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府邸。
李璇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登门道贺之人,虽然有些疲于应付,却还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胡洲,永王和安王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殿下,永王那里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整座府邸十分冷清。倒是安王那里显得一派喜气洋洋。今天中午,安王在府上宴请了威虎和卫戍两营千夫长以上的大小统领,听说安王还因此喝醉了呢。”
“李臻呢?一天下来就一直呆在府里面吗?”
“是的,他一直呆在竞天阁内,就连吃饭也是安排下人送过去的。”
李璇仔细想了一下,眼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一切不是正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吗?
“继续盯紧安王和永王,一旦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立即向我禀报。安王那里,替我带一句话过去,就说我对他十分看好,若有时间,我一定会到他府上和他一聚。”
胡洲领命离开了,福王李璇抬头看向天际,顿觉心神大定。天高云淡,夕阳的余辉映红了小半个天际,一弯新月已出现在东边的天空,天幕之上还隐隐约约有几颗星星闪烁。目力所及之处,清新异常,犹如刚刚被水清洗过一样。
……
整整两天时间,凌霄和沈冲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一个地方,绿柳山庄。他们发现绿柳山庄的疑点越来越多:第一,绿柳山庄和绿柳神兵门中都有“绿柳”二字,也许正是巧合,可是庄主柳重恰恰被人称为“鬼剑”,其剑又到底“鬼”在何处?第二,绿柳山庄的兄弟五人是在二十年前一起出现在清泉县境内的,而且身份来历不明,出现时间也恰恰与绿柳神兵门的灭门时间吻合。第三,这兄弟五人的口音至今不同,他们又是如何聚到一起的?第四,十七年前,他们突然暴富,十天之内便建起了规模宏大的绿柳山庄,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恰恰是在林铁风刚死一年的时间里,他们便突然发迹了,而且还初步显露了一身的武功?
凌霄和沈冲他们两个都已经坚信了一个结论:绿柳山庄在这三宗凶案里面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而且他们还勾结了其他江湖中人一同作案。至于杨雄的死也与绿柳山庄脱不了干系,因为“姚氏三雄”是柳重的爪牙,姚记赌坊更是柳重的摇钱树,他们具有陷害杨雄的动机。而且,在刘康那里已经获悉了有关黑玉珠的事情,由此可想而知,郝飞母亲的情况和五千两脏银的出现一定都是柳重的杰作。至于刘显宗怎么就轻而易举的相信了他们,杨雄怎么会不明不白的就在当夜死亡了也都还是个谜。也许,这两个谜只能在拿下柳重之后才能解开了。
可是如果没有证据,他们所有的分析和推断都等于是零。但是要想拿到充分的证据却是太难了,况且,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会在刘显宗的严密监控之下,恰恰刘显宗并不值得信任。
天色又一次黑了下来,凌霄和沈冲正骑着马慢吞吞地走在回城的路上。
“凌霄兄弟,再往下查真的是举步维艰了。”
“怎么?沈大哥难道有退却之意吗?”听了沈冲的话,凌霄感觉有些生气。
“兄弟说的哪里话,哥哥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退却呢?不过是觉得有些棘手罢了。试想一下,仅凭我们的推断和所谓的魅影十三式就能拿得下柳重吗?他们一定会有一万条理由、一万种可能在等着我们。他们在作案现场根本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证据,而且肖庄和冯家庄的现场已经破坏殆尽,也再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马家寨又是紧闭寨门,无从查起。这样一来,我们还怎么查下去呢?更何况……”说到这里,沈冲压低了嗓音:“更何况我们现在没办法从刘显宗那里寻求什么帮助,天知道他和柳重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是难了点儿,不过既然看准了方向,我就会一直走下去。我就不信还能找不到一条可以走到终点的路。”凌霄神色凝重而坚定。
“兄弟可曾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黑夜里,沈冲眼中透出一抹欣赏的目光。
“还没完全想好,但是我知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最起码还有两条路可以走。”
“哪两条路?”
“第一条路,就是从冯夫人着手,一步一个脚印的查下去,直到所有的一切都显山露水。第二条路却是一条险中求胜的路,需要找准方位,主动出击,打草惊蛇,然后抓住它的七寸。”
……
与此同时,绿柳山庄玲珑坊内,柳重请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
玲珑坊宴会厅内,丝竹袅袅,几名侍女正在来往穿梭着斟酒倒茶。
宴席主位之上坐着一人,赫然正是清泉县的新任督头汤泉。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汤泉感觉头稍微有些发蒙,已经渐渐不胜酒力。
“柳庄主,不知今天叫在下过来所为何事?”
柳重闻言,眉头皱了皱,继而笑着说道:“汤督头可是认为柳某有什么事要督头去做?或者是想要拉拢督头?那你就想错了,请督头来不过是因为意气相投,想要和督头喝上几杯而已。”
汤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既然哥哥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喝酒,不醉无归。”一时间只感觉豪气干云:“来,柳庄主,咱哥俩满饮三杯。”
柳重却没有答话,稳稳坐在那里,只将眼角向黄灿瞄了一下。黄灿立马会意,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等会儿大哥还有事情要办,这三杯酒我替大哥与督头喝了吧。”
“你替?柳兄是何等人物,你说替就替了吗?”汤泉仍将酒杯举向柳重,“哥哥,小弟对哥哥敬重有加,这是真心实意敬哥哥三杯,哥哥一定不会拂了小弟面子吧。”
柳重没有搭腔,只微微笑着坐在那里,傅华却开口了。
“嗯,汤督头这话里可是有话啊。大哥是何等人物,我们自是知道,却不知道黄二哥因为什么不能替这三杯酒。莫非汤督头的意思是我们不配和你同桌饮酒吗?”傅华这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说汤泉瞧不起人。其实汤泉也真的是看不起他们四人,却没有这么严重,但是经傅华这么一说却是加大了分量,听起来尤为刺耳,酒桌上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汤泉心里一阵发怵,向柳重投去求救的目光,柳重却如同没有察觉一般,还是微笑着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三哥问你话呢?你特么的怎么不搭腔,哑巴了还是聋了?”苗义虎急不可耐,大声吼道。汤泉终于意识到了情况有点儿不妙,正要张嘴解释,一直没有言语的常俊风突然爆出惊人一语:“莫非,汤大督头是不屑于和我等说话,视我们几人如无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