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冤枉?”叶子茂抬手将刀尖直指王大雷的鼻尖,喝道,“你携枪带人偷逃,而且是在半路把你们抓回来的,证据确凿,不容抵赖。若是放在以前,早一刀砍下你这个狗头了!”
“那你怎么不砍了我!”王大雷梗起脖子,对吼道,“你明明知道我王大雷只是要去报杀父之仇,随后肯定会追上队伍,绝不会当逃兵。”
叶子茂有点气馁了,刀头也随之一沉。
其实,叶子茂相信王大雷所说的,即他鼓动石玉宝脱离队伍就是要去报杀父之仇,因为此地距离他的家乡仅有百十里,如果能顺利得手的话,两三天就可以打个来回。但叶子茂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他俩离开自己半步,一是作为他们的直属上级要尽到管理职责,二是不想因返乡路途中的差池而失去自己的左膀右臂。
至于其他人……自1934年10月开始长征后,中央红军一直连续作战,层层突破****的防线。在血战湘江(1934年11月27日~12月1日)、通道转兵(1934年12月12日)、黎平会议(1934年12月18日)之后,紧接着是突破乌江(1935年1月2日~3日)、进占遵义(1935年1月7日~19日)。随着越来越远离瑞金根据地,特别是进入了陌生且艰困的黔边地区,除频繁的战斗自然减员外,一些故土难离的,以及因不理解“三人团”的战略意图而抗命不遵的,便自动脱离了大部队,有的甚至拉走整支队伍返回家乡去打游击。当然,也有的当了逃兵。在遵义会议后,战事愈加频繁,战斗愈加惨烈,而且频频在大山深处急行军乃至强行军,先后四渡赤水(1935年1月19日~3月22日)、巧渡金沙江(1935年5月3日~9日),至此时的强渡大渡河(1935年5月24日~25日),能够依然留在队伍中的,可以说已历经数轮考验,不过仍难免有避战乃至准备脱离的人。对此,叶子茂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严格执行军法,但为了避免泄露军事行动秘密,他只是在特定时段或路段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目前红军正在从安顺场渡口分批渡过大渡河,等轮到他们收容队时,肯定是在尾声。那时,对于那些不想继续走的人,就可以“疏忽”一下,放任他们留在河岸这边,也就不至于泄露红军下一步的行军方向和意图。
但此时不行!所以叶子茂又硬挺起刀尖,对王大雷训斥道:“你给我闭嘴!如今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要去干什么!留着你这条小命只不过是怕脏了我的手!”
王大雷听出对方的语气虽然依旧强硬,但已是硬中带软,况且他也知道自己即便犯了更大的错误,对方也绝不忍亲自动手,所以顺势吼回去:“既然你现在不砍我,那就给我松开绑绳,我要撒尿!”
叶子茂差点被气乐了,可是又拉不下脸来给他松绑,便气哼哼地“哼”了一声,紧接着骂了句“以后再找你算账”,就转身走了。站在近前的冯世功见状,试探着伸手准备给王大雷松绑,王大雷却不领情,斥骂道:“滚开,你个***羔子,少碰我!”冯世功一脸的尴尬加赧然,心知吵不过这些土匪一样的兵,更跟他们讲不清道理,便讪讪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