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有些疑惑,记得好像刚才没有提起莫小七的名字啊,只是现在想到情况危急,他没有去多想,面带急色道:“恩公,这就是我的亲人,你赶快救救他把。”
黑影闻言,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捋了捋下颌的胡子围着床上的少年端察起来,而此刻在灯火的照耀下,那黑影的面容也是变得清晰,一身灰衣,看起来年纪和王福差不多,也是一脸皱纹,只不过比起王福,他看起来更加精神健朗一些。
王福见状,神情略微有些焦急,但又不敢出声打扰,只好压下脑海多余的念头,静静的注视着他的动静。
察看了一会之后,灰衣老者双眼陡然一凝,释放一缕星力凝聚于指尖之上,银白色的星力犹如电光一般在指尖轻轻跳动,随即他在莫小七胸口一点,那银白色的星力顿时没入莫小七体内,并在他体内到处游走,一会之后,黑衣老者手指一勾,那一缕银白色的星力又回到了他手中,他静心仔细感应了一番,对着一旁紧张不已的王伯道:“他的伤太过严重,尤其他还是一个普通人,体内没有星力自我修复,如今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他的伤势明显已经更加恶劣,恐怕......”
听到这个消息王福身体明显摇晃了一下,惊颤道:“怎么,恩公,难道连你也救不了他吗?”
灰衣老者望着双眼失去光彩的王福,道:“也不是不能救,主要是他现在已经失去意识,如果他没有意识的话,是不能配合我的医治的,那这样即使把他治好了,只怕也是一个活死人。”
“啊!怎么会这样。”王福刚升起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喃喃道:“本以为找来恩公,就能挽救他,没想到.......”
灰衣老者站在那里,凝眉思索了一下,道:“你先别急,也不是没有办法,首先是要唤醒他的意识,我现在打算尝试一下以琴音唤醒他的意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小七他经常弹奏一首曲子。”
“哦?你快说是什么曲子?如果用他熟悉的东西,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好像叫什么雪的,我之前曾问过他,只是现在有点想不起来。”王福抱着头懊恼道。
“别着急,慢慢想,你就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和琴声的特点。”灰衣老者安慰道。
“对了,这首曲子叫《冰雪之泣》,由于这首曲子太过伤感,所以我印象特别深。”王福一拍脑袋激动道。
“那你知道这首曲子的琴谱在哪里吗?如果没有谱子,我也弹奏不出来啊。”黑衣老者神色一凝,问道。
小七的屋内摆设比较简单,书籍类的东西都在这边,王福走到一处木架旁道。
灰衣老者跟了过去,在木架上翻找,当他看到《古琴指法基础通识》的时候,神态微微一变,不过他马上又恢复了自然,把书放了下去,踱步到木架的另一边,看到上面有几张纸,拿起一看,上面正是写着《冰雪之泣》,下面几张则是写着音符,转头对王福道:“这曲子是他自己作的吗?”
“是啊,我记得我当时问过他,这首凄美伤感的曲子从哪里来的,他说是自己谱出来的。”
听到这里灰衣老者心里极为震撼,想不到他竟早就能自己作曲了,至于这首曲子的好坏,他现在无从得知,只有弹过才知道。
拿着琴谱,他坐到木几前,把它放到一边,抄起一旁朴素的古琴,他试了一下音色,虽然不如自己......但音质还算正常,要想把曲子完整弹下来,他必须先熟悉一下琴谱,弹奏一两遍,感受一下曲子的风格,和所要表达的感情,这样才更有可能唤醒他的意识。
稍稍调整一下呼吸,他照着琴谱演奏起来,作为一名琴道高手,即使没弹过这首曲子,他也能运指如飞,弹指一挥,悠悠琴音倏然弥漫,在小屋中回荡起来,刚开始这指法没有几种,曲调也较为平和悠扬,就像普通的曲子一样,这对灰衣老者来说还算满意。
但随着叠音一起,整个曲子指法突然变多了起来,曲调也随之一转,变得悲伤凄凉起来,
好像一人从行走于冰天雪地之中,整个天空都在飘雪,孤独无声,没有春的草长莺飞,没有夏的郁郁青青,也没有秋的天高云淡,有的只是寒风呼啸,落雪皑皑,好像被世界遗忘了一样。
灰衣老者轻拢慢捻抹复挑,似乎身临雪域之境,一人独立于雪花飞舞的世界,心中哀叹无与诉说,狂风凛冽,唯有那一缕单薄的身影在静静的凝望远方,任冰凉的雪花敲打那孤寂的脸颊,仰望天空,入眼一片迷蒙,飘雪无声,只剩那一刻怅惘的心渐渐沉寂。
黑衣老者越弹越是震惊,越弹越是哀伤,那弦弦扣动心神的音调,简直要将他的灵魂融化一般,往事的点点滴滴,全都浮现在眼前,岁月无情,红颜已逝,只留自己一人苟活在这茫茫人海中,心里的思念无与倾诉,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随年月流去,随白发老去,随麻痹的心逐渐远去,如今却又被琴声渐渐勾起,他只感觉心里越来越压抑,好想就这样飘散于天地之间。
“咚!”
