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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邀约

(一)

过去的那一切,多么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每当伊甸从半夜醒来,就会格外的想念千万年前的那段时光,那是一段血腥和不堪回首的岁月,为了抵抗死神的侵袭,人们学会了利用自然界的力量来保护自己,渐渐的,他们知晓了那种力量并把那种力量划分为了七个领域,由此选拔而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七个人。

直到现在,他们仍然是所有巫术师心中不可逾越的神祇般的存在,能够轻易的呼风唤雨,随手召来漫天的霞光,在那些什么都不会的平民眼里,他们早就已经成了神话般的存在。

他们的容颜永驻,肉体永远不会衰老。

但他们同样知道,永恒的生命来源于哪里,他们永远记得那个身披黑色镰刀的男子。

很久之前,阿赫蒂一脸笑容的把大家召集起来,然后告诉他们,和死神之间的争斗已经结束了,并且死神承诺他们,可以赋予他们永恒的生命,使肉体不再衰老,伊甸当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是在追问之下,阿赫蒂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阿赫蒂告诉伊甸:“这已经是我们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结局了,如果你不想有一天死去,不想再继续和那些傀儡般的死灵厮杀,就不要过问太多。”

阿赫蒂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站在各自领域的七个人,大概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野心,伊甸也不例外,奇幻的巫术对他来说太具有吸引力了,伊甸是光系,所以他自然对光剑阿隆戴特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不过和其他人一样,他只是知道那把剑的存在,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伊甸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叫做拉歌贝尔,一个叫做弗莱德,那是在一个不太寒冷的冬天,阿赫蒂召来寒冷的气流,无尽的落雪从天而降,人们欢呼着,迎来了美丽的冬天。

那个时候伊甸穿着普通人的装束,混在人群之中,感受着他们发自内心的欢呼雀跃,而在一个长街的转角,伊甸发现了他们。

那两个小男孩被一群年龄相仿的孩子围住,随即一群人扭在一起打了起来,从他们对骂的话语里,伊甸知道那两个是流浪的孤儿,总是偷窃别人家的食物,所以那群孩子找到了他们,想要教训一个他们。

是他们的眼神吸引了伊甸,不然他也不会把两个陌生的孩子带回家里,那眼神包含着倔强、固执、坚韧、誓死不从,在普通人身上绝对发现不了这种品质,就连那些王室养尊处优的巫术师们,他们身上同样没有这样珍稀的品质,也许这些是天生的,有些人注定要站在云端,有些人注定要被人踩在脚下。

伊甸唤来汹涌的暴风雪,赶走了那群孩子,随后他走到了那两个孩子的面前,看见他们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彼此的嘴角和额头都渗着鲜血。

那个样子,就像更多年以前的自己一样,那个时候,自己也是生活在一个破落的村庄,父母被死灵残忍的杀害,留下年幼的自己靠行乞为生,那是个冰冷的年代,战争比一切都更加残酷,所以那个时代的人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每个人最大的愿望,就是不择手段的活下去,也正是这样,那个时代的人都格外懂得珍惜生命。

伊甸问他们:“你们想学巫术吗?我可以教你们,等你们长大后,可以做一个伟大的巫术师。”

那个时候弗莱德擦掉拉歌贝尔嘴角的血迹,没有表情的看着自己:“我们想学会那个东西,但是我们不想做所谓的伟大的巫术师,我们只想保护自己。”

而现在,很多年已经过去了,两个孩子差不多快成年了,到时候,死神就会赋予他们永恒的生命,至于阿赫蒂和死神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这么多年,阿赫蒂从来没有公开过,不过伊甸知道,那一定和每隔几百年就会出现的天灾有关,死神需要人们稳定的供应灵魂,所以才愿意停止战争,并且赋予人们永恒生命吧。不过这和之前相比,已经好太多了,虽然每隔几百年就会有数万人死去,但相比战争而言,这让更多人过上了繁荣富饶的生活。

