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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有关千叶的回忆

宽阔的日式庭院中,有一株亘古般的樱树巍峨耸立,它每一次的凋零都如同花雨漫天,盈满了小女孩眼中这小小的世界。

“千寻小姐,又在看樱花吗?”穿着绮丽和服的侍女走到正坐在庭台上抬头仰望着樱花树的千寻的身后,这时的千寻大概有七八岁的年纪,一身浅灰色的素衣,目不转睛地盯着每每飘落下花瓣的樱树。

“该练习剑术了,小姐。”女人跪坐在千寻身后,双手端放于腿上。

千寻摇了摇头。

“请不要这样,小姐,要是不能在今天教会你北辰一刀流的零落,家主会怪罪下来的。”女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我今天不想学了,我想休息一天。”千寻用稚气的口吻请求道。

“对不起,小姐,您的成长关乎千叶家族的兴衰,还请您顾全家族大局。”女人很小心地说道。

“那……今天……今天可以先教授别的招式吗?”千寻的小腿在身下前后摆动,两手放在木剑上反复揉搓着指甲。

“不行的小姐,家主大人已经交代给我,让我在今晚之前教授给你零落式,还请......”

“不,我不要,我不想学这一式!”千寻鼓着嘴,以近乎撒娇的方式命令道。

“对不起,小姐,还请您三思。”侍女跪伏用以表明自己的立场。但这并不能让固执的千寻接受。

千寻不回头也知道侍女现在如何,可孩子的心毕竟是软的,千寻讨厌他们这样。每天都会有人来教授千寻剑道,有时是同一个人有时不是,有时是父亲有时不是。不过情况也无非几种罢了,要么是父亲,千寻就会老老实实的学习,说一不敢说二,指东不敢往西;还有就是本家的长辈,他们总会语重心长地教导过来教导过去,听得千寻耳朵都出茧了,只好撅着小嘴满不情愿的学会了;还有就是自己的师兄或师姐,他们到还会哄着千寻,因为他们知道,千寻只要愿意就很快就能学会,他们的任务呢就能很快完成了,所以他们就千方百计地逗千寻开心,当然千寻并不讨厌,毕竟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玩才是天性;还有呢,就是这种仆人了,这可不是吹的,能服侍本家的下人可都是众弟子中的精英,他们也被视为剑灵最后的军队,然后,被他们教起来可是最烦的了,他们啊,只会小姐小姐地叫,请求您之类的敬语,真是啰里啰嗦的;不过有时候小千寻也会被同龄的孩子教授剑道,没错,同龄!那个孩子是源氏家族的养女,被各家族给予极高的礼遇,其实也不能算是教了,她们只是被迫一起相互学习,但她的招式千寻往往疲于招架,这也是为数不多的能让千寻如此的人;还有一种,就是千寻最喜欢的了……

“小千寻,又生气了?”千寻的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千寻很熟悉这个声音。

“姑姑!”千寻立即转身,见一个休闲打扮的女人正蹲在自己身后,她双手托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千寻。

“哥哥又逼你了?”女人笑着温柔地摸着千寻的头,“哥哥也真是的,千寻还这么小呢。”

“嗯,嗯~”千寻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摇起头来。

“害怕了?哥哥其实还是很温柔的。”千寻看着女人,又看向她身后正跪在地板上的侍女,她一动不动,像是时间静止一般。但她毕恭毕敬的神情却不亚于前往寺庙参拜神明。

“姑姑,父亲知道你来了吗?”千寻低身看了看女人身后继而问道。

“应该是知道了。我没告诉他,不过他也应该觉察到了。”女人笑着调皮地吐了吐舌芯。

“姑姑,你就不能回来一起住吗?”千寻眼巴巴地望着女人,像只可怜的小猫,楚楚地祈求。

“唉,对不起啊,千寻,尽管我也想回来,可是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女人带着酸涩的语气,向千寻暗指这始终是不可能的。

“可......只要父亲同意了......”千寻揪着女人的衣角。

“我并不是被哥哥一个人放逐的而是整个家族……虽说是因为姑姑深爱的一个人,哦,不,现在是两个了。”女人依旧笑着,仿佛这件事情于她而言,不值一提。

“是指姑父和哥哥吗?”千寻的眼睛亮了起来。

“哥哥来了吗?”千寻左顾右盼。

“嗯,不过他在外面,我们这次除了来看看小千寻,还有就是来一次家庭旅游,毕竟很长时间没回家了。”女人起身,走下了木阶,来到了樱树下。

“把木剑给我,千寻。”女人说道。

“嗯?”千寻不知道女人要做什么,但她还是将自己抱着的与她一般高的木剑交到了女人手中。

“北辰——繁花零。”女人的眼神在接过木剑的一刻变得坚定而冷峻。

“不要,姑姑!”千寻见女人丝毫不懈怠地使出自己今天需要学的招式于是急了眼跳起来喊道。

但女人出剑极快,随着木剑一斩,剑光直直窜上了樱花树的枝丫,沿着枝干蜿蜒蛇曲行进开来。

樱花则随剑光所到之处悉数凋落。

转瞬间,樱花爆散飞舞,盈满了天空,铺满了阶庭。

浅粉色的花瓣缓缓飘下,千寻望着自己的姑姑,她俨然被花雨模糊,花雨中的她,持着木剑,浅浅的笑着,静看着这世间唯美的尤物。

“姑姑,为什么!”千寻按捺不住,带着哭腔质问着眼前的女人。

“因为樱花不死......”女人耐人寻味地说到,“每每的凋零只是为了来年的盛开。”

“可......”就在千寻试图反驳之际,一片樱花恰巧遮住了她的视线,那朵樱花竟是如此令人记忆犹新,它圣洁无暇,千寻感觉自己仿佛可以看得清它的一切,她此刻甚至可以看得清樱花的那经脉的纹路。

樱花零落,一切如斯人不曾来过。

千寻顾盼向四周,早已没了姑姑的行迹。

“小姐,还请您多加考虑。”身后是那个侍女的声音,但千寻已无暇顾及。

樱花树还在那里,满树的樱花在风中飘摇,芬芳可嗅。一切都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姑姑......”千寻觉得这像是一个梦,却又不是。

“小......家主大人。”侍女的声音随即一变,千寻知道,父亲来了。

“你先下去吧。”千叶的家主如是命令道。

“属下无能,未能......”侍女俯身谢罪。

“知道了,你退下吧。”家主说道。

“还请不要过于责备小姐。”侍女说完就起身退出了帷幕。

“千寻,你学会零落了吗?”男人以威严的语气说道。

“学会了,父亲大人。”千寻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樱花漫空。

“那你演示一番吧。”家主说道。

“是,父亲……”千寻慢慢持剑正握,“北辰——繁花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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