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他猛地一踩油门,我吓得赶紧抓住上面的扶手,飞速急驶的车速让我一度怀疑他想要载着我同归于尽。
好在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我悬着的心也晃悠悠的跟着着陆了。
直到车子进入小区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上车之后气氛沉闷我光顾着低着头发呆了,都忘记报地址了,可是他是如何知道的呢?难道,他……我使劲晃晃脑袋把这种荒诞的想法扼杀掉。
我解下安全带,低低的对他说,“谢谢”
他看着我,从鼻子里哼出气来,气鼓鼓的样子像只金鱼。
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计较,反而以德报怨的叮嘱他,“路上开车慢点”他刚才的车速的确吓到我了,他气鼓鼓的脸颊消肿了一些,“少喝点酒,如果喝酒了就不要开车了。”我又补充一句,再看他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嗯了一声,依旧是冷淡的语气,随即发动车子离开了。
上了楼,到了门口刚要去掏钥匙,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别告诉我你又加班!”孙宁穿着一件咖啡色的毛绒睡衣,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海藻面膜凶神恶煞的模样就像一头被蜜蜂蛰的满脸是包而发怒的棕熊。
我没回她,岔开话题反问道,“今天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最近每次她回来都是十一二点的。
她叹了口气,因为敷着面膜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的,期期艾艾的抱怨,“今天去的都是些歪瓜劣枣,一个像样的都没有,我再待下去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回来做个面膜然后补个美容觉呢!”
我冲她指指墙上的时钟,“那你还不赶紧去睡?”
“我这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狗咬吕洞宾,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忙冲她笑笑,哄着她,“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不然休息不好长颗痘,那么最美的人可就易主了。”
她冷哼一声,然后高傲的扬起头转身回了她的房间。
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他的样子。
半夜时分,当我恍恍惚惚好不容易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我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摸索,迷迷糊糊的只看到一串数字,“喂?”我接了起来,如果是那种刚接起就挂断的恶作剧电话,我一定会问候他八辈祖宗。
“下楼”喑哑不清的声音。
我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是他的号码,我忙跳下床,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往下看,稀疏的月光下一个黑影站立在一棵香樟树旁,就像当年他站在女生宿舍楼前等我一样。
我几乎是飞奔着跑到了楼下,只是这拖鞋太不跟脚了,中途掉了好几次,清冷的月光下他晃晃悠悠地朝我走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清风吹过夹带着的微醺酒气,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我皱着眉头看他,他却咧着嘴冲我笑,看样子他是真的喝醉了,不然怎么还会给我好脸色看呢?
他走路不稳,我赶紧上前扶住他,“怎么喝这么多酒?”这话一出,我楞了一下,这完全是丈夫晚归喝醉后妻子责备且心疼的语气,我偷偷地瞥他一眼,还好他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内在的情感。
“我……有听你的,喝了酒,嘿嘿,不开车。”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像是跟大人讨要奖赏的孩子,但明显迷离的眼神出卖了他正处于醉酒状态。
“好好好”我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回应着他,怎么感觉我跟他和三年前的我们完全掉了个个,以前都是我冲他撒娇他哄我,现在倒反过来了。
他的眼神慢慢地涣散一点一点地闭了起来,哎,这是要睡着了啊。
已近深秋,这个时段更是天气最冷的时候,刚刚急着下楼我只穿着睡衣就跑下来了,现在冷风一吹我冻得瑟瑟发抖的,他穿的衣服也不多,只是一件西装外套加衬衣,何况他还喝了酒,如果冷风吹多了肯定会头疼感冒的,这个时间又很难打到车而我又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最后只好扶着他上了楼,明明看着挺瘦的怎么这么沉呢?压得我脖子都快断了,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我轻轻地打开门慢慢地把他驮了进来,一定不能吵醒孙宁。
蹑手蹑脚的把他塞进我的房间,放倒在我的床上,我给他脱下鞋子但不敢放在门口只好藏在我的床底下,然后把他上半身扶起来,给他脱掉外套拉起被子给他盖上。
我坐在床边看着睡熟中的他,这好像是这些年来我第一次这样认真且近距离地观察他,其实他跟三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只是眉目更坚毅了一些,脸颊也更加分明了,但给人的感觉却大大不一样了,更加成熟内敛但又多了一丝本不属于他的忧伤。
我一寸寸地打量着他,有种多看一眼就赚到的感觉,也好像是这样可以弥补这么多年看不到他的遗憾和思念。
手指不受控制的沿着他脸庞的轮廓摸索着,直到指尖触到那片柔软,鬼使神差的我低头吻了上去,凉凉的带着清新的酒香味,熟悉的触感让我不禁想起了那次在火车站时我吻他的事情。
那是我们恋爱后的第一个暑假也是第一次别离,那天他去火车站送我,正处于热恋的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分离,我嘟着嘴一副幽怨的晚娘脸,我用手拽着他的衣领然后抬起脚尖作势要亲他,可惜他一点都不配合试了两次都被他躲过去了,我还记得他当时脸上泛起的红晕,像个害羞的小媳妇,我呢成了那个欺压凌辱良家妇女的土豪恶霸,他不好意思的环顾着四周轻声对我说,“别闹,这么多人呢!”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我觉得好笑,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你确定不亲吗?这次可是要一个多月都亲不到喽”
话音刚落,他两只手扶住我的脑袋用力地亲了我一口,这次换我变成小媳妇了,现在想想脸上还是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