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彤一怔,不解的问,“你的意思,你拍的那些照片,并没有提供给记者?”
“提供了,可报社并没有采用我拍的,采用了人家更清晰更爆料的。”秋飞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说些假话欺骗夏语彤,也许那样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会容易些,她带着几分尴尬几分自嘲的低声道,“人家比我算的周密,就连我想在记者招待会上提的话题,人家也抢先提了出来,内容还更加惊人。”
“哦?”夏语彤眉一挑,“难道,你并没有向记者透露我和仲恺曾经交往的事情?”
“你和仲恺的事情,我之前虽有一些耳闻,但具体详情也是在那天的记者招待会上才知道的,我也是接到了别人的短信,才会去跟踪你的,你知道的,那时候我正在恨你在我婚礼的当天爆出你和萧慕白的绯闻,你那天抢尽了我的风头,我……”秋飞扬长叹了一声,很懊悔的说,“我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才会接到报信就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其实,回过头来想想,我根本就是被人利用了,或许,最恨你的人,并不是我……”
秋飞扬能对着夏语彤说出这些小话,依照她昔日傲气的脾气,实属不易了,可是,想到父亲苦心经营的公司即将毁于一旦,她就觉得心里无限的悲凉,自救的她,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而离她最近又最结实的稻草,当属眼前令她又恨又无奈的夏语彤了吧?
“嗯。”夏语彤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呷了一小口酒,淡声道,“我也觉得很多事情比较蹊跷,事后想了想,就算你恨我,可有些事情你根本是不可能知道的,特别是哪天的照片,我觉得报纸上的照片背景,根本不是你哪天拍到的那个小餐馆,而是另外的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你不可能知道的。”
想起照片中的那个被嫁接的背景,夏语彤又陷入一片茫然,秋飞扬拍的是小叶哥哥的餐厅,而报纸上的背景,却是她学校后面的有空来坐坐这些迹象表明,有人比秋飞扬更恨她,更想让她身败名裂。
“你都得罪了谁呢?”看着夏语彤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下意识间,秋飞扬的语气竟然多了几分关心。
夏语彤苦笑着摇摇头,半开玩笑道,“表面上看,除了莫名其妙的得罪过你,好像再没有别人了。”
“你……”秋飞扬一窒,又撇撇嘴道,“你仔细想想,看人家的手法和至你于死地的感觉,你肯定把人家得罪的不浅。”
“算了,我实在想不出,随他去吧,如果他有心害我,肯定还会跳出来的。”夏语彤神情淡然的呷了口酒,“你这么突然的找我,应该不只是要谈这些吧?”
“嗯。”秋飞扬点点头,冲夏语彤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酒后,才苦笑道,“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个人恩怨,已经牵涉到了金秋和裕泰的生死存亡,作为金融人士,你该看到最近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收购案了吧?”
夏语彤眉一挑,“你该不会又把那个罪名强加在我身上了吧?”
秋飞扬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神情略带凄然的低声道,“如果我说,这一切恶性收购的起因,都来自于你我在仲夏会所的那场争执,你相信吗?”
“我发誓,你我的争执,我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裕泰和金秋的处境,夏语彤很清楚,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看着秋飞扬憔悴的面容,凄楚的语气,她很是不忍。
“以萧慕白和仲恺的手段,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只需要一个不高兴的表情,他们就能排查一切令你不开心的源头,何况那天……”何况那天还争执的那般惊天动地?秋飞扬自知理亏,没好意思再多说下去,她虽然目前落了势,可她二十多年来也是被家人宠得无法无天,加上多年来行事比较顺利,要什么有什么,但现在是有求于人,她不敢再放肆。
联想到前晚仲恺说的话,夏语彤心里有了几分不安,她顿了顿,轻声解释道,“没有人会把女人之间的口舌之争和公司之间的利益挂钩的,他们大概不是因为你我的争执吧……”
“哎,你还是那么的想法简单啊。”对夏语彤的幼稚说法,秋飞扬回之不屑瞪视,“你恐怕不知道仲恺在商界雷厉风行的手段,只要是回顾一下他对对手所做的事情,便足以让你脚底生寒。”
夏语彤一怔,“新闻上不是说,是夏越在和你们打收购战吗?你怎么把仲恺和夏越划为一起了呢?”
“夏越这几年虽然发展迅猛,可我们金秋和裕泰加一起就和夏越的实力旗鼓相当了,要不是仲恺指使印尼的闻氏集团,先来大包大揽的与我们搞合作,投资亚洲最大的轮胎厂,我们的资金链也不会因闻氏的突然釜底抽薪而断裂,我们陷入僵局的同时又被萧慕白的顾问落井下石,那个姓姚的王八蛋不但把我们有问题的事情捅上了媒体,还给我们金秋期货抹黑,捏造了我们行贿的丑闻,双重的夹击,我们金秋就算有天皇老子相助,也可谓在劫难逃了。”秋飞扬借着酒精的作用,接连的说出自己最直接的愤慨,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到底还是让父亲多年的心血陷入死局,她就觉得心里有无尽的委屈,孔维乔埋怨她,父亲怪责她,就连一向关系不错的小妹也对她颇有微词,她越想越委屈,眼圈一红,竟然滚下泪来。
“呃,别哭嘛……”夏语彤忽然看到秋飞扬当着她的面滚下泪来,慌忙站起来,走到秋飞扬身边,递上一张纸巾,温和的安慰道,“事情不是还没有到最后么,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也不要太伤心。”
“谢谢!”秋飞扬接过夏语彤递来的纸巾,回之一个复杂的微笑,“难为你不计较我曾经对你的所作所为,还肯留下来陪我,不过,和你说说话,我感觉好多了。”说话间,她漫不经心的拢了拢头发,在身后的包里翻了一会,才拿出一个发箍,握在手里,冲夏语彤一晃,“还记得这个发箍吗?”
“嗯。”夏语彤点点头,那是秋飞扬19岁的生日时,她送她的生日礼物,她当然记得。
“今天出门的时候,偶然翻到的,我好怀念那时候的我们……”秋飞扬貌似极其怀旧的开始大讲特讲她们大学时候各种美好的事情。
时间慢慢流逝,夏语彤虽早就不耐烦的频频看表,可看着哭哭笑笑的秋飞扬,她实在说不出口那个“走”字。
刚刚游泳过的秋飞羽,一面拿毛巾擦着头发,一面冲客厅内握着手机、面带得色的父亲笑问,“姐姐得手了吧?”
“嗯,你要不要听一下?,她们已经从开学的第一天讲到第三十天了。”秋南天一边听着手机听筒里大女儿抑扬顿挫极具煽情的怀旧,一边抚着尖尖的下颌,目露赞许的看向小女儿,“还是羽儿你的主意好。”
“岳父,既然飞扬得手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向骆思成提条件了啊?”听着妻子魅惑人心的煽情,孔维乔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努力甩甩头,强忍不适的询问着秋南天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