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七直到跑了很远之后才放慢脚步,即使这样他依然感觉脸上还有点发烧,看了一眼手上的水晶项链,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同时还有些感激。
“咦!”
他突然定住脚步,惊讶了一声,因为他感觉到有一股清凉的气息从水晶之上传了出出来,就像一股湿润的水汽在身旁拂过的感觉,这让他有点不可思议。
不愧是异宝阁,里面的东西就是不一般,不过,也不知道师姐喜不喜欢。他心里有点担忧又有点期待,胡思乱想了片刻,他使劲的甩了甩脑袋,便加快脚步向慕家走去。
“这位大哥,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慕千语慕小姐,就说他的师弟来找他。”莫小七站在慕家大门外,对着门口的护卫道。
“莫公子,我们家小姐已经被被玄黄学院的导师接走了。”那名护卫恭敬道。
“啊!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了?”莫小七心里一惊,顿时紧紧的抓住那护卫的肩膀,急迫问道,就连那护卫被他抓的变色都没注意到。
“已经走的有一会了。”那护卫被他抓的有些吃痛,不过依旧恭敬道。
“那你知道他们从那个城门走的吗?”莫小七心里已经慌乱成一锅粥了,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哀求了。
“我看他们往西走了,应该是从西门.......”
然而还不等那护卫说完,莫小七就发了疯似的朝西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冲着前面的人大叫道:“让开,快让开。”
那歇斯底里的声音令街道上的行人纷纷侧目,见那少年双眼血红,脸孔扭曲,简直像疯子一般,他们还是下意思的让开了一条路。
一路上莫小七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衣服都被划破的不成样子了,就连鞋子也跑掉了,最重要的是他那衰弱的身体已经负荷不起那心脏的急速跳动,脸色在苍白与潮红之间不断转换,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止运转,但他却不敢有一刻的停息,哪怕是一秒都不敢,他怕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砰!”
再一次跌倒,他已经有些爬不起来了,全身颤抖的像筛糠一样,一双略显瘦弱的双臂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可是那倒下的身躯仿佛有万斤重般,即使他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也无法站起来。
“咳咳......我不能倒下,我一定要见到师姐。”他咬紧牙关,不顾已经涨的有点发紫的脸庞,再次拼尽全力,用他那苍白透骨的手掌,紧紧的撑着地面,这一次他终于成功。
西门,越来越近,他的步伐却越来越慢,捂着剧痛不已的腹部,他依旧在拼命的坚持着,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那一道道浓重的喘息声不断在耳边回响。
然而当他来到城外的时候,入目的除了一条空旷萧条的大道,哪还有半点人影,他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呵呵!”
望着眼前的场景,他的身体的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不由凄然惨笑起来,那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奈悲凉,更是那么的让人心塞。
此时上天似乎也在捉弄他,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这雨越下越大,片刻之间雨点就连成了一条线,整个天地都被笼罩在这雨幕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冰冷的雨水不仅打湿了他披散的长发,也打湿了他那白如纸屑的面孔,凄迷的眼敛下,水滴一滴接着一滴快速滑下,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可是雨中的莫小七却似浑然未觉,只是不停的颤然大笑。
“咳咳!咳咳......”
突然他面色一涨,开始不停的遽咳起来,那剧烈的程度,好像要把五脏六腑给咳出一般,他望着掌心咳出的鲜血,再次凄然地惨笑两声,此刻他不仅感到全身深深的疲惫,还有那心灵上的疲惫,身体往后一仰,他直接躺在了泥水里,任凭那冰凉的雨滴打在无力的身上。
“咳咳!”不知躺了多久,他才恢复一丝力气,怔怔地看着依旧没有丝毫停歇迹象的大雨,他缓缓撑起身体,而后托着沉重的它木然地向城内走去。
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体上,那又湿又冷的感觉让他不停的瑟瑟发抖,即使双手已经密切的抱在一起,可是依旧抵不住那无情的雨水不停的往他脖子里灌去,再加上满是血泡的脚掌经过泥水的浸泡更是有一股钻心的疼,看起来是那么的凄惨。
那一瘸一拐的落魄身影,在那凄风厉雨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无助渺小,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了,即使有一两个人看见莫小七的模样,也是赶紧离去,因为那又脏又乱的衣服,还有那空洞的眼神看起来就像一个神经病一样。
尤其是走到莫家的时候,那些护卫先是惊讶,接着就是无尽的嫌弃,还没等他走到身旁就远远躲避开来,并对着的那道身影不断的指指点点,然而神情麻木的莫小七却不曾有一丝的在意,因为那些冷言冷语完全根本比不上他内心的悲哀。
“咳咳!咳咳......”
一到小屋,他就再次遽咳起来,一声比一声凄厉,想着和师姐相隔万里甚至百万里,以后只能寄月遥望,他很想哭,可是声音在脱口的那一刹却变成了笑,笑得是那么肆无忌惮,也是那么的撕心裂肺。
最关心自己也是最维护自己的人已经走了,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他该怎么度过,没有师姐的相伴,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同时心里渐渐的也升起一股强烈的怨恨,他怨恨她为什么就不能多停留一会,难道在她心中,自己都不值得她驻足回眸吗?
连续消沉了几天之后,他才想明白,师姐真的已经离开了,去了一个他没听说过的地方,她有她的路要走,而且还要在那条路上走的很远,他们终究会有分开的一天,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而自己不应该成为她的绊脚石。
一切都想清楚之后,他的心渐渐恢复了正常,气色也恢复了一些,只不过身体要比之前更加衰弱许多,他这几天的模样可把王伯给吓坏了,每天都要过来看他好几次,想到这里他感觉有些对不起他,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为他操心。
时间如指尖的微风一样,总是在不经意间流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醉人的春风也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先是叫醒沉眠在洞穴中的懒虫,接着就是吹醒那寂静了数月之久的桃李,如果有不听话的,它就会派去她的使者蝴蝶和蜜蜂一直吵着他们,结果就是粉的、白的、黄的、紫的花朵争相绽放。
......
这两个多月里他除了练习琴艺之外就是在登仙楼和异宝阁之间游走,这让他的名气已经响遍了整个赤罗古城,基本家家户户都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少年琴师。
这一天,如果不是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儿叫个不停,估计他还不会醒过来,揉了揉仍然困倦的双眼,他才想起来今天似乎是明心琴馆开学的日期,大叫了一声,他急急忙忙的穿衣洗漱,更是以超快的速度吃完早饭,然后往外急跑而去,说是跑,其实也就是比平时走的比较快而已,自从上次以后,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做那些它承受不了的事情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已经很久没见的几位师兄和师姐,他的心里不由得开始愉悦起来,步伐也轻快了许多,这一路上很多认识他的人都跟他打招呼,而他也是面带微笑的回敬他们。
“莫琴师,早啊!”一位大叔迎面而来,朝他打了一个招呼。
“你也早!”莫小七笑道。
“喂!莫小琴师,这么早要到哪里玩啊?”一位精瘦的老者挪揄道。
“柳前辈,我今天可不是出去玩哦,我要去上课了。”
“吆,莫琴师琴艺都已经这么高了,还有去学习啊?”
莫小七望着来人,谦虚道:“王大哥,我的琴艺还比不上我老师的十分之二,哪敢说高两个字。”
......
“呼!终于到了。”
莫小七气喘吁吁道,然而等他进到琴馆之后,他才惊讶的发现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师兄他们忘记了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吗?不过这样也好,等下我要嘲笑他们一番,省得他们天天说我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