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樊家庄西北的一个角落,是一个简朴的木房子,这个木房子紧靠着一座小山,与樊家庄的其他建筑相隔了有很远的距离,是一个及其幽静的地方,小木屋往北再走上几里的地方便是樊家庄北边的那条大江了。
这里便是樊家庄庄主樊琼的书房,樊琼不喜热闹,所以处理完公事便喜欢到这里来坐坐,看看书,消解一天的闷气。
仆人们从不到这边来,除非是每几天的一次打扫,而且打扫的那日还不能挑在樊琼正在的书房的日子,否则樊琼便会将仆人赶出樊家庄。仆人们平时看到老爷还温温蔼蔼的,可是一旦被老爷发现在书房打扫,便会被赶出庄去的道理,所以都不敢去哪里打扫。
时而久之,就根本没有人去过了,樊琼见无人打扫,也没加过问,反倒是自己打扫起来了。所以,仆人人见老爷这样,便没有人去过那间书房了。
樊琼后来见这里人迹寥寥,也无景色,便开始在木屋周围中些花草,得以消遣。
这一日,白天樊琼处理完大事小事之后,晚上便来到这书房中看看书解闷。
这夜风大,直吹得小木屋后面小山上的竹林发出细细碎碎的响声,这时的樊琼正在书房中秉烛观书,忽然听到远处竹林之中传来竹子折断之声,心中也不以为意,但是当第二声竹子折断的声音传来时,樊琼心下猛然一惊,当下便冲出门去,直往那小山奔去。
只见樊琼出手迅速,那小木屋的门本是开着的,却被樊琼伸手一挥,那门便开了,显然看得出樊琼内功深厚,然后樊琼竟然如鬼影一般的冲出门去,便可见一身的轻功的非凡。但是樊家庄的人都不知道这樊琼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更不要说外人了。
这樊琼猛然间作此举动,定是发现外面有人了。
那樊琼轻功一展,果然发现那后山的竹林有人。趁着月色,樊琼定睛一看,一个黑影正在竹子上跳来跳去,正朝与樊琼相反的方向逃去。樊琼见此人是一个四五十岁身型的男子模样,只是在黑夜中看不清样貌与穿着,但从他的身手上来看时,确是一个武功不凡的人物。
樊琼此刻已不再多想了,眼看着黑影越离越远,心中只猜这人既然出现在自己庄中,如果是什么盗贼或是对樊家庄不利,那可就千万不能放过,最好也要追上去查个清楚。
樊琼在月色之下,跟着那黑衣人走了几里地,便早已越过了那座小山,已经超出的樊家庄的范围了。
那人仿佛是刻意要引樊琼过来的,樊琼当然也不是不清楚,只是不看到这人的庐山真面目,岂能罢休。
樊琼追那人追了数里,最后便来来到一个荒僻之处,此处是一座荒山,周围并无人家,樊琼瞄了周围几眼,便已经知道这里是江临城的西北的一处荒山。樊琼在这江临城居住了数十年,城中的任何地方,即使在这黑夜当中,也能一一辨认。
此处荒山因为无人开垦,所以变成了一片荒凉,无人踏足,那人便在这个荒山之中停下了脚步。樊琼见那人已然停下,便已经知道那人料到自己跟踪他,定是刻意引他到这无人的地方的。
樊琼停在离那人有数丈远的地方,那人正站在一个开阔的小山脚下,正背对着樊琼,一动也不动。
“阁下是何人?为什么路过我庄也不打声招呼。”樊琼的一声问话打破了寂静。
那人并不说话,只是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樊琼见了,迟疑了一会,然后说道:“阁下若只是路过,倒也好说,只要阁下报上大名,说明身份缘由,我自然不会多加追究。”
那人听了樊琼这一句话,便开始张口答话了:“想必你就是那樊家庄庄主樊琼吧,想不到竟然有如此身手,但是想要问我来由,也只得比过我再说了。”
说罢,那人便猛地向后一翻,顺势向那樊琼攻来,樊琼也不答话,便去接那人的招式。
斗了有数十个回合,两人竟然不相上下,樊琼武功深厚,且又经验老道,而观那人,也是如此,只是在武功修为上却是与自己大相径庭。
斗过数十回后,那人突然口中念念有词,运起一招功法来,顿时荒山中树木无风自动,那人全身竟然冒起些杀戮般的血光,以致还有些泛着红光的血丝般的物体在他身体周围游弋。
接着,那人周围的如血丝一般的东西竟然如无穷无尽一般,变成了一根根锋利的细梭,向樊琼猛攻过来。
樊琼猛然一惊,心中早已识得此招,也只好运起自身功法来抵挡。那如细梭一般的锋利的血丝好似千千万万的一般攻来,不由得樊琼多想,樊琼周身瞬间冒起一层如薄膜一般的透明介质,想要硬生生的将那细梭般的血丝挡在外头。
谁知那血丝一碰到那薄膜般的介质,竟然生生的的消融了,化在那薄膜中,没有了踪影。
突然,那人顺势收手,开始哈哈大笑:“樊兄的内功是越来越深厚了啊,竟然能够轻易的化解我的血梭,小弟真是自愧不如了。”
樊琼听他这话,又从刚才的斗法已经知道这人是谁,随即便收了功法,也开始哈哈笑了起来:“秦兄过奖了,谁不知道你的这招‘血梭功’早已是练得出神入化了,若是普通人,还不得被你在身上穿千万个窟窿出来。”
“哈哈,我哪能和樊兄你比呢?只是你的这招我倒从来不见你使过,不知是何处学来的功法?”