而伊甸同样在研究光系巫术,如果强大到了可以战胜死神的地步,那么就不需要再遵守和死神之间的约定,也就不用向死神献祭那么多的生命。

这个世界有七个人,他们从千万年前开始,就一直备受所有巫术师们的崇拜,他们远远的站在了巫术领域的最前面,后人永远也无法超越,但只有伊甸,他在乎普通平民的生死,其他六个人,千万年来一直只关心对于巫术的研究成果。

所以伊甸成为最受欢迎的大巫师也理所当然。

把时光拉回到现在,弗莱德和拉歌贝尔站在一棵开满花的树下,花瓣纷纷洒落,萦绕在他们的肩膀,两个人曲动手指,做出相同的动作,在脚下的大地上,召唤出同样的阵法,他们选择了同一种领域--冰系,因为他们无比热爱每年冬天出现的美丽雪景,在曾经流浪的岁月,冬天是两个人最难熬过的时光,几乎每天都会挨饿,当阿赫蒂站在高高的云端,挥手召来漫天的落雪之后,两个人便沉迷在美丽的雪景里,以此来支撑着度过冬天。

伊甸曾问阿赫蒂:“你明明是水系,为什么对冰属性的物质操控的那么轻便?”

阿赫蒂笑笑:“这很稀奇吗?这么简单的降雪而已,连火系的火良樱卫都会的简单巫术,我会很奇怪吗?”

伊甸稍稍放下心中的顾虑,对阿赫蒂说:“希望你还记得君由夜的下场。”

听到这个名字,阿赫蒂略显尴尬的笑了一下,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二)

拉歌贝尔轻轻挥动拳头,一股冷风夹杂着凛冽的冰屑,扑向了拉歌贝尔,拉歌贝尔伸手阻挡,但还是被弗莱德一拳打倒在地。

弗莱德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打出一个手势,笑着说:“拉歌贝尔啊,你看你,每次都输,该多练练了。”

拉歌贝尔无所谓的笑笑:“我又不像你,学的那么拼命,用来防身不就够了嘛。”

弗莱德一副教训人的口吻:“那可不行,拉歌贝尔,你忘记当初我们是怎么被人欺负的了吗?而且伊甸不是说嘛,每隔几百年就会出现一次天灾,想要在灾难中生存下去,巫术是必不可少的,要不然怎么每次天灾出现,死的都是平民呢?”

这个时候,伊甸从远方走过来,看着两个人的能力如此出色,伊甸深感宽慰,他一直都知道,这是两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不过可惜他们生的太晚了,如果是和自己相同的年代出生,那么他们很可能是七个强者中的一个也说不定,时间相隔太久,千万年了,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都超越不了那七个人吧,更别说是冰系的十六夜了,那可是个很不好惹的女人。

看见伊甸,弗莱德大喊一声:“喂,伊甸,你看拉歌贝尔多弱啊,我轻轻一拳,他轻松倒地。”

拉歌贝尔没和他计较,他问伊甸:“后天,就是我们成年的时间对吗?”

弗莱德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好像是的,不知不觉我都长大成年了哎,真是岁月如梭,转眼已白发苍苍……那我是不是可以娶媳妇啦?到时候生一窝小巫师,让他们替我教训拉歌贝尔的孩子,哈哈!”

伊甸拍拍他的脑袋:“可没有那么容易,没有阿赫蒂的允许,你生的出来吗?”

弗莱德不服气:“为什么?生多少是我的生命自由,这是人性,阿赫蒂为什么要限制?”

伊甸当然不能告诉他们,这和死神有关,生命过于旺盛,死神当然也会跟着强大,为了和死神的力量持平,这是唯一的方法。

伊甸说:“你看这塞尔特城就这么点大,你一下子生那么多,别人还要不要生了?”

