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身灰袍,双目饱含沧桑,高云山、高仲君、高云、杜飞、南宫策、王太平、原随风认出是日月剑宗长老陆寒,不由大喜。
众人躬身道:“陆长老!”
屠一刀瞳孔一缩,道:“日月剑宗陆寒!”
陆寒冷冷道:“正是在下。阁下屠夫之名如雷贯耳,果然名不虚传!”他早已到此处,但屠一刀暴起掌毙“怀庆双燕”,却让他来不及相救。
屠一刀笑道:“陆兄今日怎会到此?”言下之意,希望陆寒没来。
陆寒淡淡道:“路过而已!”
原来宋逸凡自日月大殿见过原随风后,便有惊才绝艳之感,暗中将原随风列为剑宗着重保护对象,在其境界低微时,会有相应保护措施,比如这次告假返乡,宋逸凡便有心派高手暗中保护。陆寒作为原随风伯乐,自然是上上人选,自原随风离宗,他便一路相随。以陆寒的修为,一路上根本无人发觉。
屠一刀明知陆寒没说实话,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说道:“绛灵花你我各分一半,如何?”
陆寒的名头和剑宗威名让屠一刀不得不服软,他自忖已经给足陆寒面子,对方不会拒绝,不料陆寒冷冷道:“这么分不太好。”
“那你想怎么分?”屠一刀隐忍道。
陆寒气势陡然大盛,怒道:“今日剑宗办事,黑虎堂一众,滚!”
“你他娘的在耍老子!”
陆寒这下刻意模仿,让屠一刀火气噌的一下窜了上来。
“我不是耍你,而是要杀你!”陆寒语气森然,屠一刀滥杀无辜,已让陆寒动了杀机。
屠一刀闻言狞笑道:“想不到你比老子还狂,若不屠了你,还当我是怕了你日月剑宗!”
“先接我一掌!”
屠一刀说完,飞身向陆寒杀了过去。
陆寒同样飞身而起,身形移动间,飘逸出尘。二人转眼到了数十丈的高空,屠一刀单掌拍去,陆寒也是一掌按出,还未交手,便有无形劲风暗涌。
“轰”!
下一瞬,双掌相碰,空中一声惊雷,一股磅礴大力倾泻而出,一时飞沙走石,强大的气劲刮得地上众人极不好受,修为最弱的高仲君、高云更是当场被压趴。
陆寒、屠一刀在空中交手,地面尘土翻滚,只见二人举重若轻,每对一掌,都如两座小山相撞,震得众人耳膜生疼,站立不稳,赶紧远远躲开。
屠一刀修为是夺命境后期,一身武功惊天动地,行走江湖罕逢敌手,不想今日碰到了陆寒这个夺命境中的绝顶高手。
刚开始七掌,屠一刀还能勉强接下,但也是被震得真气翻滚,极为难受。陆寒第八掌拍来,屠一刀真气已然虚浮,从半空中被拍落下来,双腿直挺挺砸向地面,如一块巨石将地面砸出一个数尺深坑。
屠一刀站在坑中,“呸”地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痰,舌头舔了舔上嘴唇,双眼血红,凶性爆发,看向高于山一行人,狞笑道:“杨志,杀光那帮人!”
