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仪连续昏迷了好几天才幽幽的醒了过来,像是做了一场梦,她被人绑架后就被塞到了一个狭小的箱子里,手脚都被绑住,挣脱不开,连嘴都被胶布给粘上,叫都叫不出来,唯一留下的是一双眼睛,却在黑暗的狭小空间里什么都看不见。
她怕,怕极了,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弱,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只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眩晕中自己竟是无比的想念周宇正。
周宇正,这个自己恨了十年的名字,然而所有的恨意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土崩瓦解,周宇正竟是他?
她贪恋着他的关心,沉醉在他霸气的温柔里,所以当忠叔说他不是内应的时候她就轻而易举的原谅了他,到头来最对不起的却是父亲。
所以她一直都在挣扎,挣扎着要不要醒来。
苏清仪昏迷的日子里,周宇正就没有离开过,始终守在她的病床前,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任谁都叫不出去。
直到,看到她的长长的睫毛在颤微微地动着,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他这才松了口气,他的清仪,终于是醒了。
“醒了?”他俯下身去吻着她的眼睛。
苏清仪怔怔的看着他,像不认识一般。的确是不认识,胡子拉碴,眼底布满血丝,眼睛都是肿的,哪还有平时风流倜傥的模样。她扯了个无力的微笑,下一秒却泪如雨下,声音暗哑:”你不接我电话!”
周宇正喉头一紧,眼泪就出来了:”乖,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以后不会了,你的任何电话我都接!”他仍握着她的手,眼泪一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苏子乔站在病房门口,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走上前去:”周宇正,宋医生找你!”
周宇正冲他点了点头,蓦地感觉到苏清仪握着自己的手加重了力度,眼睛一热,贪恋的看着她,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笑了笑:”乖,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走出病房,腿像灌了铅,越来越沉,他知道宋洛阳要说什么。
“她既然已经醒了,就要马上做引产手术,胎儿在子宫内的时间越长对她的身体损害越大,不能再拖了!”宋洛阳说的心平气和,周宇正听得心如刀绞。
“能不能不告诉她,她应该是不知道的!”周宇正心存侥幸,那次是他醉后用了强,只是没想到她竟是怀了他的孩子,想起孩子,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宋洛阳看着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他和周宇正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亲如兄弟,他虽是年长几岁,但却是周宇正处处护着他,所以看他这般,心里也是不好受,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跟她好好谈谈吧!”
周宇正从宋洛阳房里出来,点燃了支烟,一直站在医院靠窗的走廊上,院子里是茂密的枫树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一片片小扇子般的叶子,在风中翻飞着,他看着,魂魄却不知跑去了哪里。
江海的夏天是个多雨的季节,这会儿子又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打在枫树叶上,滴答滴答作响,落在地上,开出漂亮的水花。
因为下雨,走廊里变得很暗,也比以前显得静谧,走廊处由远及近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周宇正知道是有人来寻自己,转过身来,果真是阿峰。
“大哥,董斌来了!”阿峰看着周宇正逐渐蹙起来的眉头,加了句:”刚下的飞机,打电话来要见你!”
“我今天去不了,你嫂子今天刚醒,我不能丢下她,一会儿你跟阿峰和阿东去,我打电话请罪!”周宇正捻灭了烟,朝病房走去。
阿峰跟在他身后头:”大哥,这不好吧,他每次来,你都亲自去接风的,今儿突地不去,不太好说,再说董斌向来疑心重,肯定会让人查得,万一查到嫂子……”
“查到又怎么样?在我的地盘上我还保护不了我的女人!”周宇正猛的转变过头来,声音提高了几分,说完后脸上就露出了颓唐的神色,他的确是保护不了,苏清仪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绑到狭小的集装箱里企图闷死,他真的没有保护好她,连他和她的孩子都没有保住。
阿峰猜到了周宇正的心理,安慰道:”大哥,你也别太在意,这次事情的确是我们没料到,江海的各个小帮小派都我们手底下,就是没料到那人会雇那些耍单帮的!”
周宇正皱了下眉:”又是耍单帮的?查出来是谁没有?”
阿峰迟疑了下,看着周宇正摇了摇头,他不是有意要骗他,而是董斌回来了,董斌心狠手辣,戚振东又是个靠不住的墙头草,他无论如何都能让大哥因一时冲动而被孤立。
雨还是下着,没有小的意思,倒是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了如瀑布般的雨帘。走廊里越来越黑,周宇正走到病房门口,透过虚掩的门,能看见苏清仪躺在床上,头朝向里面,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他正想想推门进去,却被苏子乔一把拉住:”她睡着了,我有事情要跟你讲!”
周宇正还是去了,苏清仪一直都在睡,他虽是没时间跟她说,但在心里着实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还是明天讲得好,她刚醒过来,不能再受这样的刺激。
周宇正安排了小五和六子待在医院里,连带着苏子乔,有这几个人在她身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安排好,就带着阿峰和阿东去了君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