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很镇定嘛!”虽隔着面具,我却也听见来人轻笑。
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相信阁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亦懂得黑白之道。”
“哈哈!”
“说吧,你来找本宫的目的。”喝一口茶润润嗓子:“能简则简。”
“在下只是想跟娘娘您做个交易罢了。”来人也很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我对面。
“您凭什么觉得本宫会答应给你做交易?”
“就凭傅定国,傅洛箫,傅洛乔这三人之命。”来者轻轻一笑:“不知这三人是否够分量?”
我一震,怒起,想了一想,又坐下,尽量让自己静下来,心想,不会的,我这事安排得如此细密,即使有人知道,存心想要害我们,也不会等到如今才抬出来说话,便厉声说:“爹爹,大哥,四哥皆已是亡人,请莫拿死人来开玩笑。”
“是么,娘娘当真以为此事做的天衣无缝么?且不说慕容止这个人是否可靠,但当日这么多人出出入入,娘娘未免将事情想得太天真了吧!”
“嗯?那又如何?本宫就当你知道些什么,但今日不同往日了!”我看了看夜非,心里有些愧疚,我已经欠了秦美人,莫非还要欠夜非吗?
“放心,只要娘娘您肯跟在下达成交易,在下一定拼尽全力也会保他们周全。”
“所以呢?本宫是不是该谢谢你呢?”
“娘娘只要跟在下做一个交易就可。”
“说吧。”我突然有些好奇了。
“娘娘只要跟青龙国的皇帝吹吹枕边风就可以了。”
“嗯?”事情若是那么简单,他会来找我?
“只要娘娘让您的夫君皇上将云宁公主嫁给朱翎当今太子即可。”
我看着他,不说话。云宁公主是要和亲不错,但不可能是朱翎。事实上,青龙皇朝跟赤炎早已有约定,待五皇子策反成功,便将云宁许配于他,便于交好。若此时贸然将云宁令配他人,事情便没有那么简单了,尤其是许配朱翎。
“怎么,娘娘觉得难做?”
“不是难做,而是本宫做不到,你请回罢!”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冷冷说道。
“看来娘娘今日实在疲累,这样吧,在下给娘娘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在下再登堂一问。”他摇摇手中的折扇,准备离开。
“若本宫没有看错,您就是翎大人吧!”他摇折扇的样子让我想起了那位来使:“皇子殿下,屈居至此,所为何般?”
“娘娘果然聪慧,这么快就猜出了本王身份,这让本王越来越喜欢你了!”折扇一合,他取下了面具,直直地看着我。
“你的喜欢本宫承受不起!”正想说其他,门外传来一句尖锐的声音。
“皇上驾到!”是李全的声音,又是一惊。
我看了看这位翎大人,似乎并无离开的意思,便向他甜甜一笑:“翎大人到底离开,还是不离开呢?”
他也一笑:“你想玩,我自然是不会奉陪的,你自个儿收拾残局吧!”说完便用轻功从内室的窗户里离开了洛花宫。
我找了个没有那么容易摔伤的地方,幸而离开雁不归的时候银胧教我如何点自己的穴道,我特别着意记了一下,亦点了自己的昏睡穴,缓缓倒下。此时此刻,似乎没有什么比起晕倒更能解释了。才刚着地,便隐约看见耀羽他们一脸着急地跑进来。
待再醒来时,耀羽站在我床前。
“月隐,你没事就好。”淡淡说了这句话,被点穴的宫女太监也皆以解了穴道,只是一直跪着。他转过身,朝着地上跪着的一般人马说:“你们护主不力,全都倒敬事房里领二十杖责!”“皇上,这不关他们的事,来的是又不是一般毛贼,幸好大家都没事,这二十杖责就免了吧。”于心不忍,我还是不太习惯这里动不动就责罚,动不动就死人的规矩。
“就是因为没事,朕才罚得如此轻。”他冷冷地说,又吩咐李全:“今日起,吩咐下去,洛花宫加强人手巡逻,若洛妃跟福安亲王掉了一根头发,叫他们提头来见!”
“诺!”李全领命下去了。
我自知求情也无用,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撑起身子对耀羽说:“发生了什么事么?”
“你被人点了昏睡穴。”耀羽有些矛盾地看了看我,一会儿才说。
“啊!”假意受惊,拍拍胸口:“臣妾想起来了,臣妾在院子里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心里着急夜非他们,便冲入了内室,才听见皇上您来,便被一个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的人点了穴道。皇上可查清来者的意图么?”若说我不晓得我被点了穴道,似乎有些不妥,这样说,应该能让耀羽疑心没有那么重了吧。
“此人能在宫内出入自如,应该是这近日入宫的人。”耀羽沉思了一会儿,说:“不然,就算他本事再高强,也难以通过层层关卡。”
“可夜非的百日宴,所出入宫中的皇亲国戚及邻国来使不少,这样一来,不是所有人都有嫌疑了么?”我一惊,若要真细查起来,这必定又是一起风波。
“但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他似乎无意伤害你呢!”耀羽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似乎是的,臣妾也不懂这当中缘故,若不是皇上突然空降过来,他好像是要说些什么的。”我一笑,想套我的话?哎,古人云:伴君如伴虎。这句至理名言,我现在算是深刻地认识到了。
“好了,你也受惊了,朕还有奏折要批阅,明日再来看你和夜非,你好好休息罢。”耀羽说完,便起身离开。自猜出我装病以避他的临幸,他就再也没有留宿洛花宫的意向。于旁人来看,似乎是逐渐失宠的迹象,于我再好不过。
耀羽离开后,我宫内的人因都已去敬事房领罚,他便着了李全和几个平日在龙吟宫伺候耀羽的宫女在此。
更为安静了。
心里为着琼诗他们担忧,又什么都做不了,感觉就像是北一张巨大的网给网住,想要挣扎,怎知道越挣扎便越紧。生与死,荣与辱,在这深宫,莫非真的只是一句话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