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的日子终于来了,这个日子对所有考生来讲,都是非常重要的,而对于王德高的家人来讲,几乎没有概念。
此时的家里正筹备着盖房子,谁也不会在意王德高即将到来的考试。
考试的前一天,王德高骑车到龙河市,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学校统一定的旅馆,找到老师和同学们,住下。
下午,黄老师领着学生去熟悉了一下考场。
晚上回来吃完饭,有的同学继续学习,有的同学则选择到街上溜达放松,王德高也没有学习,也没有上街,只是站在旅馆的窗前,望着城市的霓虹,即享受又遐想连篇。
长这么大,王德高从来没有在龙河市住过,也就看不到城市的夜景,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对别人可能不具吸引力,可对于王德高则不一样。
小时候在家里放牛放羊,站在山顶望着山外的重山,曾多少次幻想着都市的生活,曾多少次暗下决心一定要走进大都市,曾多少次向往着都市霓虹的生活。
今天他看到了,但也只是看到,这一切都不属于他,他还只是一个过客,中考考好了,一切都有机会,如果考不好,所有的向往都成为妄想。
生活是公平的,他容纳每一个人,给他们充足的机会,生活又是不公平的,不一每一个人都能懂得生活,不懂生活的往往会被生活欺骗。
当王德高信心满满的走进考场的时候,一个意外改变了他的生活。
考物理的时候,监考老师发试卷的时候,没等王德高去接试卷,卷子飘飘悠悠的落到了满是水的地上。
待到王德高捡起来的时候,卷子湿了一大片。
王德高要求老师换卷子,得到的答复是没有多余的卷子。王德高心情坏到了极点,他甚至认为老师是故意的,这样的情绪严重影响了他答题的效率和质量。
回到旅店后,王德高躺在床上没有去吃饭,意识到他所有的希望都被那个老师,那张试卷,那个考场的湿漉漉的地给毁了,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下午的考试还好,没吃午饭并没有影响王德高的头脑,发挥正常。
中考结束,所有同学都分散开去,赵维国邀王德高去龙河九中。
就在考试前的不长时间,赵维国的父亲把他转到了龙河九中,他是以九中学生的身份参加考试的。
王德高心情不佳,无心应邀,直接骑车回家。
他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
真是命里八尺难求一丈啊,想想自己三年来付出的那些辛苦努力,想想自己的谨小慎微,万万没想到会出现那样一个小插曲,也就是这个小小的插曲,可能就决定了他的一生。
王德高悲天呛地的埋怨生活,埋怨老天,恨恨不已。
回到家里,整个人无精打彩的。
家里人也无心过问,新房子开始打地基,王厚柱忙得焦头烂额。
王德田、王德利跟着干活,累得不想多说多问。
王厚喜、王厚功隔三差五的去帮忙,见面也只轻描淡写的问问放了几天假?考的怎么样?
王厚喜家的王德军、王德美早早不念了,现在连王德民也不念了,王德红也吵吵着要不念。
在王厚喜看来,不念书更好,干活人多省力,上学还得多花不少钱。
王厚功来的次数多,但也只是指指点点的,不干具体活。
他没事还问问王德高,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一个劲的鼓励王德高。
假期里,王德高在家里等分,心不静。王厚柱干脆让他去放羊,家里的活不用他干。
这样,王德高又成了一名羊官,一名管理三十六只羊的羊官。
坐在大山上,凭高远眺,虽然现在看在眼里的都是重山,但他知道山外还有许多好的东西,有都市的美好生活,有他的理想。
如果这次考不好,他也不会甘心在这里呆一辈子,条条大路通罗马,他会只身去闯社会,靠自己的拼搏闯出一片天地。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转起来,又回到天老大他老二的状态,站在山上想喊就喊想叫就叫,好象在自己的独立王国里。
以前在山上放完羊,都要赶回家去,当王德高看到羊吃饱了,自己找个地方趴下来休息了。王德高想想,与其往家里赶走那么远的路,不如让羊在山里呆着,下午来了再接着放,即便羊群起来了,也不会走出大山,这样,王德高的羊官就更轻松了。
回到家里,帮家里干着力所能及的活。
房子大框起来的时候,王德高的成绩也下来了。
跟他预料的差不多,师范是没戏了,一中还差三分,如果想上的话,只能上龙河二高中。
王厚柱对此不置可否,王德高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就算上二高中,家里也很难拿出钱来供他上学。
要是重读的话,家里拿的钱可能会少一些,但王德高不认可。
王德高对父亲说,
“我不念了,下来干两年活,再出去打工,反正不会呆在家里。”
王厚柱乐见其成,并没有因王德高没考好而责怪他,相反,天天乐呵呵的干活。想必是因家里又多了一个劳力的缘故吧。
房子起了大框,开始装瓤子,太安屯地老六和老八也来了,帮着张罗。
老八王厚志听说侄子考的不算差,便自做主张的说,
“上重点才差三分,怎么就不上了呢?该上还得上,你爹不给你掏钱,我给你掏,至于上二高还是重读你自己定。”
王厚柱对老八的话一向尊重,看到老八这样说,他也表态,
“你八叔说的对,你还得上,现在就看你的意见了。”
对于王厚志的到来,王德高很是感激,思来想去,王德高选择重读,一是为家里省钱,二是可以考个中专,这是参加工作最省钱最便捷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