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贞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只不过是回去看了看地形,把营中事务稍作交代,便匆匆赶了过来。他途中不敢多做耽搁,生怕方诗雨这个不省心的主有个好歹。没想到这傻丫头居然已经被人救出来了。这倒让他省了不少事。
不过眼前的男子蒙着面巾看不清容貌,是敌是友,他却是分辨不出。
想到这儿,他阴沉着脸,冲着诗雨道:“死丫头,就知道给我闯祸,还不快过来?!
诗雨闻言刚欲走,手就被那蒙面男子抓住。他手上轻轻一用力,便把诗雨带到身边。
“你!”诗雨一下慌了神,她看看身旁的男子,又看看朱友贞,不知怎么办才好。
朱友贞见状赶紧向前紧走一步,抱拳道:“承蒙兄台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不知兄台高姓大名,贵府何处,在下日后必定登门拜谢兄台的搭救之恩!”
“登门拜谢就不必了,”那男子突然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也让朱友贞和方诗雨听的真切,“兄台有一物在下倒是喜欢得紧,却不知兄台是否舍得。”
“兄台但说无妨。”
那男子低头看了看诗雨,眯了眯眼,道:“在下对这位姑娘一见倾心,若兄台能将她送给在下,在下必定感激不尽。”
诗雨一听腿都软了。
今天她真是倒霉透顶,竟然三番两次被用来做交易。
朱友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他瞥了一眼方诗雨,这才注意到,她披头散发,左边的脸颊微肿,嘴角还有一丝未干的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沾满血污。
他皱了皱眉。看来这丫头刚才颇吃了一番苦头。
诗雨见朱友贞不做声,心里更害怕了。她颤抖着声音道:“朱友贞,你,你该不会真要把我送给他吧?!你倒是说话啊!”
“闭嘴!”朱友贞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想得倒美,就你这副鬼样子,送人我都嫌丢人,还不赶紧跟我回去!”他一边呵斥着,一边伸手去拽方诗雨。
那蒙面男子见状,轻笑了一声,忽然将诗雨往身后一带,腾出右手,猛地朝朱友贞面门击去。
朱友贞也并不惊慌,他闪身抽手,欺身上前,与蒙面男子战在一处。
诗雨被蒙面男子一带,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见自己脱了身,连忙闪身躲到一旁。
这神秘男子表面上气定神闲,出手却是十分狠厉。
朱友贞常年习武,自认身手了得。可与这男子交手,却是胜负难分。
他心下十分着急,这里离敌营不远,如果让李家人察觉人质被劫追过来,他和诗雨再脱身就难了。可怎奈这男子身手十分了得,两人交手十几回合仍是不分上下。
忽然,那男子凌空一跃,流光一闪,一个物件从他腰间掉了出来,无声地落在脚边的草丛里。此时二人打得难解难分,那男子丝毫没有察觉,可站在一旁的方诗雨却是看得真切。
她趁二人不备,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定睛一看,却是一枚匕首。她忍着痛俯下身,将那枚匕首拾了起来。
那匕首颇有些分量。诗雨拿在手里,借着月光仔细端详。那匕首做工甚是精致,刀鞘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刀柄上镶嵌的蓝色宝石在月光下闪着幽冷的光。
诗雨又偷偷瞥了一眼酣战中的蒙面男子,将匕首藏进了怀里。
她刚从草丛中爬出来,便听见阵阵马蹄声,抬头一看,便见一人骑马从不远处的敌营中奔了出来。
待她看清来人,立马惊出一身冷汗。
李嗣昭!
糟了,定是李嗣昭发现自己被救走追了出来。
酣斗中的二人也都听见了声响。朱友贞心下着急,可这蒙面男子却依旧不依不饶,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诗雨急得都快哭了。
她慌忙跑到朱友贞身后,可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急得她团团转。
眼见追兵就要到了近前,诗雨忽然灵机一动。她伸手摘下左耳上的坠子,待朱友贞闪身之际朝那男子扔了出去。
诗雨力气不大,扔得倒是挺准。那蒙面男子刚要向朱友贞出手,却见前方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朝着他的面门射来,他始料不及,忙抽回手用双指一夹。
还未等他看清这暗器是何物,只听诗雨大叫一声:“朱友贞,快走!”
朱友贞闻言即刻回转身形,拉住诗雨,一个飞身跃上马背。
说时迟那时快,待那男子反应过来,二人已然策马离去。
就在此时,敌营的那一人一马已到了近前。那蒙面男子也不惊慌,仍是站在原地没动。
李嗣昭策马来到近前,提刀大喊一声:“什么人?”
那男子抬起头,转过身看了李嗣昭一眼,抬手缓缓摘下面上的布巾,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脸。
“元帅!”李嗣昭一惊,连忙跳下马来,低头抱拳。
李存勖也不言语,他摊开手,一个耳坠在月光下泛出莹莹光泽。
李嗣昭见李存勖不言语,又道:“启禀元帅,属下……”
“走吧。”他收了手,淡淡地开口,说罢,绕过李嗣昭,抬腿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