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云中楷的脑门上,像重重的挨了一电棍,嗡的一声,浑身都软了,目瞪口呆地站在车前,一点底气也没有了,大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昨夜晚的那些舒坦事,都被村上的人知道了。更让人恶心的是,昨夜的那个大美人,竟是眼前的这样一位老寡妇,从她冲人笑的那一瞬间,云中楷终于看清了这个女人的真实面貌,又是一阵恶心,涌上了他的喉咙,只差哇的一声把早上吃的两个荷包蛋的稠米酒都给喷出来。后悔极了,只能放声大哭,哭了个天旋地转。
路边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位老奶奶,佝偻着腰,拄着根弯曲的榆木拐棍,咳嗽了两声说:“这是我们村上人老几辈子的的规矩了,只要你上了寡妇人家的坑,和人家睡了觉。这个寡妇生就是你的人,死就是你的鬼,你今天回城里必须把她带了去,明媒正娶也好,纳妄立偏也好,必须养活她一辈子。”云中楷满腹委曲的说:“这不行啊,我己经是有妻室的人了,儿子都上中学了。”老奶奶又咳嗽了两声说:“那也没关系,结不了婚,就当小三养着,做你的情人总可以吧。”
云中楷忿然作色:“不行,不行,你们村上的这种老规矩是违法的!”老奶奶并不惊慌地说:“对,这种村里的人规矩是违法的。难道,你嫖宿寡妇家就不违法了,这是强奸民女,对吧?要说违法,也是你违法在先呀,要法办,也先得法办你呀!”
云中楷像泄了气的皮球,搭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抽闷烟去了。老奶奶在一旁絮絮叼叼地说:“段寡妇这个呀,命也太苦了,结婚三年,丈夫就在出远门时,被车压死了。一个女人家一守寡就是十三年。总想有男人能来睡她的土坑,随后把他娶了过去。也许是她命里没有修下的,不要说没有人上她的门,就连个鬼影儿也没有来过。盼星星盼月亮,十三年后的今天,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如鱼得水,你们两人真还过了个温柔之夜。也许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美事一桩,你可不能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见云中楷低着头,无语可答,无话可说。老奶奶又说:“你可不能嫌弃段寡妇,人家可能干了,针线女红,手巧心灵。人家纳的那个鞋底,绣的那个花,密密麻麻的针角线头,横是个样样,竖是个行行,受看着呢。米面茶饭,花样翻新,蒸的馍馍喧腾腾的,和的面筋道道的,下的饭汤是汤,面是面,再泼个清油葱花子,香喷喷地可好吃了。”
云中楷气得老半天岁从牙缝里崩出了一句话:“倒了大霉儿,我云中楷造了啥孽,遭此报应?”老奶奶急忙接着话音说:“这不是倒大霉而是添喜了,不是造了孽,而是积了德。”云中楷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呀!”
也许应了“福不双降,祸不单行”那句话,这边寡妇门前的是非还无法了结,那边那三个骑马的牧民,又赶过来了,指着云中楷的鼻梁就开骂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说话怎么就不算数?我们连夜宰了羊,架起锅,烧起火,把肉也煮熟了,酒也斟好。可你们却拉着石头,跑了。要不是让段寡妇的肉笼头把你套往,真还让你跑个无踪无影。走吧,先去把石头放回原处,吃肉喝酒。然后你再领着段寡妇,回家去度你们的蜜月吧,怎么样,不会耽误你们的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