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问一下医生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吗?我想回家耶!”坐在床上的佳言愁眉苦脸地说着,小手不断揪着被子。
“呃……我的意见最好是明天,今晚再留院观察一晚,到明天如果没什么不舒服的,那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哦!”嘟起小嘴低下头满脸的失望。
“呃……佟小姐,你是演员吗?”主治医师突然问道。
“什么?什么演员?”佳言蓦地抬起脑袋看向医生满脸带着疑惑。
“不是演员吗?那你被送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清朝的衣服哦!”这下换成主治医师蒙了,不是演员穿着清朝的衣服,奇怪耶!
“是吗?那衣服还在吗?我……我有点记不清了耶!”抓了抓脑袋侧头看着医生询问道,脑海中突然闪过几幅画面,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这个……衣服已经被处理掉了,因为你被送来的时候,它上面都已经满是血了,不好意思帮不到你。”医师歉然一笑。
“哦,没事啦,我只是想看到那衣服或许会想起什么来,没了就没了,没关系啦。”淡淡对着医生一笑,转过头看向窗外,心里总觉得沉沉的,仿佛总有什么事或什么人对她来说很重要,但她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脑袋又开始有些犯疼,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细想了。
“院长妈妈,我想睡一会儿,你先回去吧,院里有好多事都要你操心呢,明天我自己办手续出院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对着佟茵月笑了笑,缓缓开口说道。
“你自己出院行么?哎呀,不行不行,还是我来接你比较好。”佟院长摇了摇头,伸手帮她盖好被子。
“院长妈妈,我可以的啦,别忘了我是谁啊?我可是你佟茵月的女儿耶!”对着院长妈妈佟佳言又开始捣蛋地耍起嘴皮子来。
“真的吗?我还是不放心让你独自出院。”担心爬满了整张容颜。
“哎呀,妈妈~~我可以的啦,你别找借口偷懒哦,快走快走,回院里去工作啦!”开着玩笑硬是把佟茵月骗出了病房。
慢慢爬下病床走到窗户边上,若有所失地凝望着窗外。医院绿地上三三两两穿着病服的人,坐着轮椅的,散着步的,在金黄的银杏树叶铺成的地毯上,点缀出些许的斑驳。上海的冬天不似北方的寒冷,已经是腊月天的季节,可街头的树梢上还带着微微的绿色,偶尔一阵西北风吹过,从枝头飘下来一片微黄似绿的树叶。
天色已近黄昏,渐渐地暗了下来。寒冬的月亮,又清又冷,从西面泻下冰一样的银辉。天空像一块幽蓝色的画布,疏疏落落地被人用画笔在上面点出几颗****的星星,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挨着冻,一颗流星拖着蓝白色磷光的尾巴,在夜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接着天的另一边,又仿佛从银河的当中溅出来的一滴水花儿,飞了出来,滑过深蓝色的夜空,悄无声息地飞向远方,带着无尽的思念……
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爬上床铺,若有所思放着晚餐在边上凉着,也许是没有食欲,也许是因为她的嘴太刁了嫌医院的饭菜难吃吧。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灯也没开一直到恍恍惚惚地睡去。
梦中她来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庭院中奇石盆景林立,还有一颗大大红枫树,好熟悉的地方啊,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像花园一样的院子,好漂亮啊!那假山上的四角凉亭,那跨湖而建的石桥,池中的金鱼,还有这脚底下的鹅卵石小路,咦?这路上用小石子镶嵌而成的图案怎么如此眼熟,这不是汽车的标志吗?奇怪哦,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随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着,穿过花圃来到湖边的桥头,远远望去湖中间桥上的四柱亭阁里依稀有个人影,缓慢地跨上石桥慢步走向中心的亭阁,白色的纱幔垂落地面,微风吹拂过带动着纱幔轻轻地飞扬飘舞起来,走近点再靠近点,那个背影触动着她心里某个地方,挑起不知名的情愫。又粗又长的辫子有些凌乱,几丝发束偷偷的逃逸在发辫之外,随意的贴着他的耳际,长袍马褂褶皱的厉害,应该有好些天都没换了吧。隐隐约约听见对方呢喃着一个名字‘寅儿’!是他的心上人么?这男子为什么如此哀伤,连她都会觉得心痛,他那悲戚的低鸣声,微微颤抖的双肩,让她都要忍不住去拥紧他。慢之又慢地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他的肩膀却从他的身体穿过,蓦地收回紧张地看着自己的那只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穿过他的身体?在穿过对方身体的同时,那男子也倏地像感觉到什么一样猛地站起身,左右张望起来寻找着什么,只听他嘴里仿佛喃喃:“寅儿?寅儿是你吗?寅儿?!”蓦地那男子转过身面对着她,佳言想趁机仔细看清楚他的容颜,却总是像隔着一层纱似的看不真切。他是那么悲痛,那么思念心里嘴里念着的人儿,此刻她也不免跟着他默默地哀伤。他看见她了吗?为何他面对着她却不说话也不动,就这样呆呆愣愣的站着,她感觉到了他的颓废,他的绝望,她想叫他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说出口的话没有声音,她拼命地张大了嘴她想要呼喊,可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她开始紧张一手捏着自己的喉咙,死命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却丝毫不能改变这个发不出声音的事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默默地穿过她的身体远去,感受他的无助感受他的失望还有他对他口中低喃的女子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