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学校里最受欢迎的男孩子他自然不会舍弃自己的骄傲去询问这个女孩的信息,所以安祈佑不知道女孩的班级姓名,甚至连她是不是本校的学生都不敢确定。因为那时,这个女孩总喜欢带着耳机在学校最僻静的那个林荫道上散步看书,而且散步的时候从来不穿校服。
女孩很漂亮,一头黑亮整齐的直发,白瓷般的无暇肌肤,小巧的瓜子脸,眼睛很大,睫毛纤长,水润的眸子在阳光下会泛出琥珀色的光彩。那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孩的容貌有所动容,也是他最后一次。因为从那之后他的目光再也没有在除她以外的任何女孩身上流连过。
“先生?”见安祈佑没反应,女孩挑了挑眉,“啪”将表拍到安祈佑怀里,颇讽刺的说:“下次不要让女孩子把你忘在公用洗手间的表送回来。”说罢,也不看安祈佑什么反应便直接离开了。
安祈佑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低头看了看怀里,这块黑色的运动手表并不是自己的。又想了想女孩刚才的话,忽然回过味儿来,原来这女孩说自己是进错洗手间的变态。有点恼火,没想到那个印象当中清纯安静的女孩原来嘴巴这么毒。
心里的烦躁越来越大,安祈佑瞟了一眼依然喧闹的包厢,眉头一皱,直接出去了。
外面的凉风一吹,安祈佑瞬间觉得清醒了许多,没有理会口袋里不停震动的手机,直接沿着人行道散步到了学校附近的公园。平时这个时候他也是在这里散步,之后再去便利店帮宿舍那个大东买他心心念念的啤酒。
“放手。”好听的女声再次响起,安祈佑有些惊讶的抬起头,路灯下,那个女孩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像你这样的女孩我也不是第一次见,明明是独自进出KTV的放浪人,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啊……”对面男人言语轻佻,与他身上一身名贵装束完全不相符。
“我只是去找人而已,现在人找回去了,我自然要离开。而且,我再说一次,放手。”那女孩细细的柳眉微微皱起,眼中是浓浓的不屑与嘲讽之意。
“如果我不放呢?”
“你确定?”
“当然……呃……”
下一秒,男人已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嘴里还痛苦的哼哼着。
安祈佑彻底愣住了,原本打算出手救下女孩,谁知刚刚张开嘴那女孩的膝盖已经袭上了那男人的命根。这招……太狠了……
女孩看了看蹲在地上的男人转头便准备走,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把头转了回来,伸手在包包里面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将摸索出来的几张大额钞票扔到男人面前,颇怜悯的说:“去医院看看吧,这些挂个号还是可以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你就去公安局找裴振轩刑警,就说他妹妹裴瑞希把你踢成这样的。当然,如果你敢去找他的话。”
地上的男人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而此刻最震撼的不是那个痛到脱力的男人,而是一旁目睹全部过程的安祈佑。
裴……瑞希……那个性格怪癖傲慢毒舌腹黑而且英语烂得像垃圾一样的裴瑞希?自己暗恋两年的女孩竟然是自己厌恶到吐血的裴瑞希!
安祈佑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开始淤青了……
安祈佑回到宿舍时打游戏的大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看到脸色发黑的安祈佑就忍不住嚷嚷:“怎么那么长时间?我的……啤……酒……呢……”
“大东,”安祈佑抬起阴气沉沉的脸盯着大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白痴?”
“谁说的!”大东吓得脊背发凉,干笑着说:“哈哈!你可是公认的天才啊!谁敢说你是白痴啊!你一点都不白痴!哈哈哈……哈……”
后面的话在安祈佑的阴郁眼神下迅速漏气,大东打了个哆嗦,扭头钻进了厕所。看着平日里怎么都不愿正眼看的马桶,大东忍不住热泪盈眶:“你比他漂亮多了,我竟然今天才发现……”
受到如此大的刺激,安祈佑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渠道来好好发泄一下。看了看紧闭的厕所门,他叹口气,回房间拿了道服便去了训练馆。
几乎打爆一个新沙袋,安祈佑终于气喘吁吁的倒在了一号训练室的窗边。灌了半瓶水,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平静一点了。
“哈!”
另一声暴喝隐约传来,安祈佑循声望去,看见了对面四号训练室里一个娇小的身影。
整齐光洁的马尾,满是汗水的瓜子脸,系着黑色腰带的跆拳道道服,专注的琥珀色眸子,还有,已经破掉的沙袋。
“什么嘛……”似乎吃下了什么静心丸,刚才的阴郁之气全然不见,看着对面那个娇小身影,安祈佑忍不住微笑着轻喃:“每天在训练室里乱叫的就是你啊……”
第二天,安祈佑一早便赶到了学校的收发室。
“老师,我昨天下午拿来的给警局的反对信呢?”安祈佑有些着急。
“那个啊……啊,在这里。”老师笑眯眯的把两封信交回安祈佑手里。
“怎么只有两封?我昨天拿来了三封。”安祈佑皱眉。
“是吗?”老师低头又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抬头有些抱歉的对安祈佑说:“不好意思啊,好像是寄出去了。”
“寄出去了?”安祈佑有些愣怔,看着手里的另两封信,忽生出一种失落感。
“怎么了?很严重吗?”老师有些紧张。
“不……也没什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安祈佑僵硬着走出收发室。
看来,要被讨厌了呢……
叹口气,安祈佑自我安慰:装坏人是在某种程度上的鞭策……
当然,这种安慰仅仅持续到到美国后的那天。当他被踹趴在那位金发大妈面前时他终于意识到:装坏人是在某种程度上的自残……
穿越到这个异世后安祈佑只有一个感觉:烦。
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在马路边上,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的,是只流着口水的大黄狗。如果说安祈佑只钱对于动物丝毫没有兴趣的话,那么当这只大黄狗将沾满口水的大舌头甩到他脸上并追了他两条街之后,他对动物的厌恶之情便如雨季的长江立刻泛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