“让秦兄见笑了,我的这招是我近些年来自己研究出来的一套外功,是以用自身内功凝聚在自身周围形成一层薄膜,此薄膜能够抵挡外来功法,并为己用。内功愈加深厚之人,薄膜能够吸收功力的能力愈强。”笑着说道。
“我果然没有猜错,樊兄内功深厚,化我的血梭于无形,又研究出这等功法,功力已经化境了啊。”那人回答道。
“哪里哪里,我的武功怎么能和你比呢?想当年你的血影神功出神入化,能将血凝聚成各种武器,正道中人无一不曾畏惧,单是这招凶猛迅速的血梭功,已经耍得毫无破绽,令人无处可躲啊。”樊琼回话道。
“那还不是被樊兄瞬间化为无形?”
“哈哈哈哈,秦兄如此过奖,我愧不敢当啊。”
“樊兄你这招得和我好好探讨探讨啊啊,也让我大开一下眼界啊。”
“哈哈哈哈,既然蒙秦兄不嫌弃,那小弟日后自然将此功法一一的说给秦兄你听,到时便要让秦兄见笑了。”
“哪里哪里,说起来,樊兄,距离上次,我们已经有五年没有见面了吧。”那人似有些回忆地说道。
“是啊,说到这里,秦兄近些年来可还过的还好?”樊琼问候道。
那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哪里像樊兄你这么悠闲啊,有一个这么大的庄院,还没有什么烦恼。而我就不同了,漂泊江湖多年,连一个踏实的歇脚处也没有,天天还要为宗门内大大小小的事烦忧。其实,要我像你也有个宝贝女儿在身边胡闹胡闹,也就可以知足了。对了,小婉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小孩子呢。”
樊琼听到他提到樊小婉,便有意回避:“嗯,她现在很好,就不劳秦兄费心了。”
“怎么会呢,我就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那人说道。
“对了,秦兄,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总该叙叙旧吧,若不嫌弃,就到我那小木房坐坐吧。小婉现在早已入睡了,如果下次有机会,我定带她来见你。”
那人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去多想,也不去提那樊小婉了,说道:“好,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确实该叙叙旧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往那小木屋一同飞去了。
话说这裴昭自从带那关云从回到归云药铺,便一直放不下心那只火云鼠,生怕那血影宗的人跟踪到这里来找麻烦。可是一天一天过去了,也不见那魔教之人来到江临城,尽管如此,裴昭却是一点都放不下心来。虽然说这火云鼠在关云从的照料下,没有乱跑乱走,但是万一有哪天,被血影宗的人看到了,必然会惹出事来。
裴昭心下狐疑,也不知道血影宗那群人要这火云鼠到底有何目的,只好叫那关云从过来,商量商量这火云鼠今后将如何处置。
那关云从也是个懂事的人,自从来到这归云药铺之后,生怕自己白吃白喝,于是便将那那本是那裴月要干的活自己全部包揽了,裴昭也是除看病之外基本上便无事可做了。
裴月见有了这么一个人帮忙给自己做事,也是感激不尽,从此与关云从关系更是亲昵,简直像亲兄妹一般,私下里都叫关云从为“云从哥哥”。
那关云从心地善良,以前在村里一个玩伴也没有,现在见有了这么一个妹妹,心下如何不欢喜,所以除了干活之外,便天天与那裴月和黄宝玩耍在一起。那黄宝自从那日开始,便与那裴月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反倒是把关云从冷落了,至于裴昭,却还是那个样子没变。黄宝与那裴月整天玩在一起,好不快活。
那裴昭见了,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更可恨的是那裴月还经常带那火云鼠去外面瞎晃,引得路人围观不止。那些平民百姓没见过这种异兽,自然好奇不已,每个人的眼光都放到了那火云鼠的身上。这裴昭不怕这些平民百姓,只怕万一被那叫什么血影宗的人发现了,那就不好处理了,还会惹出一身事来。
裴昭心想,这小畜生得早日解决才好啊,不然多生事端,所以,这才想要找那关云从商量一下如何安排这火云鼠。
某一日,归云药铺,裴昭房中,裴昭与关云从正面对面坐着。
“云从,你也来了不少日子,是吧?”裴昭发话道。
“嗯,裴大叔,怎么了?”这时的关云从与裴昭两人熟悉到已经不必说些客套话了。
“云从啊,那日在果林你我重逢之时,你有记起我跟说过些事?”
