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天,三个人悠闲地逛了一圈,君莫然给夏寅定做了几套大褂,还准备给夏寅买个手机,被夏寅拒绝了,君莫然知道这家伙心高气傲,接受不了女朋友养自己,也没有坚持。
晚饭时间到了,君莫然把车开往市区,请夏寅和顾小蝶吃了一顿海鲜自助餐,吃完天已经黑了,三人开车返回。
凯迪拉克缓缓驶到学校大门口。
夏寅看了君莫然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学校上课?”
君莫然笑道:“老爸安排我来东海大学,只是想让我学习金融管理,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没有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哦,这么说来,你一星期也就上两三节课就可以了嘛!”
君莫然给了对方一个“你才知道啊?”的眼神,随即回头看了顾小蝶一眼:“小蝶,不邀请我们去你家坐坐?”
女朋友的话,夏寅深表赞同,两个人同时回头,将目光注视着后排的顾小蝶。
后座上,顾小蝶脸上现出了一抹惊慌,有些手足无措。
然而少女看见夏寅和君莫然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实在无法开口拒绝。
沉默许久,顾小蝶一直没有说话,脸色涨得通红。
看见这一幕,夏寅假装很不高兴:“如果你不欢迎就算了!”
不是……夏老师你误会了!”顾小蝶急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顾小蝶鼓起勇气解释:“我是担心……住的地方太烂,而且很臭,怕你们受不了!”说话的同时,少女深深地低下头去,不敢看前排的夏寅和君莫然。
夏寅看见这一幕,不禁暗暗自责,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竟然怀疑这个受尽磨难的女孩,显得有些小气了!
在顾小蝶的指引下,凯迪拉克顺着大路开了五分钟,来到一条岔路口,岔路两边是一排排高大的风景树,顾小蝶叫停下车来。
君莫然将车随意停在了路边,三个人在顾小蝶带领下,顺着岔道水泥路走进去。
当一行人走到水泥路尽头的时候,夏寅终于理解顾小蝶为何会犹豫了!
水泥路尽头,是一大片堆积如山的垃圾场,各种腐烂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的确让人难以呼吸!
在垃圾山下面,是一排排用毛毡竹排搭建成的简易棚,一些靠捡垃圾为生的老弱群体和流浪儿就是住在这里。
而顾小蝶的“家”,就是最尽头一间孤零零的简易棚,在唯一一盏昏黄路灯下,显得无比凄凉。
直到顾小蝶带着两人人来到那风雨飘摇的小屋门口,夏寅终于确信,原来这位坚强的女孩,竟然是住这种地方。
夏寅和君莫然对视了一眼,终于理解顾小蝶为什么不想带人来了。
这里哪是人住的地方啊!
生活,给了顾小蝶太多的磨难。
夏寅不知道这么些年,少女是如何走过来的!
而夏寅身边的君莫然,更是已经泪湿了眼眶,正悄悄地用手擦拭眼角。
推开竹片编制而成的门,顾小蝶有些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电线被那些顽皮的小家伙用竹竿打断了,只能点蜡烛”
说话的时候,顾小蝶摸索着走进屋里,点亮了半根蜡烛。
烛光亮起的瞬间,众人第一眼看见了门口那张砖头垒砌木板铺就的床上,躺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另一张首尾相接的床上,则是堆满了各种书籍,占据整张床的三分之二面积。
听到声音,床上老妇人睁开了浑浊双眼,剧烈咳嗽了一阵,才喘息着问道:“小蝶,是不是来客人了?”
顾小蝶有些局促,不知道是把夏寅等人请进来呢,还是让他们继续站在门口,因为房间内可以活动的空间实在有限!
夏寅率先走入毡房,来到老人床前。
“老人家您好,我们是小蝶的朋友!”
夏寅不知道老妇人和顾小蝶的关系,所以没有贸然称呼。
而一旁的顾小蝶却有些紧张地开口了:“奶奶,他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夏寅夏老师!”
手被夏寅握住的瞬间,老妇人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她怕自己长期在垃圾堆里摸索的手弄脏了这个年轻人。
然而夏寅一双温热的大手依然紧紧握住老妇人,丝毫没有嫌弃。
“你就是我孙女的救命恩人啊,谢谢你了孩子!”
老人紧紧握着夏寅的手,握得很紧,如今的她,只能用这唯一的方式表达心头谢意。
夏寅心想“我什么时候救过小蝶的命了?”
随即又忽然醒悟。
自己给顾小蝶治好了身上顽疾,在老人家眼里就等于救命啊!
夏寅感受着老人微弱的脉动,说道:“奶奶,您看来已经病了好长一段时间啊!”
老人长叹了一声。
“唉,已经两个月下不了床了!这可苦了小蝶这孩子,既要读书,又要照顾我,还要想办法赚钱,这大学周边又没什么工作可以干……”
“奶奶,夏老师刚来,你就别唠叨这些事了嘛!”顾小蝶打断了奶奶继续吐苦水。
老人咳嗽了几声后,才有些歉意地对夏寅说道:“小蝶说得对,我不应该说这些,孩子你别介意啊!”
说话的时候,老人一直紧紧握着夏寅的手,那浑浊的眼神带着怜爱,一张苍老的面容上,更是露出了慈祥笑容。
从孙女口中,老人知道眼前这青年就是小蝶的救命恩人,而且丝毫没有嫌弃这又脏又臭的地方和自己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
老妇人虽一辈子受尽生活的磨难,却也练就了一双识人观人的眼睛。
眼前的青年,绝对是个天性醇厚善良的小伙子,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这样的人几乎绝种了!
夏寅也紧紧握着老妇人的手,从小和师傅一起长大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母性的关怀。
特别是老妇人慈祥的面容和怜爱目光,仿佛慈母的宠爱,差点让夏寅潸然泪下。
夏寅紧紧握着老妇人的手,安慰道:“奶奶你别担心,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老妇人笑了一下,显然把夏寅的话当作安慰。
“孩子,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我已经风烛残年,也没几天活头了,只是……”
话音顿了几秒,老妇人声音变得沉重:“只是一想起要丢下小蝶一个人,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夏寅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老妇人的手,感应着老人体内的气场,查探其体内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