周围的空气缓缓波动起来,如水波在夜风中微微荡漾一样,只见空气中一些细小的光点在缓缓凝聚,幻化成一根根银色的琴弦,而后在一声轻鸣中又幻化成四根金色的琴弦,悬浮在他身前,散发出绚烂的光芒,将整个小屋照的如同幻境。
而一旁的王福,早已陷入琴声之中,爬满皱纹的脸旁满是伤感,干瘪的的双眼中更是弥漫着一丝晶莹的泪光,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说不出口的凄凉特别的难受,只能自己一个人在暗处独自吞咽。
曲尽情伤,黑衣老者久久呆立不动,一股复杂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心头,让他难以平静,两个花甲老人顾目相盼,相对无语,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缕隐藏在深处的伤感。
灰衣老者苦笑道:“本以为自己已看破红尘,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淡然以对,如今一首《冰雪之泣》让我明白,有很多东西是永远无法忘却的。”
“是啊,没想到再次听到这首曲子,还是那么优美动听,还是那么伤感凄凉,真乃天籁之音啊。”王福感慨道。
“的确,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小小年纪能创作出如此琴曲,天赋之高真是让人羡煞啊。”灰衣老者一阵唏嘘,又道:这首曲子我已经熟悉,下面就要开始唤醒他的意识了。
“这其中我会在此曲中运用一些星力,为了让机会增大,你在旁边守护着他,因为他的意识要是苏醒的话,我怕他会承受不了身上的伤痛,到时你要用星力护住他的心脉,以防万一。”
“嗯,我知道了。”王福走到床边对着灰衣老者点了点头。
等王福已经准备就绪,灰衣老者对着琴谱再次弹奏起来,并且将体内星力通过十指凝于琴声之中,再通过灵魂的控制,把它汇成一条直线,直直的向莫小七脑海钻去。
只见那银白色的星力在碰触到琴弦的时候,那把普通的古琴像是有了灵性一般,七根琴弦瞬间变得晶莹透亮,而琴音则是化为银白的实质性的气流,像流动的小溪一样,在小屋内缓缓地流淌。
王福惊讶的望着这奇异的一幕,眼睛都看直了,嘴巴也是微微张开了一个弧度。他没想到琴音还能化为实质的形状,打破了他对琴音只能用耳去听的认知。
同时这琴音与之前明显与之前有较大的区别,灰衣老者之前没用星力弹奏《冰雪之泣》时,那琴音给人的是一种凄美的感觉,现在加上星力之后,他发现琴音变得飘渺起来,不断摄人心神,似乎有一道来自远古的呼唤,让你陷入悲伤之境不能自拔,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了,当下他不得不运转星力体内灵气来抵抗这股魔音,以免心神失守,不能守护莫小七。
而此时的莫小七昏迷的意识在这熟悉的琴音引导下,正在慢慢回归,他只感觉在无边的黑暗中,似乎一股冰雪的气息,夹带着那令人心碎的凄伤向他不断袭来,虽然他很想睡去,但这股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把他的心神紧紧吸引住,让他无法挣脱。
他忽然感觉这旋律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只是不知道现在是谁在弹奏,随着意识的苏醒,他逐渐感觉身上不停的传来一股剧痛,想动动手指都不能,想要昏迷过去不再忍受那难以言状的疼痛,却又被那熟悉的声音唤醒,让他无法逃避,那种痛真的生不如死。
“啊!”
一声痛苦的呻吟从他口中传出。
“小七?”
当王福听到这咯声音时,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起来:“小七,小七他的意识真的回来了。”但看到他因疼痛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他立马意识到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连忙把手掌贴到他的胸口,将星力输送到他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