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过得清闲,戚梓七没事儿练练心法,翻翻书架。还好原身是识字的,不然她还真心看不懂天玺国这些复杂的古代文字。
说起这个原身,让如今的戚梓七十分无语。
原身除了对谱曲和琴技极有造诣之外,其他方面基本就算草包一个。
不论戚梓七如何回忆,原身活得简直单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参与其他闺秀们的小聚,呃,就算参与了也是被拿来取笑的主儿。
而本尊呢?竟也不以为意。成日里除了弹琴就是谱曲,曲子倒是都挺好听。
按说这样的才华应当受众人追捧才是,但怪就要怪这原身没啥文化,更不会作词,空有一大落的好曲子却唱不出。
宫中府中每逢节庆,有时需各府小姐们献上才艺,然则光弹不唱又不符合本朝习俗,只得作罢。
曾经,原身倒是把曲子给过相府大小姐穆熙雯帮着填词,却不料被其将曲子占为己有。
相府嫡女穆熙雯乃【京城第一女】,才貌双修;乃全京城公认的善良温婉,蕙质兰心,并弹得一手好琴。
是以自然没人会相信原身这只草包,可怜原身有苦说不出。
事后,原身也不计较,也依旧没有提高自身诗词水平的打算,始终潜心谱曲,自弹自赏,只是再不予他人说。
真是个有个性的!
戚梓七对原身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不过,佩服归佩服,当下这文化课势必得补补。
如今的戚梓七虽满腹经纶,但学的皆为上一世的历史真言,这一世的还需勤加钻研。
今日,戚梓七随手挑了本世家列传来看,探究探究这片陌生大陆的历史名人。
她作为名牌大学毕业的中文系研究生,如今也就只剩下这种异于常人的学习积极性能够派上用场了。
想到这里,戚梓七不禁无限悲凉。人家女主穿越而来啥啥都会,会烧菜、会开店、还会设计服装和武器,分分钟赚得盆满钵满。可她呢,除了会点诗词歌赋,填曲撰文,其他啥都不会。
哦!对了,会飞。想到这里,戚梓七才稍微好受些。
不过,飞也飞得很遭。再说了,会飞能抵什么用?即换不来金银,也不能出去显摆,当真杯具!
戚梓七不禁又懊恼起来。
此时,桃儿正打算去挑水,从窗前路过,见戚梓七蹙眉靠在窗台上看书,嗔怪道:“莫不是小姐被打了仙骨,性子也跟着转了?从前小姐最不喜看书的,习字也只是为了谱曲子哩!”
“桃儿莫不是皮痒,敢打趣你家小姐了?”戚梓七回过神,佯怒道。
“哎哟,奴婢不敢。”桃儿说着,一溜烟儿地跑了,刚跑到院外,就撞见个人,“桂嬷嬷?”
“小蹄子疯疯癫癫没个正形儿!”桂嬷嬷原是将军府戚老太君的陪嫁丫鬟,在府里资历算是最老的了,平日里最看重规矩,“小姐在么?”
“在的,请嬷嬷随奴婢来。”桃儿忙站稳身形,扭头向主屋走去。
戚梓七见到来人,放下书道:“桂嬷嬷,有何事须得您亲自过来一趟?”
记忆里,原身跟桂嬷嬷并未有甚交集。
从前,戚老太君有事儿均是派上院的年轻丫鬟过来通传,今儿个倒是奇了。
无论如何,她对这桂嬷嬷客气点儿总是错不了的。
“是老太君着奴婢来请小姐去趟上院,还让奴婢捎句话儿给小姐。”桂嬷嬷说的话里字字低顺,但语气态度确是一副盛气凌人的不屑。
戚梓七不以为意:“哦?什么话。”
“前些日子,小姐的姨娘没了,老太君让小姐不要怨恨了谁,人各有命罢了。”桂嬷嬷一句话说得不咸不淡。
“梓七省得,不曾怨怼过谁,一切都是我姨娘命苦。”戚梓七说着,作势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心道,她那奶奶真是凉薄!让她不怨,她就不怨了么?可笑!
