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24楼俯瞰城市的一角,一排排高楼耸立在黄色的雾霾中。
这一天的阳光柔和地透入我的眼球,瞳孔不再感觉火辣辣的疼,走在大街上特意把背拉得笔直,簇拥在嘲杂的公交站,跟他们一起向驻地走去。
其实我完全可以这么平凡的活下去,或许少挣点钱,少买点奢侈品,但需求取决于性格。从你生下来的那天起,你的成长环境决定了你的需求,很难再改变。
这是一家保险公司,说是招文员,其实是做销售,试用期必须要达到规定的业绩才能转正,如果没有业绩,就不发任何工资。每天早晨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唱歌,然后到各个地方去陌拜。第一天和同事去陌拜,我站在街道两边,与来往的人群擦肩而过没有说一句话。身边的同事陆陆续续都有几个潜在客户了,我连话都没跟人搭上。
“怎么样,还习惯吗”。这是我第一次跟小琪说话,认识她时,她已经在保险公司做了好几个月了。她递给我一瓶水,挨着我旁边坐了下来。
“看你们好厉害,一天都能挖掘到这么多客户,那岂不是你们每个月能拿好几千啊?”。
凉水还挂在她干裂的嘴唇上,好像是久旱的桑田遇到了瓢泼大雨,一时之间不能马上被吸收。
“好几千?呵呵......我上个月一分钱没拿到。现在的客户又不是傻子,本来咱们保险公司又不是什么大国企,信用度太低了,谁会买啊”。
她继续说到“我们这里大部分的人每个月是拿不到底薪的,不过也有月薪上万的,整个公司也就一两个人吧。胜利者永远是少数。”
一听到钱的事我就忍不住多问几句“月薪上万,就是上次经理跟我们提过的那个苏眉吗,听说她很厉害,经常都能签到大单”。
“对,之前开会时经理让她跟我们分享了自己的销售心得,说卖保险时就当自己戴了个面具,别人看不到真实的自己,在镜子里也不会看到自己的嘴脸”。
“戴面具?为什么要戴面具?”我好奇的问着。
“你以后就知道了。”
对于苏眉,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个喜欢白色衬衫的美丽女人,她有着女性特有的优美的弧线以及柔和的声线,像一只温顺的绵羊,说起话来让人感觉心里吹进一阵清风,清阔无比。
可是她们说起话来总是一套一套的,这个我始终学不会。
只要能通过正规途径挣到钱,别说戴面具,戴什么都可以啊。我没有期望做那个胜利者的少数,但事在人为,自己唯一的资本就是年轻,有大量的青春可以消耗。
第二天开完例会后,我到了一个住户小区一一拜访,就像经理经常给我灌输的鸡汤“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活,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就能创造奇迹”。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在翻滚,有使不完的力气凝聚在胸口。连着被拒绝好多次依旧没有灰心,不管是被人骂了也好,泼冷水也好,心里始终默念着:销售是从拒绝开始的。
我站在楼底下仰望这一栋栋的房子,犹豫了许久。我伸出僵硬的手触碰到了光滑的门铃,这些门铃虽然破旧但依旧光滑,好像经常遇到我们这样的推销员。
“你找谁?”一位40多岁的短发女人围着围裙给我开了门。我介绍完自己的来路后她并没有立刻赶我走,谢天谢地,总算有人听我说话了。
“我一直都想给孩子买个意外险,明天中午12点我们约在对面酒店,到时候你详细介绍一下吧!”没想到她对保险这么感兴趣,我还没来得急多讲就碰到这个别人盼了无数次稀有的机会。
这一天下班时我好像看不到路人的表情,也看不到红绿灯的闪烁。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明天怎么拿到这个客户,心中规划了无数套说辞,等到天亮了还在想怎么成功把这个客户搞定。
第二天我如约而至。路过708房间时,不知道是出于人性的本能还是我特有的嗅觉,我听到房间内一声声喘息的声音,透过稀薄的氧气我感觉这个女人像一只温顺的绵羊,伴随着窗外的喧嚣房间时不时传出一声声酥骨的声音,我猜那个女人的陶醉一定是装出来的,不然怎么这一声声的怎么会叫得又细又长......像一潭流动的溪水,为了早日汇入翻腾的江河故意把声势躁动得这么大。
不知道那位买保险的女士为什么要把地方选在这里,我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看到她的出现。但这一天非常幸运。这些幸运是我花了整整一晚上去准备,去请教前辈得来的。那位女士在我详细的解释下没有任何疑问的答应了签这份保单。但她要求今天晚上把保单送到她家里,让她老公再次审查一下。
不管怎么样我感觉自己终于等来了希望,不是等,而是拼!越拼感觉越有甜头,突然觉得世界很大,我还这么年轻,还能遇到这么多美好的东西,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我的血液连着沸腾了一个月终于在发工资的那天安定了下来。
最终我还是没有拿到底薪。
那天晚上我去她家送保单时,一开门她就说“不好意思啊,你这份保险我们不买了,我没想到我丈夫已经给孩子购买了这份保险。真是对不住”,我收起那张僵硬的嘴,在半开的门缝里看到苏眉穿着细长的高跟鞋坐在客厅里,茶几上放着一份已经签好了的保单。
我坐在小区的花园里发着怵。
“这里不适合你,你走吧”。
或许我是真的不适合做这个,但这句话我希望是自己说出来的,而不是站在我面前的苏眉。
她凑近我的身边,我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她的眼睛像温柔的霓虹灯,暧昧地透出神情。突兀的双峰凑到我的面前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这在我眼里只是一种职业常态。苏眉稀疏的头发一根根洒在稀薄的空气中,挂在空间里久久没有放下。这把乌黑的头发,除了散发出沁人的清香还有路人的气味。
“对,确实不适合我,因为我不会为了一点业绩出卖自己的灵魂”!我心高气傲的说着。
“灵魂?”她仿佛听到一个笑话。
“肖琳,你看看你,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再看看你住的地方,你觉得你的灵魂值钱吗?值多少钱?值多少精力和傲气去捍卫?”苏眉拿出一根香烟在鲜滑的嘴唇上摩擦着,她的嘴唇收放自如,好似经常重复这个吸收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