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白一时语噎，他想知道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纸页上的文字。他似乎是思索了很长时间，又霍地抬起头来，定睛看着木兮，认真说道：
“木兮，我知你并非寻常人，朋友之交不问出处的道理我也是懂的，只是，我凭着自己的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不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但若是不问我怕再没机会知道了。当然，你若不便说，我也是能够理解的...”
这番语无伦次的说辞，木兮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一绺发丝从帽巾的缝隙里腾跳了出来。
“本来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我也不清楚这个状况。”
小白：“...”
对上小白变得哀怨的眼神，木兮无辜地吐了吐舌头，“其实...像我这样的，应该叫修行者。”
“修...行者？”
“嗯。粗通自然法理，贯全周身经络，这些足以在普通人当中卓逸不群了。”木兮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还不够，在这个阶段还不算修行者。”
“你是说...”这样的说法让小白有些震惊，喉结艰难滚动，发出一声吞咽唾沫的声音。
小白指着自己的鼻子，“是说...那我...已...不对，我有没有...”有没有修行潜质。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木兮的眉头又开始皱起来了。
修行一事于凡夫俗子而言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况且每个人修行情况不尽相同，木兮自己当初进阶并无他人指引，过程虽然顺理成章，但每个人情况不一，她又没什么经验，所以她并不知道小白究竟处于哪个阶段。
不是判断不出，而是就是不知道。
说起来木兮呆在后山也足够闭塞的，没有师父长辈切身指导，也不与同门交流，单是靠修行典籍一路过来。
还好没修成歪瓜裂枣。
“修行，是将天地之元气汇聚自身，与自然合而为一之法。既然要将元气汇集于本身，其程度深度自然有所不同，所以修行之中便产生了境界之分。”
“境界之分？”境界二字于他并不陌生，只是恐怕，此境界非比境界。“什么是境界？”
木兮看了小白一眼，继续说道：“天地流转，具象为气，积年累月开辟新境。此为灵想之所独辟，绝非人间所有之境。”
“好深奥，好玄妙。”小白喟叹。
“境界乃是世间通透之人体悟感知的，感知有深有浅，修行程度不相，自然有了境界的高低之分。按层次高低划分了四个境界，分别是：传疑、化成、中衰、更化、复圣。”
小白眉头一挑，“你确定？”
“啊？”确定什么？
“传疑、化成、中衰、更化、复圣。”小白重复一遍。
木兮眨眨眼，手掌伸到小白面前直比划，“五个五个，体会精神～”话说当初传疑化成是一起进阶的，所以木兮张嘴就说成了四个...
“传疑，属入门之境，是初识自然法则的修行者将胸中疑问反馈于天地，利用自身念力影响周身元气的细微波动。小白哥哥，达到这一步，就应当是修行者了。”
小白眼神示意，继续。
“化成，是将念力由识海抽出，注入全身经脉，用于拓宽经脉以便存储灵气。至于什么是灵气呢，其本质也是一种天地元气，只是为了便于区分，习惯上叫灵气而已。”
“区分？还有其他说法么？”
“当然。”木兮袖子一翻，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浮在手掌上空。
当然，这在小白眼中它仅是一滴水珠而已。
“你可听说过元气二字？”
小白仔细思索，说道，
“听过的，‘天地者，元气之所生，万物之祖也。’只是不知此元气是否为彼元气？”
木兮点点头，“大抵就是了。上古之前，天地未判，元气混沌，清虚无间，造化六元机。诺，简单来说就是天地成于元气，万物成于天地的意思。”
小白低下头去，薄唇抿起。
木兮大抵猜到小白所思所想，视线落在他腿上的书，话里带了几分凉意，
“天地元气于凡人俗子而言，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玄妙之物，若想真正应用其中，仅凭单纯的体悟是绝对不够的。”
或许曾经的那些创世大修行者便是如此一步步摸索过来的，但对于现世的修行者并不需要再重走一遍。
前方已经有经无数先人排沙简金铺好的路，就算你穷极一生苦心孤诣也企及不到一个普通修行者一个脚趾的高度。
先人的经验是用来做什么的？
是为后世省时省路省麻烦的！
“所谓修行，首要是将元气汇集体内，而这个元气与游散的天地元气就有所不同了，因着修行方式的不一致，书上又不厌其烦的各司其名。”
手中的水滴被木兮搓扁捏圆，噗一声，没了。
木兮拍了拍手，继续说道：“儒道佛墨魔，境界初始一贯叫灵气，境界高了，才逐渐有了分支，小白哥哥你将来若是成了修行者，应当是个儒修。至于儒修是怎么个修行法门，门类又繁杂的很，我们暂且搁置一边。”
“呃...”木兮眼珠子一转，“我们是从哪里说的？”
“天地元气。”小白提示。
“哦。”她点头，“那元气之前呢，说到哪个境界了？”
“化成？”
“对。”木兮继续说道，“当全身经脉拓宽，直至承受灵气入体，最终滞留体内，便是化成。
化成之后的进阶，比之前稍困难一些。传疑时期，就个人境界也无甚差别。积累足够，有点悟性，进阶不算难事。
不过一旦化成，变为质的超脱。就前后的经脉变化，滞留灵气的多少，简直堪称云泥之别。所以说，这也是一道高阶修行者与普通修行者的分水岭。所以吧，通常认为化成之后才真正算得上修行者。
然后就是中衰了。”
木兮摊开小手，“你看，单从字面上就知道，在这个境界就比较尴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