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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遇妖

清府,清霜带着夏辰刚走回来,却碰见清山海和张猛相互道别。

夏辰不禁冷道:“又是他!”

清霜脸色微红,牵着夏辰的手,有些气愤地与清山海擦肩而过,招呼也没打。

青山海毫不在意,仍旧笑着,送走了直勾勾盯着清霜的张猛。

“霜儿,你给我站住!”没等清霜走入房间,清山海已然送走张猛,这才怒喝一声。

“爹!”清霜不满道:“你又想把我嫁出去了?”

夏辰道:“清叔,我不要姐姐出嫁。”

清山海缓了口气,道:“辰儿,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房吧。看看你,头发还湿着,赶紧擦干,小心感染了风寒。”

夏辰本不想离开,奈何清霜松开了他的手,也在示意他离开,无奈下,他只能走回房间。

等他关上房门,清山海便带着清霜,走向书房。

在华夏村,十几年前,本无这么多讲究,村民的房子,能够红墙绿瓦,已经很不错了,断不会有书房之类的房间。

只是,当年夏琰不辞而别,华夏村无人打理,便在这十几年里,发生了质的变化。

斩魔剑一经拔出,祖训便已应验。

村民再无从前那般安稳的心思,有些鬼头滑脑的村民,开始为利益争斗,开始掌控华夏村。

几千年的发展,华夏村的人口,相当于外界几座繁华城池的人口总数。

故此,男耕女织的生活,对于那些贪图享乐的人而言,将一去不复返。

如张猛一家,靠囤积粮食,然后高价售出,大赚了一笔后,而后拉帮结派,最后由张猛的父亲张千山当上了华夏村的村长。

虽然华夏村依旧,表面风平浪静,也没激烈的恩怨纷争,可长此以往,定有积怨爆发的一天。

清山海识时务,他虽对夏琰很敬重,可现实让他屈服了。

他想攀上张家这根高枝,让女儿能享福,子孙后代能过上上等人的日子。

再加上,清霜的模样称得上闭月羞花,他有信心攀上张家。

故此,女儿的婚事,他一直在极力促成。

已到了该婚嫁的年龄,张猛恰好与清霜同岁,简直天赐良缘。

清山海一直这样认为,可他不知,这只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清霜与夏辰,从小到大,对张猛极为厌恶。

自几年前,张家成为华夏村的地头蛇后,年少的张猛,便整日游手好闲,不读书,还经常骚扰清霜。

为此,夏辰还跟他打过几架,可他有几名人高马大的仆人,最终以清霜求情而结束。

夏辰虽没记恨张猛,可也不会有一丝好感存在。

如今,清叔要将姐姐嫁给这种人,他自然也心急。

躲在房门后的他,侧耳倾听,片刻后,隐约间,还听到从书房传来清霜的哭泣声。

他紧紧握拳,怒火冲天,却又没办法。

……

华夏村外的森林,那间木屋内,下界而来的男子,踩着祥云,缓缓降临。

此刻,已是雷雨交加,蒙蒙细雨,也变成了倾盆大雨。

他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正在织布的老婆婆。

老妪也不惊讶,平静道:“此生能再见到太氏一族的仙,老妇三生有幸。”

男子道:“阴婆说笑了,是小仙打扰了。”

“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想找的人,就在前面那座城池里。”老妪道。

男子略微一惊,问道:“那是华夏村吗?”

他来到此地前,从华夏村高空飞过,在他看来,那是一座古老的城池,绝不可能是华夏村。

老妪仿佛事先料到他的疑惑,不紧不慢解释道:“华夏村,只是个名字而已。这里原本是很小的村庄,但仙界过了几千年,人界也如此,几千年的繁衍生息,几千年的太平光阴,难道还不够发展成如今这般繁华?”

“多谢阴婆赐教,告辞!”男子来去匆匆,急忙告辞。

“记住,离开前,先来我这里一趟!”阴婆说道。

“是!”男子回答后,就此离去。

“唉!太辰天,希望你能将禹王唯一的后代,培养成如禹王那般的仙人,让仙界再度想起禹王的贡献吧……”老妪喃喃道。

男子正是太辰天,在仙界,他处理好夏琰的后事,他便抛下一切,前来寻找夏琰之子——夏辰。

几经波折,终于从族内的藏书楼里,找到了下界的办法,尽管要耗费百年寿命,但他义不容辞。

只不过,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夏琰的儿子,更不知该如何道出他父亲的死讯。

……

华夏村,太辰天走入城门时,模样已然改变,变成寻常中年大叔模样,并收起仙气,与常人无异。

他开始向人打听夏辰的下落,可华夏村内游手好闲的村民,总会想着贪些小便宜。

太辰天不知人界的银子为何物,为此还引来不少人的异样目光。

直到他看到一人掏银子买东西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口中的银子,只是仙界里,打造各种仙器所用的最普通的材料——银石。

不过,来的匆忙,他也没带这种无用的材料。

无奈下,他悄悄地吸起远处几块石头,运转神源,化成白花花的银子。

当他拿出银子后,刚才还不屑与他交谈的人,顿时喜笑颜开,低头哈腰,一副小人模样。

他也懒得与这样的人计较,直接问道:“快说吧!夏辰住在哪里?”

