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结束之后的一天，适逢《变形金刚4》上映。
十点钟，约好了去看电影的几个人一个也没起来。余瑜一个人坐在家里，大写的百无聊赖。
醒过来好半天才意识到家里连个鬼都没有的事实，余妈妈在电话里茫然的一句，“我为什么要给你留饭啊？”让余瑜觉得六月的天气有些冷。
昨天考完最后一科，就听考场有人说考前吃啥有啥，考后有啥吃啥。自己这一考完就只能饿着了。
习惯了妈妈备好热腾腾的饭菜的一年，余瑜煮饭的技术基本退化为零。勉强给自己煮了两个不成形的荷包蛋，吃完之后，余瑜也开始茫然。
完全没有松懈下来或是所谓“解放了”的感觉，如果不是桌上的押题卷和习题集已经收起来，余瑜似乎觉得自己还在备考阶段。
想把自己考前想看想玩没舍得花时间的东西都刷一遍，打开手机，利索地卸载掉了屏蔽游戏的软件，余瑜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欣喜。
考前一不留神就会溜出来的那些游戏、电影，现在一个都想不起来。余瑜起身去给家里的花浇水，路过客厅打开电视却发现在播的电视剧自己一个也没听说过。
怎么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余瑜腹诽一阵，又拨通了电话，“妈，我去趟图书馆。”
余妈妈答应的前所未有的痛快，“去吧，有钱没？”
“够坐车。”余瑜也惊讶于妈妈的痛快，只是转念想到自己刚刚结束中考，“解放了”，妈妈答应的痛快也是理所当然。
“你从图书馆出来直接去你姥姥家吧，你有半年没去看过你姥姥姥爷了。”
“额…”余瑜略略迟疑，“今天就去？”一般都是先去爷爷奶奶家的。
“你顺路嘛，特意去一趟还挺远的。”
“那好吧，”余瑜认真地想了半天，实在觉得去一趟姥姥家应该没什么事。
傍晚，正在姥姥家接受两位老人热情疼爱的“蹂躏”的余瑜，接到余妈妈的电话，说第二天去爷爷奶奶家，让余瑜在姥姥家住一晚上直接过去。
这次余瑜对着两位老人充满希望的眼神就没有时间思考了，只好先答应下来。
第二天，被两位老人家喂的全身上下充满食物香气的余瑜看到余爸爸“面沉入水”（面色阴沉得像要滴水）的样子，刚刚松散下来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神经迅速紧绷。
“还知道回来啊。”
“啊？”余瑜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们让我去的吗？”
余爸爸的眉毛立了起来，神色看起来有些狰狞，“谁让你去了？你考试，你忙，行，考完了就往外跑？不知道回家看看？你爷爷奶奶白疼你了是不是？”
？？？
余瑜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满脸问号。自己去了趟姥姥姥爷家，还是妈妈让去的——她不觉得话从爸爸或是妈妈嘴里说出来有什么区别——怎么就成了往外跑了？再说考试之前自己也没忙到昏天黑地，是他们两个不让她来看爷爷奶奶的好吧？
余爸爸看她不说话就更生气，扬手冲着余瑜的脸就要打。
余瑜地眼泪在看到扬起的巴掌那一刻就抑制不住地涌出来，说话的声音就有些歇斯底里，“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爷爷赶紧出来拉架，“青天白日的，别动不动就打，好好说话。”
余爸爸住了手，却是虎着一张脸。
余瑜心里委屈不已，不一会儿就被吼，“摆张哭丧脸给谁看呢？这家装不下你了是不是？”
我又怎么了…余瑜看着爸爸的脸色没有把话说出来，脸上的表情却泄露了一切。
好容易撑到回家，余瑜简单洗了把脸，在余爸爸的要求下洗了早上剩下的碗筷帮他烧了水沏茶之后就钻进屋里熄了灯。
打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萧瑾打个电话什么的，刘看到景宝辉的未接电话。
考虑了自己要是发出声音爸爸不一定又会说着什么，余瑜蒙着被子发了短信。
“怎么了？”
“姑奶奶，我错了，我今天才睡醒。”
“你睡了一天啊？”
“啊，也没人叫我，饿醒的。”
“哈哈哈”
“怎么了？你不高兴啊？”
“？？？”
“怎么了？”
余瑜只好不再纠结景宝辉怎么透过没有表情的短信发现自己的情绪，把白天的事简略叙述了一遍。
“你爸肯定是觉得你考完试先去了个亲戚家然后才回家，他很不满吧。”
余瑜似懂非懂，“姥姥姥爷和爷爷奶奶，哪个是亲戚？”
“对你来说当然都一样的了，可对你爸来说，你爷爷奶奶这是家，姥姥姥爷是亲戚啊。”
余瑜倒觉得这是个合理的解释。毕竟余爸爸大小节日在爷爷奶奶家过一年只在正月初二、五一、十一去姥姥姥爷家两三趟，而且日上三百了才去去了就急着走，连舅舅给了她多少压岁钱也要编排，可是“……那我还能怎么办。我要是先回爷爷奶奶家，我妈也这么想呢？”
“你妈说不定就是这么想的才说让你去的啊。”
理智告诉余瑜景宝辉分析的没错，可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算什么？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余瑜想起小时候，妈妈对过节回不了娘家一事时常不满，爸爸就也是白天这副表情。
景宝辉又发来短信说这也不失为一种过日子的方法。
余瑜的大脑一片混乱，她感觉自己就是父母手中拔河的绳子，他们以拔河的方式过日子，那自己迟早会被扯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