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杀人了!”水一竹照旧一路狂奔!
“老大,你没有事吧?”小墨意念问道。
黑白眼和面具脸,两副恐惧的面孔在眼前交换,水一竹感觉大脑不受控制,感觉被对方的阴魂萦绕。
“在衣袖里面不方便观察,刚刚我动手就好了。”小墨暗想,就只好宽慰:“老大,你刚刚救了人的呀?!”
“对呀,我刚刚是救人呀?”水一竹也是自言自语道,就慢了下来,“我不救她,那名女子就会被侵犯或者被杀,我是做的对啰?”
“恩,绝对正确。”小墨满口肯定。
可是他那恐怖的面孔一直在我眼前,无法忘记,以前的“黑白眼”又回来了,我快要疯了。
救人就可以杀人吗?自救也可以杀人吗?
杀人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杀人后,我是不是就是坏人了?
水一竹一时沉默,胡乱思考起来。
是的,我好像变坏了,开始使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了。
我是刽子手吗?
我有罪吗?
我是否需要忏悔?
水一竹找不到答案,就又跑起来,害怕两位亡魂的面孔,跑!
只有不断奔跑,才能找到解决方法!
“老大不会疯了吧?”小墨自言自语。
一直到晚上,水一竹才停了下来,又是生了一堆火,傻傻地望着火苗。沉默了好久,问道:“小墨,我陷入谜团了,一时走不出来?”
“恩,不要想那么多。我们妖界行事准则就是本能反应。”小墨也仔细思考后回答。
“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在怀疑修真的目的,要是杀戮就是修真的话,生存还有价值吗?”
“你的问题太深奥了!”小墨懒得去想。
“对,为何人要生存了?什么又是有价值的生存了?”水一竹自言自语道。
“不行,老大,你不能想了,现在到了我们开始吸收妖丹的时候了。”小墨连忙劝阻水一竹,担心他走入怪圈。
“对,你说的是,还是先修炼吧,起码修炼后眼睛都不近视了,还可以延年益寿。”水一竹随口说道,“哦,修真的目的就是延年益寿?”
“啊,我快死了,我不能控制我的思想了。”水一竹一声大喊。
小墨上前一拍,水一竹就昏睡过去了。到了第二天,水一竹才慢慢醒来,惺忪睡眼的,想到昨天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一时也不清楚如何解决。
“老大,我们还是按照以前一样修炼,什么也不想。”小墨认真建议。
“好的。”水一竹似乎清醒了些,就小声应答。
于是两人又恢复到以前的修炼状态,但是对于更多的问题开始让水一竹开始迷茫起来,关于生存、手段、人生、道义、价值等等。
二十多天后到了盘龙山脉边缘,整个山脉卧在高原上,山势雄峻,峰峦秀美,东西望不到山脉的尽头,南方远处也是是重重叠叠、连绵不断的山峰。
水一竹一边照着地图,朝宗门的方位赶去。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进宗门了,宗门的地图描述只是一个范围,这是一个大问题。
到达山脚位置就打算先走走,看能不能遇到人。不料却见到了很多游客,但都是普通人装束,水一竹上前询问了一下,对方都不晓得。水一竹随口问怎么那么多人在这里,得知此处有一座尼姑庵,他们都是附近的居民,来这里拜香的。
水一竹一听,自己好像应该去一下,去忏悔杀人的罪过,应该跪拜一下菩萨,随便看看是否能找到宗门。
于是水一竹跟随上去,没有爬多高就到了。正前方是四柱三门重檐翘角木牌楼,飞檐斗拱,上有“沉觉庵”三字,再走进围墙大门是一座上香小塔,只见香客络绎不绝,香火鼎盛,烟雾萦绕,正对着的是灰筒瓦覆顶的大雄宝殿,里面有游客在跪拜。
大雄宝殿藏头楹联撰书:“沉沦人尽渡载三千佛子一叶舟中;觉悟海无边礼百亿法王千花台上”。
水一竹凝视着楹联,暗道自己也正是沉沦人,就也跟着进去了。
大雄宝殿内正中为栩栩如生的三圣和左右护侍,两侧是十八罗汉,翘首张目,举臂扬掌。
于是水一竹照着上了一炷香,就在旁边的蒲团上跪拜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仔细地忏悔自己的罪过,突然觉得自救和救人应该能到宽恕。而旁边香客的虔诚让水一竹更加无地自容,又开始思考起修真的意义。
只见他脸部一时怀疑,一时后悔,偶尔痛苦,偶尔欣慰,但是自责、迷茫、担心、害怕却一直表露无遗。却不知道周围的香客都陆陆续续地离开,水一竹还是跪拜着,仔细地反省。
而坐在厅堂侧位隔扇屏风后面的一位白衣连裙女子,和周围的尼姑不同,没有身穿粗布道服,却也在后面的蒲团上静修,细看正是去年在禁闭谷和紫电貂一起的女子,芳名叫姚彤云。
姚彤云也是发觉了这个与众不同的香客,通过屏风一瞧,正是上次在山林间水潭遇到的洗澡尴尬男子,顿时脸耳微红。虽然头发和肤色有点改变,但绝对不会弄错。于是更加感兴趣地观察起来,却见别的香客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人在那,而且表情极不自然,很是迷茫痛苦的样子。
姚彤云清清嗓子,隔着屏风装着老尼姑的口吻问道:“施主跪拜多时,可谓何事?”
