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坐在马车上,叶天士骑在驴上,孔岩牵着缰绳抱拳谢道:“多谢叶先生不辞辛苦,在新年之际还来看望先生。”
一路之上,家家户户都在挂灯笼贴春联疯狂购物,叶天士风轻云淡:“重黎小友,不必客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叶天士说完,抬头望望天,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眸深处显出深深的忧愁深深的迷茫,他不知道,这次来京城是不是对了。
“多谢叶先生,不辞辛苦来为小儿看诊,明珠感激不尽”,明相远远迎过去说,叶先生按住鞍子下驴抱拳说:“明相不必如此,在下微末之身,怎敢劳明相亲身相迎。”
明相大笑道:“叶先生,可真是谦虚,当年陛下都称赞先生为无双国士,里边请吧!”
孔岩众人跟着纳兰容若一起进入府中,叶天士却没有接受明相安排的接风宴,直接为纳兰容若看诊。
叶天士端坐在凳子上问道:“公子的寒疾,由来已久,应该是先天宿疾,在下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还是开副方子看一下吧!”
纳兰对自己的病早有预料,淡淡笑道:“多谢先生。”
叶天士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褐色小瓶递给纳兰说:“这里面有三颗回天再造丸,可祛风散寒,理气豁痰,通经活络,用之必有奇效,只是......”
“只是什么”,明相与孔岩急切的问道。
叶天士站起身来,作揖说道:“抱歉明相,只是用了此药,只可治标而不可根除,叶某无能,这就告辞了。”
李太医见叶天士要走,拦道:“师叔,你不要走啊!院判大人可是仰慕您很久了,况且如今京城集结了全天下的名医,先生不如与他们共同会诊,或许会拟出绝佳的方子来。”
叶天士看看纳兰,对着面前的师侄说:“师侄,为医者,只能治病,而不能医心,叶某,告辞了。”
“老蔡,你去账房支三百两银子,送于叶先生。”明相对着门外的管家说道。
李太医追出去,想着再挽留一下叶天士,说:“师叔,不如明年开春再走吧!难道师叔不想与天下的大夫们切磋讨论吗?”
李太医见他有不舍之色,走过去说:“师叔,莲儿可是日思夜想,等着你去教他医术呢!难得来一趟,走吧!”李太医转过身来,对着明相说:“明相,老朽这就回去,禀告院判大人,如有事,可差人来我府上找叶师叔,告辞了。”
“阿玛,我们今天可得包饺子啊!不知你爱吃什么馅的?”纳兰望着众人一脸的悲痛,好像自己已经死了似的,想着叉开话题。
明相老泪纵横,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看着殷切盼望回答的儿子,说道:“都随你,都随你......”
老爷一出口,看着如今这幅画面,老蔡赶紧吩咐厨房准备包饺子。
纳兰说:“老蔡不必麻烦厨房了,我们自己包不是更有意思吗?重黎,你说是吗?”
孔岩点点头道:“是的,先生所言极是。”
“哎,好勒”,老蔡赶紧去吩咐厨房去准备面,菜等物。
官氏和面,孔岩剁馅,明相带着两个小家伙在那赶皮,而纳兰则在一旁舀水,孔岩看着其乐融融包饺子的场景,一时间记忆又飞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大哥哥,你陪我们玩好不好!”两个七八岁的孩子纠缠着孔岩,孔岩看着这两个小孩,一个个粉嘟嘟的,便说:“那你们要玩什么呢?”
“大哥哥,陪我们去放烟花吧!娘说,小孩子是不能自己放烟花的,大哥哥你陪我们去吧!”其中一个小孩抬起小脑袋对着孔岩说。
孔岩对两个小孩一撇嘴,指向纳兰,在他们耳边说道:“你看,你们阿玛,多寂寞啊!还不去拉着他去放烟火。”
“什么是寂寞啊!”
“呃......寂寞啊!寂寞啊就是糖果,甜甜的,很好吃的。”孔岩笑着回答道。
纳兰听着他们的对话,会心一笑说:“你们不要纠缠着孔岩叔叔了,快去找你们额娘去。”
听着父亲的话,两个小孩哝着嘴离开了,孔岩转过来说:“我们去放烟花吧!小家伙。”
说着,孔岩拿起烟花,乐呵呵的带着这两个小家伙去庭院里放烟火。
这时,孔岩远远看到庭院里走来一个兵士,像是守陵的卫士,走到明相身边低语了些什么,明相大惊,当即把他带入了书房,孔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明相如此吃惊。
“你仔细说说”,明相对着面前的卫士说。
“大人,就在不久前,昌瑞山附近,突降雷电天气,孝陵的神功圣德碑被雷电击中,塌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明相急切的问道。
“神功圣德碑塌了”卫士又重复了一遍。明相确定无误之后,似乎还不相信,摆摆手说:“你下去吧!”
明相一夜都没有出过书房,纳兰等人也不敢叫他,天还蒙蒙亮,明相便乘桥离开了。
“先生,你叫我”,孔岩恭谨的问道。
孔岩从纳兰的的目光中,看出了似乎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急切问道:“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纳兰拿出一份邸报,递给孔岩看,只见上面登载的是钦天监南怀仁的奏折,上面写道:“臣钦天监监正南怀仁启禀陛下,康熙二十三年岁末,先帝神功圣德碑遭雷击倒塌,臣以为此定是天象预警,不可不察,臣以为应将七星之子,明正典刑,以告上天。”
孔岩看完这份邸报,既害怕,又觉得荒唐,说:“先生,陛下相信吗?”
“我不知道,不过据我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对你应该会格外开恩,但是,圣功圣德碑倒塌事关国家存亡绝续,朝廷大臣特别是皇亲国戚,必定会查办到底。”纳兰回答道。
纳兰看孔岩愣着不说话,安慰他说:“重黎啊!人生就是如此,总会遭遇无数的磨难,你只要走过去,就好了,这不是有我吗?还有阿玛也会为你想办法的。”
孔岩愣着,似乎没有听见纳兰的话,心中想到,前有兄长的莫名死亡,而现在自己又深陷七星之子的泥潭,到底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