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山庄玲珑坊的一间密室里面,张树威赫然在座,柳重、黄灿等兄弟五人在一旁坐陪,几人脸色都是格外的阴郁。
“各位,凌霄之所以能够成功越狱,就是因为衙门里面有他的同党。那个给凌霄送去钥匙的狱卒叫童亮,并不是本地人,两年前由沈冲介绍进了衙门。今天一早他就和凌霄一起消失了。刘大人已经发出了海捕文书,各地捕快都在封锁路口全力缉拿这两人。眼下需要我们做的就是动用江湖力量暗中查访两人的踪迹,重点放在古城和京都周边。凌霄极有可能是安王殿下安插在清泉县的一枚棋子,决不能让他将清泉县的情况传递到京都。”
听了张树威的介绍,柳重几人都露出惊诧之色,特别是黄灿心中更是感觉危机重重。凌霄原来是安王的手下,圣王殿竟然想要针对雪龙帝国这个庞然大物吗?这有成功的可能吗?这两方势力不管谁胜谁败,自己这些垫底的存在恐怕都难逃厄运吧。怪不得广胜寺那个老和尚说天机不可泄露,看来必须抓紧到古城找到这串佛珠的主人,向他寻求破解之途了。
柳重虽说也是震惊不小,但是他知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到了这会儿也只能一条道儿走到黑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只有全力以赴为圣王殿争取最大的赢面,自己才有可能得以保全,甚至发展壮大。
“几位兄弟,事关重大,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傅华和俊风,清泉县内你们两个比较熟悉情况,你们就负责动用清泉县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查找凌霄的下落。虽说云使大人在京都一定会有所布置,但是毕竟多一个人就多出一份力量。我就带义虎到京都一趟,找找那里的几个江湖朋友。黄灿留在家里,负责照顾好山庄。古城的力量部署应该会比较充分,就不做安排了。”
黄灿闻言,急忙起身说道:“大哥,古城有一个叫做青龙会的小帮派,在当地颇有些名气。青龙会的头目陶勇和小弟是同乡,以前私交很好。不如让小弟到古城一趟,也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说不定还能把他们收入我们旗下。”
“怎么以前没有听你提起过?”柳重狐疑地看着黄灿。
“柳庄主,古城确实有这么一个小帮会,就让黄灿去一趟吧。多些人手帮忙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张树威没等黄灿回答插嘴说道。
柳重想想也是,点头说道:“那就有劳二弟了,傅华和俊风,你们要把家里的事情兼顾好。”
只听常俊风缓缓说道:“大哥,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我觉得不仅要暗中查访还要放出诱饵,引他上钩。”
“诱饵?谁可以做诱饵?”
“沈冲和张碾。沈冲既是童亮进县衙的介绍人,又是和凌霄关系比较密切的一个。虽然没有办法证明是他救了凌霄,但是他却也摆脱不了嫌疑。我们如果以此为由把沈冲抓起来,再把消息放出去,凌霄该会怎么做呢?张碾是凌霄在绿柳山庄发展的内线。之前,凌霄对他的信任无以复加,但现在,凌霄对他的仇恨恐怕也是无以复加了吧。如果让张碾到外面露露脸儿,并且替他把行踪暴露出去,凌霄应该不会放过张碾吧。”
常俊风一席话说完,在场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太阳已经将半个身子隐没在西方天空的云层后面,清泉县大街整个被罩上了一层灰黄之色,沈冲领着两个捕快开始了一天中最后一轮的巡逻。就在沈冲三人将近县城东门的时候,沈冲看似平静的神情稍稍变化,他不动声色的带着两个捕快回了县衙。
初冬的月色是凄冷的,也是少见的。无边的月光洒落下来,天地之间仿佛一块晶莹剔透的寒玉,别有一番的美丽。但是似乎并没有多少人去欣赏这冬夜的月色,大家都早早地关门闭户歇息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月色更加明朗起来,月光似流乳般倾泻向大地,天地之间一片空明。清泉县城的树木、房舍都清晰的展现在夜空之下,一例都是灰色,远远望去,如同一幅泼墨山水画。
但这不是一副画,因为清泉县城的一处房顶上有一个身影,恍惚之间,已飘出了百余丈远,很快便消失在城内。
与此同时,上百名兵勇扑向了沈冲的卧房。
“吴驰,你特么的不是说沈冲一直呆在屋里吗?”
