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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筹钱的事一解决,我赶紧给姨妈挂了个电话,告诉她钱就快到账,我交了论文就立即回国。姨妈看来也是被钱逼疯了,完全没有问我从哪里一下搞来这么多钱。她不问,我也乐得不解释。放下电话,我长舒了一口气,一头栽进图书馆,赶论文赶得昏天黑地,没日没夜。

乔治敦大学的图书馆简朴、庄重,暗紫色的地毯踩起来雅雀无声,白色的一排排书架,一眼望不到头。木质的桌椅,暗红色的沙发,刺眼的日光灯下,苦读的学生总是脸色惨白,图书馆弥漫着书籍常年累月堆积散发出来的书香。我总喜欢挑选设在书架最深处的座位,安静隐秘,很少有人能发现我。爱默生说过:“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是真诚的;当接触到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变得虚伪了。”没错,在这里,独自与书为伴时,我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我才可以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心,和它呆上一会儿,说说心里话。

和父亲那天的谈话让我看清了过去发生的一切,可这并没有让我感到有丝毫的轻松。甚至,我感觉更加沉重,更加沮丧。我觉得,自己的出生根本就是个错误。母亲和父亲从来没有相爱过,我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在他们眼中,尤其是母亲眼中,我就是个“包袱”?这种“原罪”一样的感觉,让我心情恶劣。我只想躲开所有的人,所有的嘈杂,一个人呆着,远离所有的是非纷扰。

这天,正赶着论文,手机响起来了,抬眼一看是Brandon的号码。“这家伙,明明知道我每天都在图书馆,还给我打电话,不发短信!”,我嘟哝着,一边抱怨,一边蹑手蹑脚地溜到走廊。我接了电话,嗔怪他道:“坏蛋,怎么不发短信?生怕图书馆不把我踢出去吗?”Brandon在电话那边提高了嗓音,假装十万火急地说:“你要今天再不接电话,我都快登‘寻人启事’了。知道我发了多少短信给你吗?知道自己有多少天没回家了吗?”他这一提醒,我才突然意识到,我“自囚”已经有三天了。

“对不起,亲爱的,这些天太忙,有些顾不过来了。”我迅速调整了语气,温柔起来。“我知道。你也应该轻松轻松了。周六晚上在One Night Club有个Swing Party(换伴侣舞会),一起参加,怎么样?”Brandon在电话那边兴奋地说。我的第一反应是想说“不”,我现在最想的就是离群索居,周末可以蒙头大睡。可是,一想到Brandon那张失望的脸,尤其是想到他刚给了我五千美金,我就忍不了心拒绝。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中外皆然。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我嘴里飘出:“好的,亲爱的,周六晚上六点,咱们公寓见。”电话那头的Brandon兴奋得声音都在颤抖,他意味深长地说:“你肯定不会失望的!”

放下电话,我疲惫地靠在墙上,深深的孤独和不被人理解的痛苦向我铺天盖地地袭来。这么多年来,在所有关系中,我总是处于被控制、被强迫的一方。和母亲是这样、和干爹是这样、和Brandon也是这样!任何人都可以操纵我,而我只有服从,从来没有反抗的余地。我觉得自己“迎合”得好累,没有原则,没有选择地顺服。我问自己,难道,这就是带着“原罪”出生的人,无可避免的宿命吗?

周六下午,惦记着晚上的Party,不敢在图书馆多呆。急急忙忙回家穿衣打扮,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几天没回家,Brandon已经彻底把这里变成了单身汉宿舍,到处是随手换下来的衣服,没喝完的啤酒瓶,半裸的封面女郎杂志。我一边替他收拾,一边觉得纳闷,Brandon一个堂堂外交官,怎么喜欢这么低劣的东西?除了性爱、喝酒、看球,我怎么就没看出他有点品味?不过,我几乎从不指责他。和干爹相处后,我学会了一点:有能力的男人最讨厌女人唠叨。你越是叨叨,他就越烦你,效果只能适得其反。所以,我也只是在心里抗议Brandon的“品味低俗”,从来不敢写在脸上。我现在只有他了,我的未来还指望着他。

我特意为自己挑了一条裸肩的宝石蓝绸缎裙,1.72米的身段被紧致的剪裁衬得玲珑有致。裙子齐膝,露出修长的小腿和纤秀的双脚。我给自己配上了一副Tiffany的长坠耳环,是干爹去年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的黑发像闪亮的缎子,一直坠到腰间。当我款款出现在Brandon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圆了。他一把把我举起来,兴奋地说道:“亲爱的,你肯定会成为这个Party上的明星,所有的男人都会想要你的……”

Party在位于New York Avenue的一栋大房子里,New York Avenue位于华盛顿不太安全的一个区,到晚上总是有很多醉汉出没。我不知道一向小心的Brandon为什么会愿意到这么远的鬼地方来Party,看来他是被这个Swing Party迷了心窍,铤而走险!

