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荷塘偶遇
洛婉回了凤仪殿,由于是秀女新入宫,因而有三日的休息日,也好让宫嫔们适应宫中的生活。洛婉用了晚膳后便带着琉霜走到了御花园。御花园内,百花开放,以海棠与牡丹居多。
“琉霜,你说本宫这一入宫,是不是再没了自由了呢?”洛婉揉了揉海棠幼嫩的花瓣,转首问道。
不等琉霜回答,洛婉便又转过头去。“世人都羡慕宫中的达官显贵,可谁又知宫中的人是最没有自由的。皇宫看似是座可望而不可即的金殿,可我却感觉这就是一个华丽的囚笼,而我便是这笼中鸟。”
“娘娘,后宫人多眼杂。”琉霜看了一眼洛婉轻声说道。
“罢了,你先回去吧,本宫想一个人走走。”洛婉从海棠手移开视线,转步荷塘。
“是。”琉霜俯了俯身,看着洛婉走向荷塘后才离去。
由于只是四月,荷塘里还是清清一片,只有几条由于嬉戏着,似是不受深宫苦闷的影响。如今已将近夜晚,徐徐的晚风吹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弥漫在池塘上。洛婉张开手,闭上了眼睛,将整个身子松懈了下来。
“皇上,夜里凉,还是早些回去吧。”荷塘的不远处,皇帝景华漫步着,福公公在后面在后面跟着。
“无碍,你在这等着,朕想一个人走走。”
“是。”福公公见皇帝往荷塘方向走去,便识相地退下。
景华沿着一路的海棠和牡丹,走向荷塘,就见一女子立在那里,下意识地止了步。
只见那女子只是一身简单的紫色宫装,发上也只插了根成色较好的玉步摇,垂下一串细细的珠帘。身材纤细,在这夜风的吹动下,竟有一种缥缈仙飞之感。
景华抚着手上的玉扳指,一时竟愣住了神。一个过去的画面便浮现眼前。那是三年前一个夏天的晚上,他在江南西湖遇到了倾儿,那时,连片的荷叶亭亭玉立,她宛若莲花仙子,伫立在莲花之中,羞煞了半边的月,也夺取了他的一颗真心。
前面的洛婉正闭目着,却听身后传来轻碎的脚步声,转头就见一少年,气质非凡,一身精致黑袍,容貌昳丽,那周身的帝王之气让人一见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洛婉先是一愣,随即一种淡淡的熟悉感便传了过来,诧异的同时却不忘着行礼。
“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洛婉站起来,眼神细细地打量着皇帝。
“你便是新进宫的宫嫔?”皇上看见洛婉打量的眼神,微微皱了皱眉。
“是。臣妾洛婉。”洛婉俯了俯身。
“哦!洛将军女儿?”
“是,正是家父。”洛婉点了点头。
一阵晚风吹过,轻抚着两人的衣摆。洛婉不禁打了个寒碜。
“外面凉,还是回殿吧。”景华见洛婉颤了颤,一股急切的关心之意油然而生。
“是,臣妾告退。”洛婉见皇帝终于不在与自己周旋,连忙行礼,往凤仪殿走去,脚步也加快了些。
“呼。”洛婉回了房,便在床上坐下,右手抚于胸口。
“娘娘这是怎么了?”彦蕾姑姑端来了热水给洛婉暖身子。
“没有,只是有些累罢了。”洛婉看了一眼彦蕾姑姑,又接过泡好的热茶。
“时候也不早了,你叫琉霜过来吧。”
“是。”彦蕾姑姑温婉应道。
一番洗漱后,洛婉便早早地睡下了,只可惜皇帝的身影不断浮现于脑海,与另一个男子的身形融合,分开,似是本就为一体。一夜无话,洛婉也终于在劳累下昏睡过去。
御书房内,景华一张脸却深不可测。
“皇上,夜已深了。”福公公一脸关切之意。
“你先去睡吧。”景华脸色不变。
“是,老奴告退。”福公公思索了一秒,便道。
夜深,四周一片宁静,景华又从袖中掏出了那个荷包,举起来,对着月亮。
“倾儿,我今日似乎感觉到你了。”
“倾儿,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
“倾儿,我爱你。”
一切事要从昨日说起。太后一直怀疑皇帝还与那江南女子有来往,便一直密切注意着宫中与宫外的联系。自从三年前便不断地阻断飞向宫中的信鸽。而在这三年里,洛婉送出的所有信笺也都被太后拦住。
“儿臣参见太后。”
“嗯,明日秀女就要入宫了,你作为皇帝理应为皇家开枝散叶。”
景华皱了皱眉,“朕早说过了,朕是不会去的。”
“嘭。”太后将茶杯往桌上一敲,“哼,我看皇上是被哪个狐媚子迷惑了心吧!”
“太后何出此言?”
“皇上当本太后是人老糊涂了吗?”太后愤怒地将信纸拍在桌上。
皇帝皱着眉头拿起信纸,越看下去,眉头皱得越深。
“哼,想必那女子根本没有将皇帝看在眼里吧,此等轻浮的女人岂能娶入宫中?”
“倾儿不是这样的人。”在看皇帝景华,那皱紧了的眉头竟是已松开了。“太后,不管她是个怎样的人,她始终是朕唯一的皇后。”景华嘴角上翘,挥袖离开了太后的德瑞宫。
次日一早,洗漱完毕,刚用完了早膳,门口便传来了赏赐的声音。
“含香凝肤膏!”
“凤琳琴一把!”
“南海玉观音一对!”
“腊梅屏风一面!”
“七宝如意瓶一个!”
“软毛织锦披风一件!”
“玄紫梅花纱裙一条!”
“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一件!”
“妆缎狐肷褶子大氅一件!”
“紫细纱衬底席地长裙一条!”
“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一件!”
“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一件!”
“玄紫砡梦丝绸长裙一条!”
“赋铃艺雅丝带一条!”
“紫玉金簪一支!”
“龙凤玉簪一支!”
“九转金镯一对!”
“玺繂龙凤轩蜜紫簪一支!”
“犠玲蒙莲玉钗一对!”
“镂空雕花水晶钗一对!”
“软缎绣花宫鞋一双!”
“凤纹绣鞋一双!”
……
赏赐的队伍一直排到了殿门外,宫内到处是浩浩荡荡的,一上午,竟是门庭若市。
“娘娘,看来太后娘娘对您关爱有加呢。”负责端茶的小宫女不禁多嘴一句。
洛婉看过去,“这些话还言之过早,以后切莫再说了。”
“是,谨遵娘娘教诲。”小宫女似是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认错道。
“琉霜,将赏赐都收入小仓库吧,再送几样给其他宫中的妃嫔。”
“是。”琉霜俯身行了一礼,转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