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来,过来。”
一个长得和槿夕有几分相似,却又显成熟的女子笑着看着她,此时只见她头上的紫玉钗斜斜地插着,半依靠在柳树下笑着看着她,似是一直在等她一样,她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
槿夕有些犹疑,她只见她眼神里闪现的是满满的怜惜,她此时心觉莫名的熟悉,她不自觉地朝她靠近。
“你是?”槿夕她走近那个女子道,她总觉得面前这个女子肯定不寻常。
可那个女子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拉住她的手,仔细地打量着她,似在探知什么消息。
“你最近可是失忆了?”
槿夕她闻言直觉诧异,她怎的就知道我失去了之前所有的回忆?她眼神不由低了下来,或许她能帮我呢,想及此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事是小事,你莫太忧心,只是你现在他人眼里你是萧语臻,你要记得这是皇上的一个承诺,但其实……”
“那我到底是谁?”槿夕有些着急地打断了她的话,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你是苏州林氏,名唤槿夕,如今因为你遇到了一个劫难而失忆……”那女子松开握着她的手,眼神看向其他地方,语气里隐约有几丝感慨,似乎开始想起她自己的心事。
“我是不是回不去了?”槿夕听完莫名地想哭,她氤氲着水汽的眼睛里倒映着面前这个女子的身影,心里忽然又有了期冀一样,她用手擦了擦眼角,她抓着她的手臂,似抓着希望一样。
“你能不能带我去我父母身边,我不想留在这里。”
那女子静静地看着她,见她这想逃脱的模样,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道:“莫难过,缘来则聚,缘散则去,你会离开的,放心。”
“那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她见那个女子并没有要告诉多久能离开,而且似在打马虎眼一样的敷衍,她心里有些急了起来。
那女子微微笑的看着她,她不过眨眼间就消失在她眼前,她没来由地心慌起来。
忽而面前又换了景象,她看见刚刚那个女子嘴角不断淌着血,倒在一个男子的手里。
那个男子的身影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她靠近一看,那正是年轻几岁的皇帝,她心中不由惊讶,这便是他们的过去吗?
“怎么会?”她有些莫名,她还没来的及说些什么,画面又换了一个……
“主子,你怎么了?怎么说起梦话来了。”
元寻帮她把被子重新整好,有些忧心地看着皱着眉头的槿夕,她神色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她把被子搬到槿夕的床榻旁,似打算陪着她睡。
就在她打算睡下的时候,她看见皇帝轻轻走了进来,她惊讶地匆忙起身行礼,皇帝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做声,她见状低下了头,她快速地拿着被褥离开了暖阁。
南宫泉轻轻地走在她床边,见她眉头紧锁,额头上也多了许多汗,他拿着她的面纱给她擦了擦,目光没来由地温柔,他似乎陷在回忆里面,久久未曾出来。
他看着她的样子轻轻叹了声,本来已经失眠了的他,忽然之间有了睡意,他随性地睡在旁边,他目光触及她那张记忆里的模样,他目光复杂了起来,不过半刻钟,他还是熟睡了过去。
夜已丑时,离寅时天亮不过两三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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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查出来了,请问是现在看吗?”林源有些想让他先休息一下再看,哪里知道林然有些红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睡意。
“拿来吧,我有事再让林立来换你就是,你去休息吧。”林然从他手里拿过那几本档案,在灯火通明的地方开始翻看起来。
“诺。”林源见林然没再吩咐他做事,他便把门带上并离开了。
只见林然看见里面内容时眉头紧锁,原来兰妃是前太子安插在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身边的眼线,只是当时情况复杂,等皇上察觉时便把兰妃的族人放逐岭南,亲人尽皆杀尽,除了兰妃幸免,他又翻了一页,纸张变成用深黄色,这似乎是关于深宫内档。
那上面记载道:六月一日,皇宫内院深锁,任何人不得进出,唯见安王不久后失魂落魄而出,再后传出兰妃因久病死于内苑,但其中内因被封锁,并未进一步查探。
林然看完便把档案合上,他忽然想起离王似乎与皇帝的关系更好些,他似乎没必要借夕儿的手掀起旧案,那他要借夕儿来做什么?还有,夕儿现在怎么样了?他带着重重的思虑坐在床边,久久无法入睡。
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窗外的天边已经泛白,红日也缓缓上升。
“天怎么就亮了。”他正要闭上眼睛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公子,你醒了么?青儿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林然闭了闭眼睛,有些疲惫的按了按额头。
