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紧,卷起沙粒遮天盖地,远处枯死的胡杨树。
一个月过去,杜云笙一行仍在日夜兼程,然而他们的坐骑,都已换成骆驼。骆驼是沙漠的“苦行僧”,难道他们已进入沙漠?没错,他们确实已进入沙漠,而且是幅员辽阔的塔里木沙漠,他们之所以走入沙漠,是因为灵猴告诉他们,去往云城,要穿过一片沙漠。却不想,这片沙漠竟如此漫无边际,而季节,已经进入寒冬。
云将裹在嘴上的围巾取掉,他又问灵猴:“还有多远?”
灵猴迎着狂风说:“还有好几百里路啊。”
晚上,风已经停下,而天气却是比白天更冷了。
云燃起一堆篝火,拿出剩下的狼肉来烤。自从他们进入塔里木沙漠十天以来,有七天都吃狼肉,吃饱以后,云就静静躺下,叶雪躺在他怀里。每到这时,他就会很有兴趣的说些故事,他说在很久以前,这片沙漠里存在着一个国家,叫做楼兰国。楼兰国里有一种秘方,可以使人永远年轻,也可以使死去的人永远不腐烂。曾经唐朝玄奘法师经过楼兰国时,惊艳于那里的人都不老,没有老者,只有小孩。他便问了其中的原因,然后这种秘方传闻就流传到中原,许多人慕名而来,都想学得此秘方,然而楼兰国始终不肯说出秘方的配置方法,当年唐明皇也派人来求教,未果。但是谁也不甘心,都不愿离开,人就越来越多,人多了就得解决基本吃穿问题,于是他们大量砍伐树木,对自然资源挖空用尽,终于,在一场大风过后,楼兰国被沙漠永远的埋于地下。而那种秘方,也被永远的埋葬了。
云讲完后,看看叶雪,她已经睡着,这些天一直赶路她的确累了。
然而灵猴却在认真的听,像是在说它的事一样,最后它说一句:“扯淡。”也睡了。
第二天晨,他们收拾行装,又出发了。等到太阳将要落山时,他们就已经走到一条河边,这条河,就是锡尔河。凡见到锡尔河的人,就知道自己离天山不远了,没错,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天山。
天山深处,就是云城。
他们没有休息,而是彻夜赶路,只恨座下的骆驼不能同骏马一般飞驰。
一夜赶路,天又破晓。此时他们已经进入纳伦河流域,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已经来到天山脚下,而天上,此时正被初升的太阳照耀,熠熠夺目,光彩至极。
世间本有很多事,很难达成,而当人们在千辛万苦后终于达成,那种喜悦,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最本真的喜悦。所以此刻,杜云笙一行,全都不自觉露出笑脸,感慨自己一路辛苦,现在终于到了天山。
天山已近,朝阳又如此振奋人心。他们顾不得休息,肉掌反手一拍,杜云笙大笑着朝前赶去,叶雪和灵猴紧随其后,路上扬起沙尘漫天飞舞,是风,龙卷风。
龙卷风拔地而起,浩浩荡荡由远而近,卷起沙尘漫天飞舞。大好的天气,怎么会突然袭来龙卷风,问没有问,因为他没有时间问,他只有带着叶雪和灵猴,骑着跑步如同在走的骆驼艰难的前行。然而龙卷风已经逼近,他们已经跑不掉,骆驼知道是龙卷风近了,也停下,不,是蹲下,然后将头埋进沙漠里,像是在自杀。
慌乱间,云扯住叶雪,把她拉进怀里,而当他要拉灵猴时,灵猴已经被卷起来,卷到了空中…
寒冬的太阳,冷冷的挂在空中,它的光线却穿不透浓密的沙尘。
灵猴在空中“吱吱”怪叫,只有在惊恐时,它才会这样叫,上一次是它被云抓住了尾巴。
云脱下长衣,将叶雪绑在骆驼的脖子上,他自己就施展云踪步,遁入龙卷风中,叶雪只大喊一声云,他已不见。
龙卷风的旋转威力极强,云在风里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难道他和灵猴就要被龙卷风带走,那么叶雪怎么办?云怒吼一声,喊出“奔若寒星”,他的身体随即跃入风眼。
风眼之内,没有强风。
云随风眼而动,他侧耳细听灵猴的声音,突然一跃而起,又是那招“奔若寒星。”等他以惊人的速度跃出龙卷风时,他的左手已经抓住一只尾巴,又是“吱吱”的声音,它还惊恐未定,但它还活着。
龙卷风已经过境,云放下灵猴时它道:“老啦,反应也慢了,也越来越怕死了。”
年龄越老,便越怕死,所以轻生者,多是年轻之辈。老者自杀的事,凤毛麟角。
云并未笑它,因为他也在惊恐中,他道:“安全就好,这里风大,我们必须尽快赶路。。”
灵猴点头。
叶雪被绑在骆驼上,自然无事。
他们一行人,稍做整理,又出发了。
天入夜的时候,他们才真正来到天山脚下,终于脱离了那片沙海,云回想那场龙卷风,心里还在发怵。
因为是寒冬时节,天山脚下已见不到花草,反而被一层雪白的东西覆盖在上面,霜雪,对,那就是一层薄薄的霜雪。
看到这些,他们顿时觉得更冷了。
然而天山,却还是要登。
一夜过后,他们又出发了,骆驼被远远的抛在身后,它们自由了。
天山太冷,灵猴也搭上一件棉袄,很臃肿,但很温暖。
路途中,他们看见许多五彩斑斓的天池,清澈明净,映着天空微微的白色,煞是好看。
灵猴说雪族人有时也会到天池捕鱼,但有外族人在时,却不出来。
叶雪听着,感觉自己来过这里,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过了这一片天池,再往上走,就到了山峰之颠。可是就算到了这里,也看不见云城两字。云和叶雪都疑惑了。
灵猴却笑说:“我们得等,等到明天早晨就可以了。”
云问:“为什么?”
灵猴道:“通往云城的路,是一座冰桥,冰桥只有在凌晨极寒时才能凝结而成,但要看见这座桥,却要等初升的太阳来照耀,经过光的反射,我们才能知道这座桥的位置。”
云觉得很神奇,他道:“原来如此。”
灵猴道:“但是通过这座桥一定要快,否则冰桥一旦融化,只能掉下万丈深渊,任你轻功再好,也只能粉身碎骨。”
云紧紧握住叶雪的手,吞了口水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