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吧,我说。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夏落没跟来。一回头,人已经不见了。
刚子边走边问:“扬子,夏落什么来路?”
三彪也跟了一句:“对呀,什么来路,跟你说过没有?”
我说我不知道。
你没问过他?三彪歪着头追问。
没有,我说,以前,我觉得他挺正常的,就是和我差不多不大和别人玩儿,今个儿才见识到,这家伙是个大侠。
三彪说真是个大侠,不知道他师傅是谁,知道了我也拜师学艺去,看把他给牛的。
刚子嘀咕了一句,拜师学艺,那么多美事儿,我怎么看着夏落就是专为扬子来的。早不来晚不来,只要扬子有事儿,他就到。
三彪歪歪头,我看着也是。
说着走着,就到了前面树林边。这个林子很密,里面光线很暗。一棵稍大些的树后面,站着一个人。
今晚到底怎么了?我跑两步过去,那人摆着手叫我不要靠太近。是个女的。我看不大清楚,仗着三彪和刚子还在身后不远处,我问,谁?
我,你白婶,那人回答。
白婶,我心里一动,真见鬼。不过想起白婶帮过我。就不怎么害怕。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和人都说不多,和一个鬼我能说什么。
“扬子,明天,你叫我家里人到我坟上去看看,我那门被人封了,我回不去。幸好我不在家里,如果我在,就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了。一定不能忘了,帮白婶这个忙。”
你放心白婶,我一定办,可我不懂怎么帮你开门。我老实说。
白婶叫我只管告诉他家里人,到坟上一看就明白了。
三彪拉了我一下:“扬子,你嘀咕啥哩?”
我转头一看,两个人一左一右都瞪着眼睛望着我,像看一个怪物。
白婶有事找我,我说。
在哪?两个人东张西望。
我用手一指,就这儿,树跟前。
当我顺着我的手再转回头。那儿没人。原来三彪和刚子,根本没有看见白婶,也没有听清我和白婶说的话,我以为我说话声音不小,他们两人说,我就看着那棵树在那儿嘀嘀咕咕。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想着大半夜的,白婶儿连家都进不去,我对三彪和刚子说:“我得去和白婶家人说一声。要不你两个先回去睡。”
三彪说那不行,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这大半夜的。一起去。
到白婶家门口,我拍拍门。没人答应。
三彪说你这不行,看我的。三彪双后用力,把门弄得哐哐响。嫌不过瘾,下面脚也踢上了。
谁,谁?屋里传出来一个刚睡醒的声音。是白婶的公爹高有权,我们喊他三爷。
三爷一边踢拉着鞋走过来开门一边接着问谁哎?
三彪说我,三彪。
三爷一听连门也不开,在里面就骂:“你个毛孩子,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踢我门弄啥?明天找你妈说,快滚,远远的。”
刚子一推我:“三爷,真有事儿,叫扬子给你说。”
屁事!三爷一边骂一边就往回走,钥匙在他手里哗啦啦响。
我一急叫道:“三爷,白婶回不了家了,叫我告诉你一声。”
钥匙的响声刷地停住。
我能看见东西的事儿,全村人都知道。
三爷一边回身过来开门,一边说怪不得,怪不得家里这两天动静这么大。
三彪一咧嘴:“三爷,什么动静这么大,白婶回不了坟里回家住来了?”
三爷打开门,手指在三彪脑门儿上点了下:“住你奶奶个脚,这两天院落里老扑扑通通响,还以为是谁家猫跑来了。”
“三爷,白婶说有人封了她的门,她回不去了。她叫我跟你说一声,到她坟上去看看就明白了。”我对三爷说。
哎,我可怜的儿媳妇。三爷说着回屋拿了手电,这就往坟上去。我们几个也跟着。三爷边走边问我:“你白婶有没有和你说怎么封的门我们怎么打开?”
我说没,白婶叫去看看就能明白。
到坟头跟前,也没看见什么。围着坟转了三圈,三爷急的不行,看不出来怎么弄啊。刚子用脚在地上直跺,埋怨我也不问问清楚。
跺着他就叫了一声:“这儿有东西!”
三爷把手电照过去,我们都没看见什么。不解地看着刚子。
刚子用脚尖在地里划拉着,说:“在土里。”
什么东西?三彪咋唬一声就推开刚子,蹲下去就用手刨土。刨了几下刨出个橛子,木头的。
三彪叫道:“这坟边儿上扎这么根棍子做啥?”
三爷听了脸上一变,叫我们在其他四个角找找。
不多工夫,又找到三根棍子。这四根棍子分别在坟地四个角。
三爷拔出一根来看看,气得大骂:“操他八辈子祖宗,哪个缺德玩意儿,在我儿媳妇坟上扎四个桃木橛,这是要封门啊。”
我不懂也不好问。三彪想到哪问到哪:“这几个桃木橛有什么用啊?”
三爷气愤地说:“什么用,鬼魂在里面就出不来,在外面就回不去。你想家里人还能有得了好吗?”
刚子听三爷这么说很不解:“白婶都死了这些年了,谁封她弄啥,三爷,你家不是得罪谁了吧?”
三爷犹自不平:“得罪人?得罪哪个王八蛋?你白叔不在家,我一个半老头子能得罪谁去我?”
三爷叫我们三个人赶紧把剩下的桃木橛子都拔出来。他说这个要拿回家去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