那关云从虽然本性淳朴老实,但是也是不笨的,想了想那天的经过,便已经猜出裴昭心中所想了。
“您是说那黄宝吗?”
“是的,那日我叫你把那小怪物扔下,哪知那小怪物有灵性,性子顽劣,不愿被你抛弃,我要不是心另有考虑,情形紧急,便叫你把那小畜生给扔了。”
“情形紧急?我那时看大叔很着急,不解为什么裴大叔要把黄宝扔下,原来是另有原因。那大叔是因为什么紧急情况呢?”
“这个你先别问我,你先回答,这小怪物你是从哪里寻来的?”裴昭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要跟我说实话,不能有假,这件事很重要。”
关云从看裴昭一副和当日果林时一样的严肃表情,知道事情不简单,便只好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黄宝是我在一个山洞寻到的,当日我与大叔你分开,我因为无处可逃,只好钻进一片玉米地中,躲开那群人的追杀。避开那些人后,我便穿过玉米地,来到一个山洞中,然后早上一醒来,便发现了黄宝正藏在洞中。”
“真的是这样吗?”裴昭严肃地问道。
“千真万确,我不敢对您说谎的。”关云从一脸无辜的说道。
那裴昭见他也不会说谎,顿了顿,便开始说道:“我曾经听师父说过,这世上本来有许多珍禽异兽,后来由于人们的捕杀,都逃到了那边境的无人区。这些个珍禽异兽,十分通人性,有灵性,还有各种的神奇功能。后来,人们都费劲很多力气,想要找到这些个珍禽异兽,结果都是无功而返,如今,无论是正道中人还是魔教中人,很多人都在竭力找寻它们的踪影。”
关云从听了,虽然很多都不知道,但听到这裴昭说道通人性,于是回答道:“是的,这黄宝十分通人性,仿佛我说的它都懂。那大叔,你知道这黄宝到底是叫什么名字吗?”
“这点我也看出了,想必这畜生就是那边境之处的珍禽异兽了。”
“那大叔知道黄宝的名字吗?”关云从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还要去问我师父。”裴昭说道。
“那这火云鼠为什么到我们中土来了呢?还有,大叔说的紧急情况是什么?”关云从虽然不知道那四方边境是何处,但也知道天下有九州之分的。
听到这关云从说道这,裴昭也只好将那血影宗两名黑衣人之事告诉了关云从。
关云从听到这裴昭说出这血影宗的名号来,显然是有些糊里糊涂的,因为关云从根本连一百多年前的幽冥浮生两大魔教也不知晓,更不要说什么这些小门派了。关云从听了裴昭这一番话,便也长了不少的见识。
“血影宗?他们有什么企图?”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有些魔教之人便是用些妖法,来操控这些灵兽,达到他们的某些目的。”
“什么目的?”关云从问道。
“那这我就不清楚了,云从,我来就是想问你这小畜生该如何解决,以免日后多生事端。”
那关云从犹豫了一下,心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听裴昭这么一说,也对那血影宗之人有了些顾忌,因为不仅是对黄宝,对自己,裴大叔,小月都没有好处。心里又想,如果这黄宝被这血影宗的人捉去了,定会被变为他们的傀儡之物,便觉得无从是好。
“裴大叔,你觉得该怎么办?”关云从只好先问裴昭的意见。
裴昭望了望关云从,然后又低下头深思了一下,便说道:“我看你和月儿都舍不得那小畜生,所以断然不会将它杀死,但是如果放走它,万一被魔教之人夺去了,不晓得会生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也不能就这样将它放走。”
关云从听到这里,大喜过望,但是裴昭紧接着说道:“但是这小畜生留在此处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打算下个月准备和你上太白山,把这小畜生交给我师父发落。我师兄发信给我说,下个月师父刚好出关,我也正好许久没见过师父,顺便和他老人家说说这血影宗的事。你看,怎么样啊?”
关云从听了,刚刚大喜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心里着实舍不得这黄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裴昭看到他一副沮丧的表情,心里早已有数,说道:“云从,你也是懂事之人,为了这小畜生,也为了我们,你要考虑清楚啊。”
那关云从听了,虽然心中实在不舍,但也无可奈何,知道就算害了自己,也不能害了裴大叔一家啊,当下便答应了。
那裴昭见关云从答应了,心中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