人。
黄衣老者脚步如风,朗笑道:“月兄,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皓月截然道:“齐老二,老朽双钩还不至于荒废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呢。”
“老钩,你再晚来一会儿,我等准备为你抬上祭礼,为你吊祭一番呢。”持竹竿的老人接着道。
“算卦得,多年不见,你还如此健壮,邀月山吃不开了,又跑来本色谷骗吃骗喝的,哈哈,老齐头,可不吃这一套。”
“老钩,我老刘昨天为你算了一卦,算出你能化险为夷,果不出所料,燕儿丫头和不念好端端的,那嫂夫人和侄媳呢?”
王珍燕上前深施一礼:“刘叔叔,我们都很好,我娘和嫂子在车内,不劳你老惦念。”持竹杆的老人手捋胡须,满意的笑道:“哈哈,燕儿越来越乖巧了。老钩,我老刘真羡慕你,有一对好儿女。”
王珍燕玉面微红:“刘叔叔,又来取笑燕儿。”红衣少年上前,抱拳道:“月老前辈。”
皓月诧异的看了一眼,红衣少年很陌生。黄衣老者在皓月耳边低语了一阵,皓月脸色拘谨:“老朽已方外之人,与前朝已无瓜葛,少帅莫怪老朽为老不尊了。”
红衣少年闪过一丝奇异的眼神,没有说话。
此时的王珍燕瞪大眼睛,嘴也睁的好大,奇异表情看着红衣少年:“我听过你的声音,对,一定听过。”
红衣少年淡淡一笑,不由得佩服起王珍燕的记性和听觉,他道:“王姑娘,玛法山一别,只不过一日多……”
没等他说完,王珍燕大礼参拜:“恩公,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与你谋面了,莫非这就是缘分。”
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王珍燕讲述了缘由,当日她被听雨的魅和金甲战神掳走,昏晕之中,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忽然听雨的魅停住飞行的身子,原来一个红衣少年拦住去路,听雨的魅大怒,指挥金甲战神斩杀少年,可是少年一点也不害怕,取出一柄金光灿灿的匕首,不出半个时辰,金甲战神全部斩成两段。
听雨的魅大骇,金甲战神由一块完整的金属秘炼而成,无懈可击,任何强大无比修仙之术,都不能把他们破坏,却毁在一柄小小匕首之下,于是她开口询问。
红衣少年淡淡的说了几个字:“烈阳金玉炼制的烈阳匕当然可以斩断你的金甲战神。”
也就是此时,王珍燕醒了,听到了红衣少年最后几个字,便记在了心里。金甲战神成了一堆废品,听雨的魅也不敢逗留,撇下王珍燕,一溜烟的逃走。
红衣少年小心翼翼把金甲战神的残肢收入翡翠储物手镯,把王珍燕送回了按桥乡,始终王珍燕没看到过他的长相,如果不是牢记了声音,这次说不定与恩公擦肩而过。
“老朽一家铭记少帅的大恩,有何差遣,少帅尽管吩咐。”皓月最重豪义,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挖井相报。
黄衣老者四周看看,道:“思儿未随月兄一起回来?”
“思儿不在谷中么?”皓月惊问道。
齐思几日前接到王不念的传话,倍感焦急,于昨日中午亲率‘神法军团’前去助阵,皓月竟没有看到他们么。皓月沉吟,这倒奇怪了,连点音讯也没听到。黄衣老者焦急之色溢于言表,莫非齐思在途中发生了不测?
