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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杀戮之气

县衙班房里已经燃起了蜡烛。

凌霄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屋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沈冲正把一个饭盒子搁在紧挨床头的桌子上面,满屋子的草图被捆成一卷儿放在了桌子靠墙的角落里。

沈冲从饭盒子里面取出烧酒、碗、筷,两碟子小菜,笑嘻嘻地看着凌霄说道:“兄弟你是不是闻见酒香了?要不然,怎么我刚一回来你就醒了?”

说话之间,他顺手把酒倒上了。

“快起来吧,陪着哥哥喝几碗儿,放松放松。”

凌霄与沈冲本就意气相投,加上跑了一天,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当即翻身坐起,端起酒碗,与沈冲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两盘小菜基本见底儿,一坛子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凌霄显得有些微醉,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沈大哥,从这些草图里面,你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沈冲睁着惺忪的眼睛,一个劲地摇晃着脑袋。

“哥哥脑子愚钝,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

凌霄一把抓住沈冲的手,歪着头,紧盯着对方说道:“沈大哥真的什么也没看出来吗?你这是在骗我吧。你兄弟我可不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我怎么会不知道沈大哥的机敏聪慧。什么也没看出来?我不相信,你骗别人可以,却骗不过你这个兄弟。沈大哥,这几年,我凌霄一直把你当自家兄弟看待,但是你却太过拘谨了吧。”

沈冲闻言,心头一颤,旋即竖起一个大拇指笑着说道:“还是弟弟你的眼光厉害,竟然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说实话,哥哥我还真是看出了一点儿门道。”

凌霄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冲说道:“沈大哥有什么发现?快说。”

“这么看着我干嘛?先喝酒。”沈冲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抿了抿嘴,一副特别享受的样子。凌霄伸手抓过酒碗咕咚咚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将酒碗放在桌子上,他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沈冲。

“好了,酒喝完了,你也该快点儿说了吧。”

“好好好,我算是服了你了。”沈冲表现出一脸服气却又得意洋洋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哥哥比较愚钝,其他的还真没看出来,但是有一点哥哥却是琢磨出来了。”

“哪一点?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绿柳神兵门消失了二十年,终于又出现了。”

“绿柳神兵门?”凌霄原以为沈冲怀疑的是某个人,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消失了的门派。

“不过,也有可能不是绿柳神兵门。”

哪跟哪儿呀,这前前后后说的不都是一堆废话吗?凌霄紧皱了几下眉头,沈冲却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二十年前,绿柳神兵门被炽剑林铁风一夜灭门,宗派内的各种武学典籍、金银财宝也都被他洗劫一空。可是,十八年前林铁风就死了,那些武学典籍和财物也不知所踪。十八年了,足够那些得到武学典籍的人成长起来了。所以说,要么是绿柳神兵门的幸存者,要么是后来得到绿柳神兵门的武学典籍之人,参与了肖庄的杀戮。”

“沈大哥凭什么会有这样的推断?”

“因为这些死者有七八个都是被一种极为卑劣的手法杀死的。起初,我以为是杀人者生性残忍,心理变态。可是,后来我却发现,所有死于这种手段之下的人,身上的创口全在同一个部位,一丝一毫都不差。这就不能不令人感到奇怪了。”

“莫非这竟是一种十分独特的剑法吗?”

“不错,这正是绿柳神兵门独有的魅影十三式,因为此剑法攻击阴部的招式最多,所以又被江湖中人称为撩阴剑法。”

“剑乃兵之王者,既讲究精妙细微,又讲究剑意高远,两者都与鸡鸣狗盗之法相去甚远,而两者相合相融之后更属于大境界。用此等卑劣剑法习剑的人,武学恐怕也会就此止步了。”

“兄弟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哥哥却不大认同。何为大境界?人有人道,鬼有鬼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敢说邪就没有大境界?自古邪不胜正就一定是真的吗?不论正邪,剑之终途都在杀戮,谁能凝聚出杀戮之气,谁的杀戮之气更强,同样条件下,谁的剑就更强,谁就是王道。”

凌霄虽然不愿意接受沈冲的观点,但却也觉得耳目一新,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武道论述。而且凌霄听着沈冲所言却是有些道理,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来驳斥沈冲,只好选择了另外一个话题。

“沈大哥,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这些武学见解?还有,你怎么知道绿柳神兵门的魅影十三式呢?”

听了凌霄的质疑,沈冲先是一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狗屁武学见解,怎么?很高深吗?我那是胡诌的。至于魅影十三式,我是听我爷爷说的。”

说完,露出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把酒坛子里面仅剩的一点儿酒全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沈大哥的爷爷?”凌霄思忖片刻,噗嗤一乐,说道:“沈大哥,你是在拿兄弟开涮的吧。我清楚地记得你给我说过,爷爷是个支烧饼摊子的。他又怎么可能知道绿柳神兵门的魅影十三式呢?”

“不错,他老人家就是个打烧饼的。可是,他打烧饼的地方离绿柳神兵门不远,他和神兵门那几个把守大门的弟子很熟。”

凌霄:……

太阳即将露出地面的时候,凌霄和沈冲刚刚进入梦乡。而此时,远在三千余里之外的帝国京都,雪龙圣殿,已经敲响了早朝的钟声。

一夜三宗的案子在清泉县乃至古城郡闹得沸沸扬扬,可是对于偌大的雪龙帝国而言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这就好比是一只沉睡的狮子被蚊子叮了一口,却丝毫不会影响狮子的睡眠。狮子只会在意诸如它的领地会不会有其它狮子侵入,是不是有豺狗靠近,自己会不会捕捉不到猎物这些大事儿。

福王、永王、安王都已经回到了京都,他们带回来的都是好消息,这让庆德皇帝龙颜大悦。文武大臣们都知道,今日早朝之上,庆德皇帝一定会对三位皇子进行封赏。但是具体会有怎样的封赏,他们大多人都不晓得。不过他们更不知道这次封赏会在雪龙帝国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这样的结果就连庆德皇帝也完全没有预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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