“公子,老爷和夫人已经到了城门口了,大老爷已经去接了,可公子已经六日未好好休息了,要不您莫去了。”
林然闻言睁开眼睛,他神情惊讶之后又恢复常色,他掀开被子就起了身,还没等他站定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公子,你怎么了……”青儿见林然晕倒,她慌了起来,她大声喊道:“快来人啊,公子晕啦……”
在她的呼喊声中,院子里的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林然的居室里,他们纷纷把他抱上了床,其中有一二个人跑出了屋子,似去喊大夫去了。
话说城门外。
林伯母一家人刚刚得到林家夫妻到了京城的消息,所以才刚刚到城门处等候,只见林父先下车,他后伸手搀着林母下了车,见林母脸色苍白,眼睛有些泛红,似有许久没睡好一般。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林青岚那个没用的混账呢?”林父忽然有些气愤道。
“二弟你别气,青岚他也是尽了力,他已经许久没休息了,况且这次夕儿失踪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我们先进府慢慢说。”
林父自然知道其中一些原委,他只不过气得是他连夕儿都护不好,心里难免有些恨子无能罢了。
他听见林伯父这样说,他轻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正打算进城时却看见一个人慌张地从人群中跑来。
“老爷,不好了,大公子晕了过去。”
“晕了过去就去请大夫啊,你来这儿做什么。”林伯父有些着急道。
“阿南已经去请大夫了,管家让我来通知你们。”那小厮从容不迫地回答道,林父闻言眉头深锁,愁容也添了些许。
林伯父见林父夫妻二人担忧的模样便加快脚步,朝林府方向去了。
“二弟,你看大侄子现在都累病了,你就消消气吧,等下见了他,你们可不能责怪。”林伯母闻言看着林父夫妻二人道,生怕他们因为着急上火把刚刚累病侄子给弄的病情加重。
“现在是多事之秋,眼看着元娘要出嫁了,我这对儿女也不知道省心,早知道……”林母被林伯母拉着,她声音有些许嘶哑,似乎有些后悔让他们来京城,林伯母听及此,内疚感涌上心头。
“弟妹哪里话,夕儿不见了我们也有责任,如今既然知道了她的下落,理应一起面对,切莫乱想,我们快些回去想办法才是。”林伯母拉着林母的手一直走着,她细心地看着林母脸上变幻的神色,心里不住的唏嘘。
“内子说的是,二弟你们两先在府里好好歇歇,等然儿醒来我们再好好商量。”林伯父一行人走了大概半刻钟就到了林府,林母从后面随从手上抱过一个两个月的孩子,她随他们先后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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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暖阁
槿夕在太阳初升时睁开了眼睛,她懒散地伸了伸懒腰,元寻和夏青见她醒了,她们两立马过来扶她起来穿衣服。
“主子昨晚睡得沉,今早皇上刚走。”元寻笑笑,槿夕听了有些惊讶,皇上来过了?她怎么不知道,她忽然想起她的面纱好似不见了。
“主子也不必惊讶,皇上也只睡了一个时辰,不过皇上也真奇怪……”
“寻儿,慎言。”
夏青闻言皱了皱眉,她打断了元寻的话,示意她不要在这里说,元寻听完后觉失言,她立马噤了声。
夏青帮槿夕穿戴好后,便扶着她自梳妆台前坐好。
“主子,等会儿是要给皇后请安的,所以您等一下切莫把情绪表露在脸上,不然容易被她们拿捏。”
夏青边帮槿夕卷着头发,边嘱咐她道,槿夕闻言觉得提醒的对,她内心由慌张开始变得镇定,她望着镜子里帮她梳妆的夏青,似有话要问,她思索一阵后,便开口道:
“夏青,我知你素来稳重,你能不能帮我一次。”
“您吩咐便是,不过您要记住,我和寻儿都是您从家族里带出来的,切莫待我们如此生疏,以免有心的人看出破绽。”夏青说话间手有些微颤,她轻松地语气里流露出诸多严谨,槿夕闻言瞬间端正好心态,她似乎忽略了自己已经成为皇妃的事实,幸亏夏青的提点……
她努力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是她此时似乎越发没了底气。
“主子你别太担心,现如今宫里掌权的是丽妃,皇后自皇上娶她之时便没掌权,其次都是地位不如您的人,您不必忧心。”
“青姐说的对,主子您可要放宽心,昨日我们也仔细看过她们,除了皇后和丽妃娘娘,其他人不足为虑。”
“不对,奴婢打探过了,昨日还有一位深得圣上宠幸的人并未出席。”夏青帮槿夕绾好发髻,等着她们继续听下去。
“谁?”槿夕有些好奇的问道,她的到来那个人不好奇么?难道她被罚了?
“她只是一个昭仪,不过她自进宫不久便得圣上宠幸,她现有了五个月的身子,皇上不许她出来行走。”夏青见她的头发梳得差不多了,便把梳妆盒合上,准备让槿夕起身。
“昭仪么?我看她生了孩子可不止这点地位了。”槿夕听及此笑了笑,古来便是母以子贵,纵使是个女儿,以皇帝对她的恩宠,怕也会水涨船高。
“主子说得是。”
说话间,她们早就出了门口,有宫女上前来扶着槿夕上了轿,夏青和元寻二人一左一右地站好,随时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