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连心见他无任何的反应,便又唤了唤。
“啊,”他这才将自己的遐想收起,憨笑着,如此孩子气,“我方才打扰姑娘了,这便赔了不是。”
“公子无需如此多礼。倒是我技艺不佳,怕是扰了公子的耳朵。”
“怎会。此曲只因天上有,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啊!今日一曲,必让我终生难忘。”
连心怕自己再谦虚下去,会使得这番谈话有头无尾,就此处打住,遂开口道:“那便谢了公子的夸奖。还不知,公子贵姓?”
上官云铭抚了抚笛上的坠子,“在下复姓上官。”
原来是国姓!连心暗想着,便开始猜测他的身份。太子幼年便逝,自不是他。二皇子登基为帝,日理万机。不应该有此闲暇,即便是了,身边断不会无一侍卫相随。三皇子现为岚衾王,也无需考虑。而四皇子因其母与爱妃相继逝世,便落发为僧,长伴佛灯。如此一来,眼前之人,除了是曾经的五皇子,现在的锦王便不可能有他。岁儿昨日也提起了,今日锦王来府中拜访。
“连心见过锦王,方才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锦王殿下,实数不该,还望殿下饶恕。”
上官云铭心中一喜,迟疑地问道:“你……认得我?”
连心惭愧,其实并不知锦王本人。她却是硬着头皮回道:“锦王不拘小节,为人谦和,连心早已被锦王殿下的大度所打动。”
虽知是客套话,上官云铭心中还是欣喜了一番。连心,原来这便是她的名字。
“我……”
“锦王殿下,您原来在此,可让老奴好找。”高总管本猜测锦王许是不会来这园子,可自家主子软禁了怜妃娘娘,却是没有派人来看着,而锦王主子喜欢在这府里转悠,来这也不一定。如此一想,竟真的被他在此处找到了锦王。高总管看锦王有些咬牙恨恨地看着他,他心中疑惑,莫非,自己坏了什么事不成?
“既然高总管都寻来了,本王片刻便过去。你走吧!”
“老奴遵命。”高总管点头哈腰,走前这才像连心行了礼,“怜妃娘娘,老奴告退。”
上官云铭身子一震,惊讶地看向她,却是不愿相信,开口问道:“你是……三哥的……女人?”
连心捏了捏掌心,不知自己此刻为何有些心虚,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呵,是我没有想到啊!既然如此,云铭叨扰了。”他朝她一抱拳,猛地转身,逃似的离开了水园。
水园门庭外,他终是抵不过自己的心,回身望去,这水园二字却是如此的可笑。池水之中,湖水之外,似乎也是自己的遭遇。
湖心亭。
“五弟你可来了。”
“让三哥久等,云铭先自罚三杯。”他拿起酒壶,斟满了一杯,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上官云清按住他的手臂,眉头一皱,“哎,五弟,酒喝得如此急躁,莫不是有什么心事烦扰?”
上官云铭挥开他的手,“难得来了三哥府,连这几杯薄酒都不让喝!云铭无事,只是想喝酒罢了。”
连悠看了看上官云铭,这才与上官云清对视,“爷,王爷适才是从水园过来的,莫非,此事与怜妃有关?”她心里暗喜,她不给连心制造麻烦,她自己倒能扯出点事情来,隔岸观火,如此甚佳。
一提到怜妃,上官云清的便想到了那夜倔强的脸庞。不知好歹的女人,倒能惹事。伸手招来高总管,低头吩咐,“去,把怜妃请来。”
高总管无声领命,离开之前看着那拼命给自己灌酒的锦王,心中叹息。
高总管去请怜妃,入了水园,却不见她的踪影。
从刚才到现在,他这一来一去也就片刻的功夫。可这里的人就如同蒸发了一般。
他方才也在这偌大的水园里四处寻找,扬声叫喊了几次仍不得回应。莫非怜妃私自出去了?果真如此,这又该如何是好!高总管替她一阵着急,却只得快步地返回去禀报。
“岁儿,我们就在这坐着?你看高总管都来了,怕是得了王爷的命令。我们这是与王爷对抗,不可这么做。”
“小姐莫怕,等高总管一走,我们便回屋喝茶。”
岁儿低头看着高总管急忙忙地奔出了水园,又看他绕过了长廊,这才抱紧了连心的腰,将她从树上带了下来。
在这水园里,除了这幽幽清凉的池水,其实还有个宝贝。那便是苑角处的一棵百年大树。枝桠参天,高耸挺拔。上到最高处,一切便都在脚下。放眼望去,王府宝地,也已看了大半。
岁儿是今日里才发现这么个好东西的。趁着自家小姐抚琴那会,她便一个纵身上树。远看着锦王来了又去,任谁都没有发现她。她心中更加笃定,若将小姐弄了上来,再让人发现小姐失踪了,那自会将王爷引过来。此法,万无一失。
“你说什么?”高总管来报时,上官云清正享受着连悠送到口边的水果,一听来报,他怀疑地问道。
“王爷没有听错,怜妃她失踪了。”
“你说什么?”这次是上官云铭,他酒杯不离手,听到怜妃失踪了,这才将怜妃与她联系起来。
“王爷,您看,如何是好?”高总管等待着命令。
“你先退下。容本王想想。”
“三哥,还想什么。赶紧寻人才是。万一是来了歹徒将她带走,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抵抗!”上官云铭捏着酒杯,手上的青筋显露。
上官云清看他,眼神有些暗沉,却不语。
连悠听着锦王说的话,又看了看他的样子,的确焦躁万分。再看上官云清,他的眸色黑亮,怕是在掂量着什么。莫非,与休她有关?倘若如此最好,若不是的话,王爷也必不是在为她担心。从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自然知道,王爷对待感情一心一意,断不会喜欢了那丫头。只是她自己在害怕,她虽不愿承认,但论姿色,那丫头更胜一筹。
“王爷,我想去水园瞧瞧。妹妹若真的不见了,那可得派人去寻找。若不然,连悠都不知,该怎样与爹爹娘亲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