“那好,小姐便随老奴去上院吧。”桂嬷嬷道。
桂嬷嬷在前头急急走着,戚梓七坠在后头有些跟不上,暗道这原身日日宅在屋子里谱曲抚琴,居然搞得身体素质这般差劲,快走几步都受不了。
不行不行,以后必须多多运动。等下回去,她要制定一份锻炼计划出来。
从戚梓七的院子到上院颇有一段路程。一路上,沿途的丫鬟家丁,见到戚梓七都不曾行礼,真是登高踩低。
“桂嬷嬷,不知老太君今日召见,所谓何事?”戚梓七正说着,连忙小跑两步上前,往桂嬷嬷袖子里塞了块碎银。
桂嬷嬷这才放慢了脚步,但态度仍是傲慢:“总之不是坏事儿,小姐毋需担忧。”
擦!说了等于没说。戚梓七顿觉银子给的冤,但为了将来大计,人情钱肯定是少不了的。
只是,没银子可怎么得了!从前娘亲留下的家当又不多,主院那位又经常克扣她的月例。
看来得赶紧找法子赚钱了,可她啥都不会呀!想到此处,戚梓七越发垂头丧气起来。哎……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来到上院。
桂嬷嬷领着戚梓七径直往主屋走去。此时,戚老将军夫妇都在,戚老太君便是戚老夫人。
话说当年,戚梓七他爹,即戚朗大将军为国捐躯的消息刚传回京城,戚老夫人就带着一众婆子嬷嬷张牙舞爪地冲进吴氏的院子,不断哭喊着要吴氏把儿子赔给她,号称是吴氏克死了她儿子,誓要将吴氏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方能解其心头之恨。
戚梓七心中腹诽:眼前这老太婆当年死了儿子,无故迁怒于人,心思歹毒可见一斑;如今却不许本小姐对仇人张氏心怀怨恨,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好在当时吴氏身边有个忠心护主的丫鬟,拼命挡在吴氏身前,最后是戚老将军赶过来制止了这场无端的风波,只可怜了那丫鬟被活活打死了。
本来戚老夫人还欲再闹,岂料跟来的大夫诊出吴氏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整件事情才得以平息。
正想着,戚梓七动作也没闲着,微微福了福身,恭谨道:“孙女给祖父祖母请安。”
她对戚老将军还是颇有好感的,虽然老爷子也没给过她什么特殊照拂,但也算是整个将军府里最正派的人物了,毕竟是一生戎马驰骋过疆场的大英雄。
戚梓七从小到大,每回能够化险为夷,都少不了这个爷爷出面。
“梓七啊,下月就到中秋了,皇后娘娘差人送来帖子,邀了京中各府的夫人小姐入宫赴宴。”老太君顿了顿,“此次难得大殿下从民间访查归来,琰王殿下也惩治完南方叛乱回京。你可知,该如何做?”
戚梓七飞快消化着戚老太君的这些话。
记忆里,她所在的这片大陆被分成四国。东有天玺,西有西夏,南有蟠龙,北有苍戎。
琰王殿下,即皇三子皇甫清琰。幼年丧母,母亲乃先皇后姜氏,就是当朝姜太师的嫡长女。
姜氏一生贵重,奈何皇天不佑。在皇甫清琰年仅八岁之时,姜后突染恶疾,重症不治,撒手人寰。
年幼的皇甫清琰接到消息,从宫外速速赶回,却只见到钉好的皇后棺木。择日便要出殡,他连母后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天玺国历朝历代有个规矩,凡年满七周岁的皇子皆要送出宫拜高人为师,历练十年,方可回宫学习治国之道。
民间传言,天家这么做是为了保全其皇子皇孙免遭迫害。当然,高人不仅仅指武功高强者,还包括了当代大儒等等。
当年,先皇后病逝,天玺帝悲恸不已,便亲自为皇三子请了位高人出山,此人是武功高强还是德高望重,就不得而知了。
只知年幼的皇三子弃了第一位师父(此人从皇甫清琰七岁起,带了他一年),拜了那高人为师。
他学成归来,投身军营;他杀敌千万,从初战至今已有六个年头,竟然百战百胜,从未败过一场。
故而,这位皇三子琰王殿下在坊间便有了【杀神】和【战神】的双神名号。
再说这位大皇子皇甫清珩,实际上就是一朵旷世奇葩,从小便拜了蜀山上的紫胤真人为师,那可是家喻户晓的绝世高人。当年可把天玺帝与德妃(大皇子的母妃)给激动了一把。
只是十年期满,皇甫清珩却没有回京,而是送来书信一封,说自己要访查民生,体会人间疾苦去了。
起初,天玺帝并未多想,还道是大儿子懂事,帮衬着老爹体察民情去了。
万万没想到,日子一久,竟从各省各处传来大皇子游历世间名山大川,好不惬意的消息,顿时把天玺帝给气得砸了书案上的一方古砚。也害得德妃在那段时日里几乎天天以泪洗面,这儿子看来是不要皇位了,自己母家多年的经营可全白费了……
“恩?梓七,祖母问你话呢!”戚老太君迟迟等不到戚梓七回话,有些发怒,“你可有想好要怎么做?”
“孙女不知。”戚梓七神游了半晌,很是迷茫。
什么鬼?那俩皇子回宫关她什么事!要她想什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