“属下领命!”黑虎堂那名姓杨的长老兴奋应道,脸上露出奇诡的笑意。
屠一刀一声令下,七名黑衣人立即杀向高于山,速度之快迅若猛虎出山,反观高云、高仲君,二人脸色煞白,只恨刚刚没有及时下山。
此时陆寒刚刚从高空下来,见此情景,脸色一寒,右手一动,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劈出,剑气如一道匹练般电驰而出,直奔七名黑衣人。
杨志见一道无匹剑气自远处急速袭来,向旁就地一滚堪堪避过,另外六个黑衣人也在剑气笼罩范围,都是纷纷闪避。其中一人反应慢了半拍,被这道剑气直接拦腰斩成两段,命丧当场,另一人被剑气边缘扫中大腿,大腿骨几乎被完全砍断,瘫倒在地,血流如注,脸如金纸,失去了战力。
七名黑衣人被陆寒随手一剑之下,一死一残。剩下五人毫无惧色,悍然扑向高家诸人。陆寒一剑又起,又是一道剑气挥出,打算诛杀剩余五人。
屠一刀倏忽出现,横刀立马,杀出一道刀气,挡下这一剑。
刀气与剑气在虚空中碰撞,爆出巨大气流,将五名黑衣人、高于山一行六人全都掀翻在地,方才湮灭成无。
屠一刀怕打残不远处的绛灵花,打个哈哈,道:“你我还是到空中一战,方能尽兴!”说罢,凌空跃起数十丈。陆寒眼中尽是杀意,跟着跃起,袍袖一展,宝剑一声长鸣,一道比适才雄浑无匹了数倍的剑气直击屠一刀。
哪知屠一刀一见陆寒挥剑,根本不愿接招,看都不看直接返身折回地面。
陆寒一剑击空,面沉如水。以屠一刀的轻功,只要他不主动硬拼,陆寒就没有把握将他留住。果然,此后只要陆寒刻意要与屠一刀对攻,屠一刀便闪躲开来,而一旦陆寒选择攻击屠一刀的手下,又会被屠一刀及时出手拦下,往往硬拼一招后,屠一刀就选择施展轻功逃走。
一时间陆寒奈何不得屠一刀。
杨志却带着四名黑衣人到了高于山、高仲君等人面前。
高于山冷静道:“按我们刚刚布置的,跟他们拼了!”
杜飞、王太平、南宫策各自对上一名黑衣人,高于山、高仲君、高云三人围住了一名黑衣人,混战起来。
杨志看着眼前惊慌失措,号称是剑宗天才的少年。少年目光慌乱,甚至连腰间的离霜剑都忘了拔出,显然是吓得不轻。
这也难怪,杨志毕竟是抱元境初期高手,一个七星凡境武者在他面前就如蝼蚁一般,一脚也就踩死了。
杨志很瘦,脸庞没有三两肉,平日说话与表情都有些怪异,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此时他狞笑着,双掌蓄满了抱元境浑厚的真气,缓缓打向不知所措的少年。
少年无助而绝望,吓得连腰间的佩剑都在不住晃动。
杨志的双掌很快离少年只有三尺远,相信再过几个呼吸,眼前这个可怜的少年就会没了呼吸。
这时异变陡生,只听“呛啷”一声,少年腰间那柄剑竟然毫无征兆地就到了少年手中,三尺长剑冷若冰霜,少年眼光一亮,猛喝一声,连蓄势都不蓄势就是一剑简单至极地刺出,可在杨志看来,这一剑实际上却是繁复无比的。
这一剑威势之盛比之九星凡境中的绝顶高手也不遑多让,杨志心知不妙,但却是来不及收招了,他真气鼓荡将周身护住,一双手掌变攻为守,巧妙地避过剑锋,猛地夹住少年的三尺剑,竟是处变不惊。
这种情况下还能够毫无慌乱之意,变招到这种程度,也不知这杨志是神经麻木,还是身经百战,意志绝强。
电光火石之间,杨志和原随风转换了攻守。
此刻原随风长剑被杨志生生夹住,不能动弹。
少年面色苍白之极,杨志阴笑道:“七星凡境却有着九星凡境的战力,小子,看不出你还是个狠角色!”
原随风却不看他,双眼紧盯长剑,此时他全身九成的真气都在这一剑之中,仅剩的一成真气护住各处脏腑。只见原本不动的长剑猛然一震,杨志只觉夹剑的双掌同时被数万细针插入,钻心的疼让他惨嚎出声。
清风徐来,无孔不入。
惨叫声中,杨志的双掌爆开,血淋淋的只剩几根手骨还在手上。原随风离得太近,血肉溅了他一脸,还来不及抹去,自己也是一口鲜血喷出,原来他强行用出“清风徐来”这式武技,虽然留了一成真气护体,仍是反噬不小。
少年满脸血肉模糊,对着一张廋脸扭曲变形的杨志,张嘴笑道:“你错了,这一剑不是九星凡境的威力,而是抱元境初期的威力!”
说着长剑向前一送,插进陷入震惊骇然、再无防备的杨志的干瘦身躯之中。
一股褐色的血液从雪白如霜的剑尖不断滑落,流了一地。
大约盏茶功夫,血不再流出。
原随风松手,无力拔剑,离霜剑仍然留在张着大口进气无多,慢慢倒地的杨志身上。
流逝,离霜剑缓缓带走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