Party在一栋超大别墅的地下室里举行。室内全熄了灯,被烛光照得影影绰绰,衣香鬓影。俊男靓女穿梭其中,一群年青人的狂欢。这些人都是华盛顿所谓的“名流”:有律师、有外交官、有银行家、甚至还有国会议员……大家厌倦了枯燥的工作、一成不变的性生活,到这里来寻求刺激。第一次参加的时候,Brandon这样说服我:“这只是一场有明确规则的游戏,和道德无关。比起那些三角恋爱,通奸什么的,Swing Party你情我愿,光明正大,在道德至高点上,可比前两者要高出很多。”

我无言以对。那一刻,我想到的是自己和干爹的“皮肉交易”。完全是为了钱,不为爱,不为欢乐,也不为责任。Brandon说得对,我早就沦落到道德水平线下了,还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道德呢?

Brandon显得很兴奋,他首先为我拿了一杯“血腥玛格丽特”,为自己拿了一罐啤酒,然后带着我老练地给熟人打招呼。

“Hi 伙计,最近混得怎样?这是我的女伴Victoria,这位漂亮的姑娘是……?”Brandon一边说着,一边色迷迷地看着对面的姑娘,她确实很漂亮,金发碧眼,凹凸有致的身材,被一条超短的性感黑裙包裹得呼之欲出。此刻,她也正用一对妙目向Brandon大大放电。

她身边这位暂时还“无名”的男伴则肆无忌惮地扫着我的胸看,应声说:“Brandon,你这个烂人,怪不得最近怎么也联系不上,原来是泡上了这么漂亮的姑娘。Hi Victoria,我是Rob,这是我的女伴Jamie。你和Brandon是怎么认识的?” Rob说着,坏笑地看了Brandon一眼。

Brandon则故意把手搭在了我的裸肩上,以一副胜利者的口吻说:“就不告诉你。除非你先告诉我,Jamie是怎么认识你的?”

Jamie可一点不忸怩,抢着答到:“当然是在party上认识,不过,进一步加深认识嘛,当然是在床上……”

我们三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Brandon,笑得前仰后合,笑过之后,眼睛几乎都要落到Jamie胸里面去了,而Jamie也不管我在旁边,用火辣辣的眼神直接勾他。可不知怎么的,我一点醋意都没有,不就是一起玩儿吗?我趁机轻松地和Rob调情,Rob显然早已对我垂涎三尺,此刻就更加大胆了。

美酒至酣,音乐越来越挑逗,人群开始骚动,不少男女已经在沙发、地板,角落接吻、爱抚。我身边的Rob,也慢慢用手在我身上上下摸索。而Brandon和Jamie则像饥饿的两只狼,在角落里啃得不亦乐乎。

刚开始我还有所顾忌,不时瞟他几眼,看看他有没有反应。没想到,这小子早把我忘到爪哇国了,欲火焚身的他和Jamie一个拉开裤子,一个撩起了裙子,一副要“就地解决”的样子。

见我走神,Rob不屑地瞟了一眼他们,在我耳边说:“别放不开,来这里的人,都是找刺激而已的。”我扭过头,望着他,以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说:“哈,你觉得我放不开?哈哈!你也是这种聚会的常客吧?”

Rob呵呵一笑,用手捏着我的屁股,色迷迷地说:“算不上,我有正式女朋友的。到这里来,只是偶尔找点刺激。你真漂亮,小麦色的皮肤真美,像朵‘黑玫瑰’。你真的是中国人吗?我的中国女友没有一个人有像你这么漂亮的皮肤。”他说着,开始轻轻地抚摸我的大腿,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说实在话,我不讨厌Rob,他长得干干净净的,做派也很老练。但我很讨厌他说我像“黑玫瑰”,他说这话轻薄的样子,让我觉得亵渎了高贵的“黑玫瑰”。我故意挪开自己的腿,挑衅似地问:“你的中国女友?Jamie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他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不老实的手又摸到了我的臀上,厚颜无耻地说:“她当然是我的女朋友,你也是我的女朋友,哈哈哈哈!”

只听见Brandon和Jamie已经从角落传来粗粗的呼吸声,我心里泛起微微的醋意,心想:“不就是Have Fun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清楚了,我立即热烈地亲吻Rob,并且在他耳边说:“来吧,宝贝,咱们也别傻看着。我想要骑你!”求之不得的Rob高兴地立即躺在沙发上,我一蹬高跟鞋,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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