弗莱德愤愤不平:“我不管,我就要生那么多,阿赫蒂敢阻止,我就要他好看,我要用冰块封住他的嘴巴。”

伊甸用冰块封住了弗莱德的嘴巴:“你这个样子,有没有人愿意嫁给你都是个问题。”

弗莱德伸手去扣嘴里的冰块,在一旁哇哇吐了起来。

伊甸这才开始回答拉歌贝尔的问题:“是啊,后天你们就成年了,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见弗莱德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去呕吐,伊甸这才轻声的问拉歌贝尔:“刚才我看见你召唤的巫术,你的本能反应驱使你召唤了暗能量,你对暗系巫术的控制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学习暗系巫术呢?”

拉歌贝尔温柔的笑着:“我不喜欢暗属性的东西,跟暗系巫术相关的一切都太灰暗了,我喜欢纯粹的东西。”

“好吧,怎么选择是你的自由,不过你千万记住,灵魂不能同时参杂两种属性,那太危险了。”伊甸告诫他。

拉歌贝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认真的问:“如果参杂了,会怎样?”

随即伊甸也一脸严肃,他问拉歌贝尔:“你可以做到吗?”

拉歌贝尔退后几步,双手各自化出不同的手势,一团黑色火焰盛开在右手,一块冰晶缠绕在左手。

伊甸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这……这不可能……”

(三)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阿赫蒂?”

蒂斯纳罗再次走进了阿赫蒂的寝宫,这个地方就和王宫一样毫无生气,真不知道阿赫蒂每天对着这些死气沉沉的东西会不会发疯。

阿赫蒂把手从水晶球上拿开,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你站在哪边的?怎么感觉你像死神的随从一样。”

蒂斯纳罗大大咧咧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器皿就喝了起来。

阿赫蒂看着他海饮的样子,低声说:“你慢点喝,这可是贵族才有资格享用的。”

蒂斯纳罗不高兴了:“什么贵族?你真是升了天就忘了本了啊,你忘记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吗?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平民啊,你们吃的喝的,不都是我们老百姓千辛万苦种出来的嘛?”

阿赫蒂皱皱眉:“行了行了。死神又有什么新的举动吗?”

蒂斯纳罗喝完最后一口,说:“那可不是,死神又把我叫去了,他说时间不多了,希望我们尽快献祭。”

阿赫蒂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蒂斯纳罗回答:“我怎么知道。”

阿赫蒂漫不经心的说:“我又没问你。”

“哎!”蒂斯纳罗长长的叹口气。

阿赫蒂抬起头,问他:“你叹什么气?”

蒂斯纳罗解释说:“你看我们啊,本来只是打算拿这个协议和死神暂时妥协的,等到我们研究到了更高等级的巫术,就和死神反戈的,可是直到现在,我们仍然得乖乖的听命于死神,太窝囊了。”

阿赫蒂点点头,满脸的赞同。

蒂斯纳罗一拍掌:“我就说嘛,我们的阿赫蒂怎么能甘心一直受这窝囊气,是不是打算趁着死神虚弱,一鼓气打败他?”

阿赫蒂站起来,一脸正经的说:“我打算,后天就把伊甸和那数万人的生命,给献祭出去。”

蒂斯纳罗的脸上立马耷拉下来:“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少了伊甸,万一死神反悔,我们拿什么和他对抗?还有,我们要怎么杀掉伊甸?他毕竟和我们是一伙的,而且那么多年了,他为了这个帝国,也挺不容易的。”

阿赫蒂沉默了片刻,说:“是啊,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追求,只要不威胁到你我的生命,献祭一个伊甸又何妨,而且只要得到水剑斯佩兹,还怕他死神干嘛?”

蒂斯纳罗继续说:“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死神不也是有冰剑雪芙伊吗?他当然也知道,让我们得到水剑斯佩兹意味着什么,真想不明白,死神在打什么主意。”

阿赫蒂又思考片刻,对蒂斯纳罗说:“走,我们去亡者世界,去见死神,我要当面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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