水一竹恍了一下,听到有人问话,连忙磕头行礼:“弟子乃是沉沦之人,此番上香,自为忏悔。请求大师,指点迷津。”
“那施主有何罪?为何要忏悔?”屏风后面传出问话。
“弟子本是外出执行任务,和一马贼对招,不料弟子亲手杀死了他。”水一竹沉思后回答。
“就是这事。”姚彤云暗想,便又答复:“既是马贼,那施主正是惩奸除恶,又有何罪之有?”
“弟子也是不知,只是对方恐怖地死在眼前,让弟子很是担心害怕。后来又有一男子要侵犯一名受伤女子,也被弟子在后面偷袭杀了,又是罪加一级。弟子本是紫阳国一普通人,后得到机缘来盘龙山修行。却不料感觉很是血腥,让弟子难以适应。”
屏风后面停顿了一下,传来:“既是有缘进入修真,修真界本有自身的秩序。所谓血腥,只是施主见到的表象。看不到的血腥往往更加可怕。”
水一竹觉得也是,低头又问道:“大师所言正是。但奈何弟子愚笨,不知道修真的目的何在?若是延年益寿,为何如此多争端?是不是说修真者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就可以屠杀生灵?”
“想不到这人尽是思考这些问题。”姚彤云捂嘴暗道,又见她回复:“刚刚已言,施主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利益争端也是一种表象。万物运行自有其规律,不要被表象所迷惑。无端屠杀生灵自然是不行,但是这一切都是有其标准。不违初心,不背道义,万物在变化,价值标准也在变化,自是无常。而众人都在山中,却难知山外之事。”
水一竹有点拨云见日之感,连连点头:“大师所言极是。弟子日后要加强修行,探寻修真的本质,获知其价值标准。”
“那施主还自感罪孽深重吗?以后遇到此事该如何处置?”姚彤云在后面感觉自己“忽悠”很成功。
水一竹仔细考虑下,认真道:“弟子若忘记死者的面孔就心安了。日后若是再遇到,应当以大义为先,只是大义的标准还需要弟子去探寻。”
“如此甚好。”姚彤云微微窃喜。
水一竹感觉一阵轻松,暗想日后人不犯我,自然是没有争端,但是被人凌辱自要反抗,现在只要忘记那黑白眼和面具男就可以了。又突然想起要回宗门之事,就又问道:“大师,请问紫霄宗如何去得?弟子是第一次外出,迷路了。”
“施主既是紫霄宗弟子,还不快些回去。要不赶不上宗门大比的预选了。贫尼这正有盘龙山简易地图,请施主稍后。”姚彤云边回答边准备起来。
“啊,宗门大选,是什么?”水一竹暗道,只听屏风后面一点动静声后,由旁边的一位小尼姑接着递上一张纸。
水一竹接过道谢,拿来一看,正是盘龙山脉的简易地形图,在上面刚刚加了一条从沉觉庵出发的线路图,由东向南绕了几个弯,一直到偏南的一处无名山峰,看着倒是不远。同时在路线旁边还题了一句诗,字迹俊秀,正是“君在求道中,道等君来寻”。
水一竹暗暗细思了一下,赶忙向屏风处行礼,连声称谢,便后退几步要离开。突然见到烧香供奉处有香客的香火钱,就赶紧停下来,上前掏出了原先剩下的所有8条各1两的黄金和2块下品灵石供上,有点歉意:“弟子忘记了!”,然后退门而出。
躲在屏风后面的姚彤云见对方走远,起身拿起这2块灵石,想到对方的窘态,莞尔一笑:“这傻子倒是可爱,沉觉庵又不是风雷庵,什么时候收过灵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