那人连忙给他指路,并道:“夏辰就住在清府。”

“多谢!”太辰天道。

那人见他如此着急,不由提醒道:“我说哥们,你可小心点,那小鬼可能是妖魔的化身。看你面生,应该是从城东来的吧?(由于华夏村在夏琰走后发生大变化,村里的人不再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城分四方,住在四方的人彼此间的联系也变少了)”

“哦?妖魔的化身?”太辰天顿住了,不禁问道:“为何如此说道?”

那人沉声道:“十几年前,有人看到他与我们的上任村长大战,那个场景,电闪雷鸣,惊天动地的。你知道吗?那时候,他才是刚满月的婴儿呀!”

“竟有此事?”太辰天显惊讶。

“嗯!看你这么实在,我才告诉你的。好自为之吧!”

太辰天凝目深思,他不全信,但也有一丝忧心。

他不愿夏琰的儿子,也遭受毒害,据那人的描述,夏辰很有可能,曾经被妖或魔控制过,能活到今日,是运气还是另有其它原因,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一切,只等见到了夏辰,就能真相大白。

顺着那人指的路,太辰天很快,便找到了清府。

四下无人,他掐诀一念,仿佛披上了一件特殊衣物,星点的白光散落身躯,身影随着白光的散落,凭空消失。

这是隐身诀,仙族常用的仙术之一,在仙界内,或许会有不少强者识破,但在人界,怕是无人可识破。

太辰天旁若无人地走入清府,神源一散,凡人难以看到的金光,笼罩整座清府。

“只有两人?一人气血逐渐走向衰弱,另一人虽然旺盛,体内却阴气旺盛,是位女子!可……夏辰呢?”太辰天感应后,暗自惊疑。

“看来,得将神源释放整片城西才行!”太辰天失去了耐心,他缓缓伸手,朝前一抓,身躯内的神源,瞬息扩散整个城西。

从清府开始扩张,城西内的所有景象,在他的脑中缓缓展开,一念间,神源所及之处,他皆可看到。

然而,他失望了,完全没找到夏辰的身影。

根据夏琰的模样,若看见夏辰,也能一眼认出。

“怎么回事……”太辰天心生不祥预感。

“仙术,千音回耳!”太辰天双手快速掐诀结印。

散发的神源,本是水波状,瞬息改变成回流的漩涡,像是将万物不断卷入漩涡的中心,而太辰天正处于漩涡的中心。

此仙术,实则就是将神源所及之处的声音收集,反馈给施术者。

可以说是,在这时,太辰天的双耳,能聆听神源所及之处。

各种各样的声音,不断传入太辰天的耳中,此刻的他,格外有耐心。

过了很久,直至这番的话语的出现——“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样了,被少爷装在麻袋里,让狗叼入那座森立里,啧啧!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怕是被森林中的妖魔生吞活剥了吧!”

“那小子?”太辰天继续聆听,但他却抓住了方向,找到了有关夏辰的线索。

“谁知道呢?叫他不识好歹,竟敢独自闯入张府,与少爷叫嚣,让少爷不要娶清山海的女儿,简直可笑!哈哈!”又一有价值的话语出现。

“清山海?清府!夏辰!”瞬间,太辰天将线索联系到了一起。

不用继续听下去,他已经肯定,夏辰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小子。

“森林里,有阴婆在,她也认识夏辰,但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啊!”太辰天叹息着,不禁想起了夏琰,更是想起夏琰常说的一句话“事情总是时刻在变,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但我也绝不会放弃实现计划的最后一丝希望,因为我会赶在变化前,抓住仅剩的一丝希望!”

“赶在变化前!”太辰天一笑,像是在自嘲,却又像是在赞赏。

……

森林里,夏辰果如太辰天所听到的那样,被装在麻袋里,被张府豢养的一只猛犬,拖入了深处。

他太冲动了,不忍继续看清霜落泪,不知从何而来的想法,独自一人,闯入了张府,想要和张猛好好谈谈,劝他不要迎娶清霜。

可张猛,二话不说,直接让手下将他装入麻袋,并想让他死于非命。

这些年,张府在华夏村铲除异己的办法,便是将人装入麻袋,让府中猛犬把麻袋拖入森林深处。

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还能永绝后患。

如他们所想,那些被装入麻袋的人,在猛犬将其拖入森林深处后,便再也没活着出来。

从前的华夏村,在他们第一次有了杀人的经历,怕已回不到最初的美好。

至于有关夏辰的谣言,张猛可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从小就认识夏辰的他,岂会不知夏辰的真实情况?

