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意料之外了,齐云浩摸不准对方的态度,同时对这个诡异的小屋子也多了许多好奇心。刘真这时候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不然他好歹还有个能商量的人在。旁人不知道这齐大少平时最是唯恐天下不乱,让他往东偏要往西的性子,此时如果这少年不拦一拦,他恐怕早就进去了,而且就算这人拦了他一拦,齐云浩思前想后还是想进去看一遭。毕竟就连顺子那个半吊子都进去了,他怎么进不得?一边想着,齐云浩终是按耐不住开了门一步跨了进去。他这一进去,陡然间由光亮处入暗,纵是他现在身体素质不比常人,也不得不暂时进入了一瞬的绝对黑暗中。然而就在这进门的瞬息间,一道劲风从耳后刮过,他那裸露的后颈一凉,像是有人将阔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齐云浩屏住呼吸,待眼睛渐渐适应了,才有心情好好观察这环境。很显然并不是真的有人想要杀他,不然此时他的头颅已经滚出几丈远了。
他在进来的时候已做好了防备,只是没想到会缴械得如此之快,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拿了把柄,实在是失误。齐云浩一时没打算回头,但他决定先探探风声,于是他率先开口问了一句道:“敢问阁下是?”
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要么就是对方胸有成竹,要么就是对方沉得住气,哪一种都不好对付,齐云浩那三分钟头脑热度褪去后,眼下开始有点后悔起来,他怯了,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狭路相逢勇者胜,先露怯的那一方便率先失了气势,更何况齐云浩眼下这状况完全就是自己给作的,他那点少爷脾气到这里便成了诡异的精神支撑,他慢慢挺直了腰,渐渐平复了自己那紊乱的气息,抬眼看向目所能及之处。
渐渐明晰的视野里,一张歪斜小床床影影绰绰,床头上方的墙上像是挂了几件衣物之类的东西,再往左转,一排架子钉在墙上,零零碎碎挂了不少东西,具体事物齐云浩没能分辨出来,但他隐约看到了几把刀,有阔有细,乌沉沉的散发着寒气。齐云浩小时候师从拳法大家的时候尤喜弄刀,只不过被师父拘束着,也只能偷偷在袖子里藏把小匕首,但毫无疑问长刀才是心头爱,他自己以前收藏了不少,只可惜平时为了提防着自家老子娘查房,都给偷偷藏在自己的小别墅里。这回出来也没敢去取,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落魄,虽没有系统的受过刀法训练,但有些天资是天成的,倘若此时他手上能有一把趁手的刀,他也不至于混的这么惨了。齐云浩被几把刀勾去了一时深思,来自背后的压力便感觉小了些。没过一会儿,还不待他把这房间系统看一遍,就听得细碎的声响,背后那人收敛了气息,从进房间起就一直如跗骨之蛆的杀气也随即消失无影,齐云浩松了口气,缓缓吐出了胸口堵着的一口浊气。
齐云浩一时半会儿摸不透对方的心思,也就没敢回头,他那点小心思仿佛都被那人看了去似的,就听得耳边一声嗤笑,一个男声道:“小东西原来是个没胆子的!”他这句话分明是没把齐云浩放在眼里,字里行间透着股轻蔑劲。齐云浩虽是露了怯,但他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怎容得旁人这么轻飘飘一句戳人脊梁骨还带笑的话,当即血气上涌就要回头,然而黑暗中看不清脚下,转身时被什么绊了一下,不设防就扑向了身边的那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人不仅没躲,甚至也不像有些敏感之人一样下意识就拔刀戒备,齐云浩直不楞登就扑倒在男人的胸前,一股子刺鼻的汗味直冲脑门,齐云浩只觉得胃里一阵抽搐,险些当场呕吐出来。
“看到不仅是个没胆子的,还是个没种的,你小子,我问你,你进来想干什么?”男人的嗓音低沉,黑暗中也听不出来具体年纪,齐云浩心里琢磨着大概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冷不丁眼前一晃,那大汉点起了灯,提着照在他的眼前。人常说灯下看人便觉比平常更美,也不知是不是这灯的缘故,齐云浩眯着眼敲着,发现眼前这个心中认为的“大叔”,实际相貌似乎要小很多,顶多二十刚出头的样子,跟刘真那病秧子差不多。一想到刘真,齐云浩那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话说,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他来找自己,莫非真的一个人走了?想到此,齐云浩没来由感到一股烦躁,再看那大叔,目光里便带了些不耐,他的眼睛才适应黑暗,乍然被这灯光一照,刺得眼睛难受通红。
齐云浩本来年纪就不大,身量又瘦弱,眼下这么双眼通红满目泪光的把对方瞧着,看起来倒显了几分示弱之态。直看得对方心下一动,稍稍移开了手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