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道,你没事吧。”帐外传来一声妇女的声音。
卫仲道闻声都不用眼睛去看就知道是阮氏来了,心下立即有一团怒火升起,这是对那些还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人的怒火。
不过他脸上没有丝毫表现出来,而且飞快地起身迎接。
卫仲道猜的一点没错,来人正是阮氏,其身边还跟着阮玉,两人在数名侍女的拥持下走进营帐。因为受冻的缘故,阮玉的白嫩的脸腮显是格外得白内透红,如红苹果一般,让人怜惜。不过阮氏及阮玉脸上都满是紧张之色,想来是知道了卫仲道生病后匆匆而来。
卫仲道却顾不上去欣赏阮玉的脸蛋,起身之后便行礼道:“孩儿见过母亲。”
“别起来,快躺下。”阮氏连忙劝止,说着强行将卫仲道拉回床上,又伸手摸了一下其额头,感到有些发烫,又见其鼻涕不断流出。知道其是感冒加发烧了,埋怨道;“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那些贱民的命怎么能和你相比?这几天也不回家,要不是卫敢来禀告我都不知道你生病了。现在马上收拾跟我回家。”
原来卫敢见到卫仲道生病了,就担心被卫良、阮氏责罚,连忙回去通知阮氏,阮氏一听卫仲道生病立马带着阮玉坐着马车到达军营。而守军营的士兵和巡逻的士兵一见是卫敢带来的人,又听说是卫仲道的母亲、老婆,一个个都没敢拦着。所以一行人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卫仲道的营帐之内。
卫仲道重新站了起来,脸色坚毅地向阮氏说道:“母亲,孩儿没事,请母亲带阮玉回去吧。孩儿刚定下女子不能入营的军规,不可自犯。”
阮氏愣了一下,看着卫仲道坚定地眼神,点了下头,“玉儿,我们加去。”说完转身向外走。
“母亲”阮玉还是想求阮氏将卫仲道带回去。后者停住了腰步,却没有出声,似在等待。
卫仲道安慰阮玉道:“我真的没事,你跟母亲回去吧,我不在家时,你帮我在家好好照顾母亲。”
阮玉闻言,泪水倾刻间如珍珠般滑落,如梨花带雨,让卫仲道都怜惜得忍心不住去帮其擦去。
“我会的。”阮玉说完也转身向外走去,而卫仲道也披衣跟着出来送行。
马车就在营帐之外,阮氏刚想踏上马车,卫仲道劝止道;“孩儿也定下了军营之内车马不许乱行之法。”
阮氏再次看向卫仲道坚定的眼神,也不说话,就带着阮玉,在卫仲道的陪同之下,在全军营人的目瞪口呆中走出了军营。
“母亲,为什么不将仲道叫回来?刚才只要你再一句要他回来的话,他一定会回家的。他现在还生着病呢,要不我们再回去把他叫回家好吗?”刚上马车,阮玉就摇着阮氏的臂膀哀求起来。
阮氏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向军营看了一眼,道:“我为仲道今天的表现感到高兴,现在的他才真正的长大了,懂得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目光转而凝视阮玉道:“你该为他高兴,如果他只知在家苦守,那他如何能在这乱世之中保护你,保护你们的未来?”
阮玉不知如何回应,俯在阮氏怀里哭泣。
“呜、呜、呜”紧急的号角声响起。
阮氏的目光又向军营看了一眼后,立即朗声道:“回府”
马车启动,向南返回。
军营校场上。
卫仲道站在高台上,俯视下方的一千多号人,面色铁青地喊道:“非战时军营令,第一条是什么?”
“擅自带女子入军营者-杖责二十”
一千多人齐声喊道,声音震耳欲聋。而今每天早起后就要背军规已经让这些目不识丁的人能背出军规了。
台下卫敢等人的脸色却都一下子刷得变得雪白。
卫仲道喝道:“典韦,把卫敢及刚才守营门的士兵还有巡逻队都给我抓起来,按军规处置。”
“诺”典韦立即带着执法队将卫敢等人都抓了起来,当场按在高台下准备杖责。
“大人,饶了我们吧”
“是卫敢说是你母亲,我们才放她们进来的。”
“是啊。”
……
巡逻士兵及守营士兵苦苦哀求。
卫敢却没有出声,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这顿打是免不了的,趴在雪地之中只等杖临。
“违反军规的人还少了一人。”卫仲道边说边走下高台到了受罚士兵旁边。
典韦愣了一下,自己明明将违反军规的人全都抓了出来啦,怎么还会少一个人?
不过他不敢大意,又认真数了一遍,还是觉得没少,回道;“大人,属下数过了,一个没少。”
“少的那个人就是我。”卫仲道面向全军之人朗声说道:“我的母亲是因我而来的,所以,我也要杖责二十。”说完也趴到冰冷的雪地上。
校声上的一千多号人全都愕然,此时唯有北风呼啸,再无一句人言。
场上的士兵们之前都多是流民,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知道卫仲道的家世。就算真犯了法,那都只是罚点钱了事的主,那有被挨打的份呀!
此时卫仲道自己却也要趴在地上受军规处罚,真让他们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而之前还在苦苦哀求的受罚士兵也都闭嘴了,连卫仲道自己都情愿趴在地上受罚,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行刑的执法队士兵就尴尬了,一个个都将目光看向典韦,后者又看向卫仲道。
“还不打。”卫仲道喝道。
典韦脚一跺,手一挥,喝道:“打”
“啪、啪、啪……”一声声木杖拍打到肉身发出的声音响起,很快这些声音就淹没在士兵的惨叫声中。
校场上的一千多号士兵的脸色剧变,也知道了卫仲道的军法不是说着玩的。
杖责完毕。
卫仲道挣扎了一下却没能站起来,他虽然知道执法的士兵已经杖下留情了,但等二十杖打完的时候,他真的站不起来了。
徐晃、典韦等人马上上前将卫仲道扶起,正想将其往营帐送。
卫仲道却再次下令道:“典韦,传我的命令,再人擅自出营者,直接就地正法。解散。”
众士兵却没有动,都被卫仲道今天的所为所言吓得脸色发白,小腿还在不停地打颤。
典韦应了一声,还是想着先将卫仲道扶回营帐之内,医匠也马上为卫仲道治疗。
‘岳飞、戚继光都是拿自己的儿子说事,老子今天拿自己说事,比他们牛了吧。’卫仲道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了,还在自我安慰。
其实卫仲道本来也不想打自己的,但又考虑到只打卫敢等人,就又考虑到这些人内心不服,就想到打自己的这招。同时也想着执法队的那些人应该也知道下手的轻重。但没想到执法的那两个家伙太憨厚了。应该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但这两个家伙落下的时候不轻啊!然后自己就悲剧了。
阮氏回府之后派人送了许多补品给卫仲道,后者收到阮氏的补品后,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其他分给了那些被杖责的士兵。同时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伤起码也要休息十天、半个月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