在他看来,夏辰就是普通人,并且还有些懦弱。

“这个麻烦的小子,除掉后,耳根子终于能清净了!”张猛见夏辰被猛犬拖走后,毫无怜悯,反而为此感到高兴。

此刻,麻袋中的夏辰,因为猛犬力竭而得到了放松。

虽然浑身磕破了不少皮,但却没事,再加上麻袋一直被拖着,与地面摩擦后,破了一个窟窿。

他怕猛犬,因为传言张府的猛犬,堪比妖魔,是会吃人的。

因此,他还躲在麻袋里,不肯出来,瑟瑟发抖。

而猛犬,休息了一会,忽然间,它可能因为听到了什么动静,浑身一僵,之后便叫唤了几声,松开麻袋,竟然慌张地逃离。

“吼!”

已经晚了,躲在麻袋里的夏辰,透过麻袋的缝隙,唯见一只巨大的生物,从麻袋上,一跃而过,扑向了猛犬。

猛犬嚎啕狂叫,想要反抗,此时此刻,夏辰毛骨悚然。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只生物,张开了大口,吐出腥气,紧接着,一口咬住猛犬的身躯,咔嚓一声,鲜血四溅,生物的脸上,溅满了鲜血。

但它,很享受鲜血,吐出猛犬的身躯,伸出和人一样长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四周的鲜血。

然后,喘着粗气,一点点啃食猛犬的躯干。

过程残忍无比,像是将猛犬生吞活剥一样,把猛犬的骨头与血肉,一点点咬碎,再慢慢地吞下去。

夏辰再也忍不住,慌忙钻出麻袋,滚到离他最近的一棵树下,紧接着,就是一阵呕吐。

饮血茹毛,最原始的生灵,才有如此行径。

可是,夏辰这次所见的生物,并非蛮兽猛兽,而是妖!

妖,有兽形,有兽行,也有兽性,但却有意识与自己的思想,会思考,如人一样,为众生灵长。

故此,妖才能抗衡强大的仙族,并且令众生畏惧。

妖做的这些,其实是为了给夏辰看,他岂会不知,夏辰就躲在麻袋里?

隐居在这座广袤而又古老的森林里太久了,他饥渴了,他渴望血腥带来的快感,那些野兽的鲜血,已不够满足他的需求。

他渴望人的鲜血,在他的意识里,人的鲜血才有味道,而且有力量,能让他的妖力,更上一层。

当然,他也能感觉出其他人的强弱,如居住在木屋里的老婆婆,就是他不敢靠近的对象。

他很有耐心,也会隐忍,一直躲着木屋的老婆婆,蛰伏在这座森林里。

他的行为,是祖先赋予的,生而就会,如他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妖气,令其他生灵无法察觉。

因此,野兽看见他,只会觉得他也是野兽,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但当野兽靠近他时,就会发现,自己的感觉失灵了,死亡也就降临了。

祖先赋予他的本领,还不止于此,在几年前,可能是他日夜修炼的妖丹发生了变化,令他变得更加强大。

他鲜血沸腾,念随心动,再度睁眼,竟发现自己,已然化成了人形,和华夏村的普通人一样。

不巧的是,在此之前,他刚好有幸吃了一个被装入麻袋里的人。

因此,在他的意识,更加认为人的血肉,才是他强大的来源。

此后,仿佛得到了上天的垂怜,不断有被装入麻袋的人,出现在他的地盘。

渐渐的,他学会了折磨猎物,学会了如何享受吃人的过程。

或许,在他的眼里,吃人是一门艺术,给予他快感和美感。

最近几年,由于张府势力稳固了,铲除的对象也就逐渐变少。

他也没能吃到人,享受不了人肉的味道,力量也被遏制在一定程度,无法提升。

为此,他极为焦躁,夏辰的到来,无疑使他将这股焦躁感,化为虐待猎物的满足感。

或许,他要的正是眼下夏辰表现出来的这种神情,含有恐惧感,也有着满满的无助。

加之,他在以往吃食人的时候,或多或少,学会了一些人语。

吃完猛犬,只是一小会的事情。

随后,他化为人形,下身披着兽皮,赤身裸臂,走到夏辰身前,嘴角一咧,残忍地笑着,有些结巴地说道:“弱小的……的人啊……你……怕了吧……哈哈!”

“你……你……你是妖吗!”夏辰恐慌道。

他又笑了,并且发出一声痛快地兽吼——嗷呜,而后才说道:“人类!算你……说对……对了!吾乃……乃黑血斑狼!你……你也……可……可以,叫我黑斑!”

“黑斑!”夏辰脑中一片空白,只留下狼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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