“大人,几个弟兄一直在暗中死死盯着呢,属下也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影子呢?”
啪,一声脆响,吴驰的脸上多了一片红色的手印,“真是蠢猪一个,你们坏了老子的大事了。”张树威怒不可遏。
清泉城外,十里堡。
此时的月亮已悄悄隐入云层后面,一个巨大的黑色幕布渐渐在大地上拉开,一切都陷入这黑暗当中似乎消融不见了。一声猫叫从十里堡内传了出来,凄惨之极,似乎在诉说自己的孤单和饥寒。
两个黑衣人正躲在十里堡的一个小巷子里,时不时探头向着巷子外边瞅上一眼,十分着急。两人在冬夜寒风的侵袭下不断地颤抖着,他们身上薄薄的两层破破烂烂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了这冬寒的肆虐,这是两个要饭花子。就在两人再一次探头观望的时候,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们身后。一声叹息传来,两个乞丐面露喜色,他们知道他们要等的人来了。
没有语言,一个乞丐伸手指了指百米外十里堡最大的客栈——十里香客栈,然后张开五指翻了三下。那条黑影点了点头,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乞丐手上,挥了挥手。两个乞丐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张碾就在十里香客栈住着。他将房间里的灯吹灭,然后和衣而卧,眼睛睁得圆圆的望着房顶。就在今天错晌的时候,县城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傅华和常俊风见到了自己。
“张碾兄弟,这些日子实在是辛苦了你啦。”傅华的模样显得十分感激和关心。
“哪里,哪里,能替清泉五虎做些事情,张碾求之不得,不辛苦,不辛苦。”张碾连连谦虚道。
常俊风拿出一个小包裹当啷一声放在桌子上,又从怀里取出两锭银子也咣当扔到桌子上。张碾眼睛一亮,这是要放自己离开的节奏啊,正想着的时候却听傅华说道:“风声已过,张碾兄弟可以自由出入在任何地方了。这包裹里是当初承许兄弟的一千两银子,这另外的一百两是我们大哥特别交代要多给的。”
张碾看看傅华和常俊风的脸色问道:“这么说,我随时可以离开?”
“当然,张碾兄弟要想现在走,马上就可以拎着这些银子离开,想去哪里去哪里,绝对没有人拦着。”傅华笑了笑说道。
张碾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他当即抓起两锭银子塞进怀里,然后将小包裹塞进自己随身的大包裹里,向二人抱拳说道:“多谢柳庄主,多谢二位,张碾这就告辞了。”
张碾先是到祥福居大吃了一顿,然后意气风发的开始上路了。他租了一辆马车,要取道清泉河上唯一的一座桥,直接赶往彬州。当马车走到十里堡的时候,张碾终于发现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一路上竟然有四五拨人都和自己同路,这些人有的像商贩,有的像是行走江湖卖艺的,有的则像是混迹江湖的武林人士。
对这些人,张碾起初也没怎么在意,可是渐渐的张碾发现,这些人总有一拨人和自己保持不远的距离,另外的人要么超过自先走了,要么远远地落在后面,但就在这个十里香客栈,所有的人竟然聚齐了,他们没有露面,不过他们的马匹车辆却说明了这个问题。他们在跟踪自己,这跟踪的水平实在太差劲了吧,自己很容易就能识破。可是他们似乎并不怕被自己识破,他们要干什么呢?
正在张碾躲在房间里苦思冥想的时候,一条黑影飘上了十里香客栈的房顶轻轻伏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