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訫一把拽过媒婆手上的红盖头,道:“没错,就听媒婆的话,先去拜堂。”说着张开红盖头往自己头上一盖。秋娘想是也对,便让媒婆背着莫訫,一起匆匆忙忙的赶至大厅。
众宾客见新娘子来,各个起哄相应,魏谨承见此,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接过喜带。媒婆则是放下莫訫,将喜带的另一头塞在她的手里,扶着她与魏谨承齐平,只听魏孝忠亮起嗓子,高声唱道:“吉时已到,新人就位,交拜天地!”
此刻,莫訫正埋怨着这些个繁文礼节,准备跪下。身后却传来,一女子的尖声高叫:“慢!”随之便是宾客们的一阵喧哗。莫訫不顾礼数,拉去凤冠上的红盖头,蓦然回首。只见身穿一袭亮色红衣的蔡瑄璃,正昂首大步朝他们走来,高挑眉毛开口道:“魏谨承,你不能娶这个贱婢为妻!因为!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话音即落,众人大吃一惊,而莫訫更是又惊又怒,她瞪大双目,侧头看了眼,一脸不知所措的魏谨承,举手抬足间,又注意到了赵良诫嘴角那抹阴险的笑容,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掷下红色盖头,愤然离去!
莫訫独自一人入了洞房,她将门反锁,才不管外边闹得如何的糟糕。只斜着身子靠在门板上,静静的想着这事中蹊跷,在她眼里蔡瑄璃一向是个胸无城府,外表风光的笨女人,却没想到这女人笨的竟然可以被人傻傻利用。而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赵良诫那日说的真如做的一样。她站直身子,走向屏风后,摘去了凤冠,脱去了霞披……
喜宴大厅内,魏孝忠与秋娘忙着辞谢前来的宾客,魏谨承则是与蔡瑄璃到偏厅商讨日后之事。蔡瑄璃先开口,含蓄的说道:“谨承,我知今日令你难堪,可我!也迫于无奈,我只是想,与你同孩子相伴一生。”
魏谨承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委婉:“我会负起责任,待你服丧期过后,我便娶你过门,至于莫訫我不会……”话没说完,蔡瑄璃连忙假惺惺,道:“至于莫訫,若是你真喜欢,可以纳她为妾。”
魏谨承面色稍怒,方要开口,却听到莫訫响亮的回应声:“好啊,那就多谢姐姐成全。”二人从门外探去,真是素面朝天的莫訫,正跨过门槛,走至厅内。魏谨承耸起双眉,瞪了莫訫一眼,只丢下:“随你们。”这三个字,便扬袖而去。
莫訫看的来出魏谨承动怒了,却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只听蔡瑄璃吊着嗓子酸道:“哎呦!我还以为你只会讨好男人,没想到你还会挑时候。”
莫訫笑着回道:“让姐姐没想到的时候还多着呢,只是姐姐让妹妹没想到的是,姐姐还是如此没有自知之明。”蔡瑄璃大怒,举手就朝莫訫狠狠打去,岂料,莫訫一把接住她的手腕,使力掐紧之余,还瞪大眼睛,沉下声音逼近道:“我告诉你蔡瑄璃,别给我不知好歹,聪明的安安稳稳生下孩子,少说话多吃饭,我还能……对姐姐好点。”
蔡瑄璃挣开手腕,冲她叫嚣道:“不识好歹的人是你!总有一天,谨承的心会回到我身上,到时候,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莫訫甜甜一笑,捋了捋垂下的一束长发,亲切的说:“姐姐,切勿动怒,小心腹中胎儿,该说的话妹妹都已经说了,至于,姐姐听不听……那就是姐姐的事了,妹妹我就先行告辞。”说着,莫訫踏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蔡瑄璃凶狠的视线之中。
在拐弯处,莫訫见到了等候多时的秋娘,嘱咐道:“秋娘一会去,可小心说话,千万别招惹到那正在气头上的母老虎。”秋娘将嘴一努,便连忙领着丫头去伺候蔡瑄璃,想是蔡瑄璃要就此住下安胎产子,莫訫的心里犹如撩下了块沉重的石头,非常难受。
今日之事一出,魏谨承已无心思与莫訫洞房,这让她也暂时松了一口气。待夜深,莫訫打了个哈欠,方想入睡,却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她披上斗篷,撩开内室的碎玉链子,见是小婵,便开口问道:“有何要事?”
小婵贫嘴道:“没什么要事……小婵是不是就不能见莫訫了?”莫訫上前拉住小婵的手,笑着说道:“才不是呢?只因我今日乏了,想早点歇息。”小婵应道:“那我长话短说。”她便道:“蔡瑄璃只带了她的随身婢女,而今李嬷嬷又不在了,她便指名要我服侍。所以,我前来问莫訫如何是好。”
莫訫伸回手,捂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缓缓说道:“你切勿轻举妄动,照顾好她便是。若有了新的主意,我再告知与你。”小婵点点头道:“那小婵先退下了,莫訫,早点休息。”莫訫答应了一声,便送小婵走了。
一夜过后,将军府内大变,丫鬟、家丁们大清早的就忙着卸下昨日的吉物。莫訫抛去往日婢女所穿的粗布麻衣,换上了光鲜亮丽的绫罗绸缎,望了眼赵良诫昔日所赠于她的狐绒斗篷,收于柜中,披了件新斗篷便出门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贵为魏二夫人的莫訫,可不像以前那样,出府还要偷偷摸摸,今个大摇大摆的便跨出了将军府正门。
门口的护卫拱手问候道:“二夫人,这是要去哪?需要属下为夫人叫辆马车吗?”莫訫回道:“不用了,你忙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说完,走下石阶,加快脚步生怕被人跟着。在市集绕了好几个圈,她最终来到了赵王府。
莫訫走至王府大门,仔细一看,护卫之中,竟有当日被魏谨承所伤之人,她笑语盈盈的走向那人,还未及开口,那人连忙退后好几步,差点摔了,脚下方站稳,便折腰俯首,畏缩不前道:“姑,姑娘。哦!不!是夫人,魏夫人,将军已等候你多时了。”他又屈腰,手往府内一扬。莫訫心中虽有疑惑,但见这人可怜,也不想为难他,便点头随他进府去了。
王府果真不同凡响,抬头俯首间,见着的不是金便是玉,就常人不注意的屋顶覆的也是绿色琉璃瓦。经过第一道院子,便望见两侧别致的翼楼,与坐落在院内几座驳为珍贵的太湖石,几十株色彩异样的兰花,曲廊亭榭,池塘花木,如此的富丽堂皇,真是令莫訫看的目瞪口呆,大吃一惊。直到穿过第二道垂花门,终至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