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条短信，郝作印脸上没了笑容。
八点！
现在已经临近七点，一个小时买好东西再送过去，时间很紧张，最关键的是，于纪正发的这条短信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杨宙跟郝作印也知道他们这次进京的目地，说白了就是请客，送礼，吃饭。
请客吃饭是小事，能把礼物送出去才能保证接下来的升级审批。
虽然礼物早就备好了，但现在于纪正又发短信来备礼物说明出现了特殊情况，郝作印没有丝毫犹豫：“咱们这就过去。”
“好。”
杨宙跟郝作印出门，临走却想起什么，问那个一身红的女孩：“温莎专柜你知道在哪儿吗？”
女孩惊讶：“知道。”
“能跟我们去一趟吗，事成后请你喝这里最好的鸡尾酒。”
女孩笑靥如花：“好啊。”
其实在听到温莎专柜四个字时，女孩已经同意了。
作为燕京为数不多的奢侈品购物中心，温莎是奢侈品中的王牌，能在那里购物的都是富人，她乐意一同前去。
女孩跟杨宙郝作印一起上车，还很贴心的帮他们说明路线，以免司机绕道。
司机很诚实的说：“我不会绕道，但就怕堵车。”
车辆行驶到华威桥时，果然排起了长队，赶到专柜已是七点半左右，杨宙回想着出租车司机说过的回去可能更堵的言论，问女孩：“这里去五洲皇冠有几条道可以走？”
“两道，但不敢保证那条不堵。”
杨宙咬了咬牙，对郝作印说道：“郝处，我们买四套，你拿两套我拿两套，兵分两路，谁先赶到谁就送上去。”
“那剩下的两套怎么办？”
金银这种东西作为特殊消费品，向来不退货，他们多买两套就要多付两套的钱。
郝作印看了看专柜里一套就高达两万售价的纪念币，有些犹豫。
“剩下的两套我来买单。”
杨宙二话没说买了四套纪念币。
再次回到楼下坐进出租车里，女孩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送礼。”
“那有这种十万火急的送礼方式。”
“就是这样十万火急，那还怕事办不成呢。”
杨宙比郝作印率先赶到五洲皇冠酒店，当他走进包房时，正赶上酒宴散场。
一共七个人，其中除了于纪正，还有安忠和，但两人明显是坐陪的，主角是两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妇。
杨宙恰到好处的把包装好的纪念金币递给于纪正，于校长接过来立刻转手送了出去：“这次的事情就麻烦刘秘书和蒋会长了。”
两个中年男子都没有伸手，却是他们的夫人把纸盒接了过去，微笑着告辞。
送走了两位，安忠和有点不安的说道：“老于，怎么出了这么个纰漏。”
“我也没料到，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好在小杨及时赶到了。”
杨宙在一旁微笑点头。
他在这只言片语的对话中听出了隐含的意思，这是一次计划外的送礼，对方不是正主，却是不能得罪的“小鬼”，否则也不是这几万块的纪念币能打发的。
安忠和看了看杨宙：“你也来了？”
杨宙点头：“安伯父好。”
于纪正惊讶：“你跟小杨认识？”
安忠和轻轻点头，没过多的解释什么。
杨宙知道两人肯定还有很多的事情要谈，借口告退了。
回到楼下，他只想着一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一个简单的升级事件，背后是多少场这样的酒宴堆起来的？
今晚是自己及时赶到了，要是没赶到，是不是那两对夫妇离开时就要空手而归，那这顿饭吃的也就毫无意义，甚至把人得罪了。
人活一世，有多少事是自己不想做但被迫无奈去做的？
杨宙觉得胸闷，想抽烟，他问一直跟着他的女孩：“有烟吗？”
“有，但是女式的绿摩尔。”
“没事，来一根。”
女孩给杨宙把烟点着了，问道：“刚才在酒店里的那个人是你的领导？”
杨宙点头。
“你在燕莎一刷十万买那四套纪念币时，我觉得你可厉害了，当你把纪念币跑着送到领导手上时，我觉得你们领导比你厉害，这样说下来，还是收礼的那个人最厉害。”
杨宙被女孩的逻辑逗乐了：“你这样想也对。”
“我爸爸说人活一世永远像是在爬山，当你爬的够高了，抬头看看总还有比你高的人，但就算你一直不爬，往下看看也总有比你低的人。”
“你爸说的对。”杨宙笑着对女孩说道：“现在咱们回酒吧吧，我请你喝酒。”
“忽然不想去了。”
“为什么？”
“因为好绝望啊，我在酒吧里驻唱一年也赚不来你买那一套纪念币的钱，但你挥挥手就买了四套，还要跑着送给别人，我怎么才能成为你们这样的人？”
”成为我这样跑着送礼的人？”
“恩，虽然你在跑着送礼，但肯定是利益获得者，总会变成让别人跑着送礼的人。”
“借你吉言吧。”杨宙觉得这个女孩有趣，把手里的绿摩尔扔掉：“让你跟了一个晚上，请你吃点东西吧。”
“元宝街有一家可好吃的老BJ炸酱面了，我们去吃吧。”
“好。”
杨宙跟女孩吃了老BJ炸酱面，又打车把她送回家。
女孩也跟杨宙一样，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是个破旧的青年公寓，筒子楼里一面漆黑，连灯都没有。
女孩在包里翻出一个小手电，又把防狼喷雾剂拿了出来，一幅全幅武装的样子。
杨宙乐了：“马上到家了，你还害怕？”
“我怕黑。”
“那我送你上去吧。”
女孩想了想，点头：“好。”
杨宙把女孩送到四楼，打开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小房间，粉色的窗帘，床上堆着一个棕色的毛绒狗熊，床下摆放着一男一妇两双拖鞋。
杨宙有些惊讶：“你和男朋友一起住？”
他倒不是惊讶女孩有男朋友，而是惊讶既然有男朋友，大晚上再送她上楼容易产生误会。
没想到女孩摇头：“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
“我去酒吧驻唱他不同意，大吵了一顿，他说去酒吧的女孩都是贱货，然后分手了。”
“这样肤浅的男生，分了也好。”
女孩给杨宙倒了杯水：“这么说你支持你的女朋友去酒吧当驻唱？”
杨宙想了想：“如果唱歌是她的梦想，我会支持，而且我会陪她去酒吧，保护她。”
“你可真会说话，肯定追过好多女孩子吧。”女孩托着下巴问道。
“还真没有。”
“我给你唱首歌吧，新学的。”女孩取下了墙上的吉它，轻轻的拨动了琴弦。
……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无牵挂
穿过幽暗的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的瞬间
才发觉脚下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