原来黄衣老者是本色谷的二当家的齐伦,乃本色谷第七代主人齐岩的胞弟。道不道,俗不俗的老者是皓月的至交好友,仙法出类拔萃,但好游戏风尘的老仙侠,邀月山紫花岩主人紫花居士。
紫花居士行走天下数百载,自由出入人、仙、妖、鬼、魔界,十三枚金钱卜卦,神奇绝伦,而且十三枚金钱奇妙阵法,乃修仙界一绝,他诛恶扬善,倍受人、仙尊崇和敬仰。
此时众人一听齐伦所言,不禁为齐思一行人暗暗担心。
大家焦急之际,山路上飞来二十余条人影。为首的是一个青年俊小伙,肩头抗着一条金灿灿的棍子,见皓月和王珍燕在人群中站立,不禁喜出望外的道:“世伯,你们已经到了。”
少谷主齐思年约二十四五,举止落落不俗,是王珍燕青梅竹马的知己。皓月关切倍至,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齐伦也问道:“思儿,大家为你担心呢。”
原来齐思接到王不念的消息,心急如焚,为王氏一家忧心,更担心王珍燕的安全,于是昨天中午即挑选精兵强将的“神法军团”赶去皓月居住的按桥乡。
本来一百多里的路程,也不算太远,但他们行至中途,经过一个“仙竹坪”的山谷,突然一条人影一闪而去,他们心存惊奇,决定看个究竟,于是蹑踪追去。不知不觉来的一处花草的山坳,前面的人几个起落,消失在树林里。
奇异的花香迎风扑来,浓郁,刺鼻,让人遐想连翩,而且每朵小花之上泛射浅蓝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圈圈的似被风吹出来一样,还夹杂着风声和荡魂的魔力。没等他们明白怎么回事,晕倒于地。也不知多长时间,纷纷醒来,看见周围五丈方圆被一团紫红的气雾包围,那气雾中有无数的小亮圆球顺一个方向转动。齐思暗叫不好,忙和“神法军团”运仙法也不知多久才把那团气雾逼散,是丽日南去,时近中午,折回原路飞奔。
小院空空,房屋空空,除了发暗的几滩血迹,别无他物了,经过一打听,才知昨晚一场恶战后,王家的人雇车离去。
皓月、齐伦、紫花居士还未听完,就面色已变,因为按齐思形容的那团怪异的气雾,分明本色谷南面三百里齐家庄秘炼的“千里搜魂”。该法一施展,千里之内的人或者仙都会被拘去魂魄,受施法者的控制,但齐思等好端端的归来,他们想不出为什么?
据密探侦查,齐家庄乃是前朝大齐王朝残留部队,他们为何出现在本色谷势力范围周围,莫非也听到了星火之珠的下落?
红衣少年打破沉闷的气氛,朗朗的道:“齐少谷主大难逢奇缘,定有后福,我辈自当努力,光复大魏江山。”
齐思恭敬的施礼:“我等自当竭尽全力,协助少帅完成伟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的步入庄院。皓月突然道:“齐老二,老朽还有一事,须讲当面。”
“月兄,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齐伦、皓月世交以久,清楚他为人豪爽,宽怀之风受同道敬仰。皓月指着一辆马车,言明车内除了家眷,还有一位病重的少年,须在庄内诊治疗养。
王不念一听不愿意了,这小子被妹妹珍燕救下一次,对他已是大恩大德,何必又给‘本色谷’徒增麻烦,把他放在山下,自生自灭的好。
皓月怒道:“无知小儿,休得胡言乱语。此子并非一般人物,只以一奕棋局,算出一场天灾巨难,放眼天下,谁又有此之能?”
王不念见父亲声色俱厉,已动真怒,哪敢再多言半句,灰溜溜的退至一旁。紫花居士听出事态颇为严重,问道:“老钩,两次战事如何,讲出来。让大家明白?”
皓月回忆昨晚,心有余悸,叹了一声道:“敌人实力之强,老朽也未想到,大前天晚上不但有长江的半人半兽的怪物三妖龟,就连司徒老鹰和听雨的魅也露面了。”
紫花居士嘿嘿笑道:“司徒老儿曾独霸幽魂十六涧,但若和老钩相斗,也只有夹着翅膀乱飞。”
皓月长吁一口气,道:“是呀,如果只他们几个,何惧之有,但豺狐的出现,老朽不无震撼。”众人惊骇哗然,稍有阅历之人,都知道豺狐的凶名。紫花居士自想即使和齐伦、皓月联手,要胜豺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紫花居士啧啧出声,道:“老钩呀,你和燕儿脱离一场劫难,我老刘要喝十八坛酒庆贺了,呜呼哀哉,你福大命大呀,阿弥陀佛。”
皓月随即把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说道紫衣蒙面人与豺狐同归于尽,硬接四掌的时候,众人惊的目瞪口呆。
“完了,完了,紫衣人小命休已,我十几年前,误入川北清风崖,看见大和尚蓝豺十招之内,哼哈二怪惨死于地,尸体瞬间如火烧一样焦黄。就连一身仙化护体金钟罩的哼哈二怪,都无法抵御枯金咒,何况紫衣人连中四掌。”
“老朽实在想不出紫衣人何方神圣?”
齐伦在一旁接言道:“王兄,不要先谈这些了,你不是说还有一位病人么?”皓月应道:“是的,一位被燕儿救过的少年,受伤很重,需在谷内静养。”
齐伦转身吩咐仆人王泰,朱岩,把病人抬到东跨院左厢房,请何先生去诊治。两个庄丁打扮的汉子答应了一声,从车上抬下韩箫。
王珍燕疾步上前,握住死人一样韩箫的双手,哀怨的道:“韩大哥,有何先生在,你的伤一定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