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凌霄认识,正是薛林越。另一个则是薛林越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儿冯曼儿。直到登上崖顶,她们才看到正有两个男子痴痴地望向前方。
因为薛林越曾经跟着薛伯去清泉县衙找过杨雄几次,也见过凌霄和沈冲两次,却是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在峡孟关外再一次见到凌霄,薛林越才对凌霄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那一次,凌霄知道杨雄遭人陷害之后,义愤填膺,焦急万分的情感流露,以及凌霄对杨夫人的谦恭有礼,对小天一的细心体贴都在薛林越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她首先注意到了凌霄的存在。看着那道傲然立于崖顶的身影,薛林越星眸中流露出震颤之色。她竟有种错觉,似乎这拥有铮铮傲骨的身躯马上就要羽化为一只雄鹰振翅高飞了。她感觉到了凌霄悲愤的情绪,坚韧的意志和冲天而起翱翔天地的信念,竟被深深触动了。不自觉地,她似乎是对着万里长空自语:“真想化身为一只雄鹰,振翅翱翔于群山之外,天地之间。那该是一种多么雄浑奇妙的感觉啊。”
凌霄听到了一个微妙动听女声传进自己耳中,恍若从天边而来,却又像就在自己耳边低语一般。凌霄感觉这声音就如山间涓涓细水,融进自己的灵海,温柔舒畅却又颤动人心,在自己识海里激起了千层浪花。
“是啊,若能化身苍鹰该有多好,就可以了却这无尽的人间烦恼,神游于天地之间,浸润于日华月阴,漫步于风雨云电,尽情感悟虚空浩渺。”
听了凌霄的话,薛林越内心颤动,她竟似乎有所明悟。
此刻,凌霄在沈冲的提醒之下,也意识到了薛林越二人的存在。扭头看时,却见两个妙龄少女正迈开莲步缓缓离去,其中一个曾经见过几面的女子正回头看向自己,星眸潋滟。发现凌霄扭头看向自己,薛林越微微一笑赶紧转过头去,脚步也加快了许多,娇嫩的脸蛋儿已罩上一层红晕,竟有娇羞之色。
“我们也走吧,山上新开了一家酒肆,正好过去小酌两杯。”沈冲笑吟吟的看着凌霄说道。
“嗯——?嗯——,好。”
清泉山的一处平阔之地立起了一座半环形的竹楼,竹楼外侧就是万丈悬崖,内侧是一道篱笆墙围成的院落,院子大门上面悬挂着一个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清泉酒肆”。
这就是沈冲说的那个酒肆,院子不大,房子不小,来此就餐的客人屈指可数。二人进到屋里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随便叫了两个小菜,要了一坛子酒。凌霄平时并不喜欢饮酒,可是这会儿肚子里却像生了酒虫子一般,来了酒兴了。
这酒家也确实会选地方,坐在屋里一边饮酒,便可欣赏两侧风景,往里可见林木葱郁,曲折幽深;向外则见云海茫茫,奇峰突兀。凌霄和沈冲边喝边聊,不觉半坛烈酒已经下肚,凌霄一扫愁绪,心情渐渐爽朗起来。酒肆里的客人不断离去,却又有新的客人不断进来,凌霄和沈冲谈兴正浓,也懒得去注意这些人。
不过,这次他没办法不注意了。酒肆的大门外进来一个体态健硕的中年汉子,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女子,螓首蛾眉,明眸善睐,身姿绰约,步履轻盈,其中一个正是薛林越。此时,薛林越也瞥见了凌霄,一团红晕旋即飞上了脸颊,愈加娇俏可爱。
沈冲嘻嘻一笑,说道:“看来真的不错,确实是官场失意,情场得意。那丫头似乎有点儿意思。”
“哥哥说笑了,这丫头的性格、心胸都很不错,区别于一般的女子,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仅仅是性格和心胸不错吗?在兄弟眼里,她的样貌恐怕也是万里挑一吧。”沈冲用一种调侃和神秘的眼神盯着凌霄。“我看,那妮子好像对你也有不少好感吧。”
凌霄一时间竟想不起怎么搭话,索性说道:“这女子确实招人爱怜,可也仅此而已,我和她并不熟悉,哥哥就别再调侃兄弟啦。”
这时,薛林越一行三人已经坐在了另一个靠窗的座位上。
凌霄和沈冲也没再说话,只在默默地喝着酒。
正在这时,一声尖叫传了过来,伴随着一声嘶吼:“把钱还给我!”紧跟着传来一阵叫骂:“******,贼胆包天的东西,竟敢偷老子的银子,看今天老子不打残了你。”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酒肆院内一个灰衣人被一名紫衣壮汉押着跪在地上,一个锦衣汉子正抡着巴掌向灰衣人脸上掴去。噼啪,灰衣人鼻孔窜血,面部青肿,已经没了人样,嘴里还是一个劲地断断续续喊着:“你们……”啪,“偷我……”啪,“……打我……”噼啪。
见此情景,薛林越脸上不由一沉,心生怜悯,咬了咬牙,身形一晃冲到院里,“住手,再打就把人打坏了!”
中年汉子和冯曼儿也紧跟着到了院里。
“诶呦,这妹子真俊呐!简直像画里画的一样啊,啧啧啧……”锦衣汉子看到薛林越,不由两眼放光,狠劲搓着手,“有这么漂亮的妹子讲情,自然是不能再打了。嘻嘻,妹子,哥哥听话不?”一面说着,这汉子已走到薛林越近前,这时却听灰衣人大声哭喊道:“还我银子!这可是我们一家子的命啊。”锦衣汉子皱了皱眉,然后一脸垂涎的看着薛林越,仿佛现在的天空下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妹子,这穷疯子偷了本大爷的银子,被抓了现行,还不知悔改在这儿放屁,若不是看在妹子面儿上定不饶他。”
“那是我的银子,被你们偷去,反诬陷我偷你们的银子,这朗朗乾坤还没有王法了吗?”灰衣人止住哭声愤恨至极。
“切,让这位妹子说说,你这穷酸有哪点儿值得本大爷偷的,本大爷像是缺钱的人吗?”锦衣汉子不屑的说道。
是啊,人家穿的是绫罗绸缎,还有两个打手跟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怎么会偷你的银子呢?别那么不识趣儿啦,赶紧走吧,要不是这位姑娘出面,指不定把你打成啥样呢,即便是打不死,再把你往县衙一送也够你喝一壶的。看热闹的人群嘁嘁喳喳议论起来。
“妹子,哥哥可是给足你面子,是不是该对哥哥有所表示呢?”锦衣汉子涎着脸儿向薛林越凑了过来,眼看就要伸手揽住薛林越的蛮腰,却落空了。
众人都没有看清薛林越是怎么闪开的,却见离原来位置丈把远的地方,薛林越咯咯一笑说道:“他偷没偷你的银子我不知道,但本姑娘却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哟呵,看不出来还是个练家子。本大爷可是怜香惜玉的人,不过你竟敢骂本大爷是东西,本大爷也是一定要惩戒你啦。”
“哦?本姑娘说错了吗?莫非你不是东西?”
周围人群一阵哄笑。
“谁敢再笑,都活腻了不是。”锦衣汉子冲着四周厉声吼道,人群的哄笑声立马停住了。他满意的晃了晃脑袋,冲着越儿又是一脸馋相,“好有味儿的妹子,哥哥对你是越来越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