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瞧见王爷了么?”墨子暖叫住正向这边缓缓而来的桑榆,道。这几天光顾着临摹公孙瑾的字,倒是没注意上这公孙瑾似乎好几天都没瞧见了。
“王爷去宫中议事了?王妃有事吩咐桑榆一声便可。”桑榆边说着边往前来,目光自眼下那堆灰烬而过,将手中的茶盏在一旁的石桌上搁下,“王妃请用茶。”
墨子暖缓缓起了身,掸了掸那飘落在身的纸片灰烬,在一旁的石桌前坐下,端起茶杯轻轻饮上一口,这桑榆除了房中不贴身跟着,她是去哪她便跟到哪,像黏住了的膏药一般,瞧她那般身轻如燕,虽未还未见识过她的伸手,想来也是个功夫不弱的练家子。复而又将手中的茶盏还回桌上,道“王爷近日可是遇上难事了?”
“听说城外蝗虫泛滥,朝中众人却束手无策。”桑榆静静的站在墨子暖身旁,心中倒有些淡淡的诧异,难得她还记得起王爷。
“蝗虫?”墨子暖抬了抬眼,脑中却迅速的搜罗起所有有关蝗虫的记忆,这才知晓,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是的,听说灾情相当严重。皇上已经怒了,贬了好几位官员。”桑榆依旧淡淡的说道,这从容冷静的性子倒似乎随了她家主子。
“这般严重。”墨子暖喃喃自语一声,缓缓起身便向书房而去,桑榆在身后跟了一路,便在书房外止了步。
他议事回府自当先回书房,墨子暖仔细的搜罗着那架上层层叠叠的书卷,心中暗暗想道。蝗灾自古便有,这古人也定会有记录,不如自己在书房中边找着书,边等他回来。墨子暖想着从书架的最高处抽出一本书来,封面有些残破,还落了薄薄一层灰尘,轻轻吹了口气,又用手掸掸,封面上的字已残破的辨认不出,只得往下翻了几页,那古怪的字体,压根就看不懂,伸手便干脆将那书还了回去。
半跪在地,又将底层的书依次搜罗了一遍,似乎还是找不出什么有用的,倦意渐渐袭来,干脆捧着一本尚未来得及还回去的书,半倚着书架便沉沉的睡了去。
残阳夕照,淡淡的笼着王府,一袭藏青色锦袍急急的下了马车便匆匆向书房而去。
“王爷。”在门口侯着多时的桑榆微微施礼,这王妃进屋也好半天了,也没见着出来,她便也只得在门外静静候着。
“她在里面?”见桑榆在书房外侯着,公孙瑾抬眼往里瞧了瞧。
“是的,王妃已进屋半日了,许是有事等着王爷。”桑榆躬身,淡淡答道。
“好,你先下去吧。”公孙瑾摆了摆手,将桑榆谴退,推开门,缓缓入了室内。
偌大的书房空荡荡的,竟无一人,公孙瑾不由轻皱了下眉头,缓缓转过身去,却瞧见那娇小的身子像小猫般缩在角落,怀抱着一册书籍,倚着书架睡的正酣。
俯下身去,正欲将她抱起,那紧阖的双眼却猛然间睁开,“啊”的一声,伸手向前这么重重一推,好在公孙瑾避的及时,才幸免于难。
“怎么是你?”墨子暖缓缓站起身来,怀中的书“噗”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抬手揉了揉有些惺忪的双眼。
“不然是谁?”公孙瑾似乎有些不悦,缓缓向前行了几步,在书案前坐下。
“当然是王爷您了,妾身在这等了许久了。”墨子暖缓缓俯下身去,将那书捡起,还回了原处,换了满脸笑意,缓缓向公孙瑾而去“王爷,方才妾身做了一个梦,梦见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拉着妾身说了一大堆话。”
“嗯?”公孙瑾当然不会相信她那信口胡诌的,抬了抬眼,满脸不信。
“真的,王爷你不要不信。”墨子暖瞬间将笑容敛去,换做一脸的认真,煞有其事的道“那花白胡子的老头说,都城有难,还说是什么蝗灾?”
公孙瑾一听她这说辞便知道她是在那胡诌,虽然她足不出户,也不同他人接触,想来蝗灾这么大的事,旁人也会说与她听,比如说桑榆。
瞧着公孙瑾一脸不信,墨子暖不由的又加重了几分语气,侧着身子,在公孙瑾身旁故作神秘道“而且那老者还说,这蝗灾其实并不难除,只要……”说道关键之处,墨子暖却干脆闭了口,不再往下。
“老者还说什么?”虽知晓墨子暖在胡诌,不过这关键之处,公孙瑾倒真想听上一听,满朝文武为这蝗灾焦头烂额,他也几日未能好好休息,同样忧心忡忡。
“王爷你不是不信么?”墨子暖说着便直起身来,“妾身也累了,回房了。”
公孙瑾本想上前拦下,抬了抬腿,却未起身,只见墨子暖却折回身来,有些失落的站回公孙瑾身旁“王爷,你真不信?”
“你说来听听,本王再决定信与不信。”公孙瑾一手轻轻扣着书案,似毫不在意的回道。
“唉……”墨子暖佯装轻叹一声,抬眼偷偷的忘了公孙瑾一眼,瞧着那俊秀的脸上无任何表情,只得挫败的再次转过身去,看样子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有话便说吧。”瞧着墨子暖再次转身离开,公孙瑾收起轻扣着书案的手,同她说话,心中那郁郁结结之事似乎是松了许多。
“那白胡子老头说……”墨子暖又折回身来,说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王爷答应妾身一事,妾身再说。”
“休书休想。”公孙瑾知晓她心中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便直接回道。
墨子暖狡黠一笑,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连连摆手道“不是此事,不是此事,只是这事妾身如今不方便说,王爷只管答应欠妾身一件事便成。”
“说吧。”公孙瑾抬了抬眼,淡淡道,似乎难有这般好的耐心。
“那个白胡子老头说这蝗灾,一则可以利用天敌克之,在地头田间放上个几百只鸭子,鸡,效果想来不错。二么,则可以转害为宝?”墨子暖边说着想起那次的昆虫宴,掩唇偷偷笑起。
公孙瑾微微一愣,她说的倒不失为好主意,朝堂中那些老臣还迂腐的道什么蝗神,万不可逆天而为,倒是要好好供养着那些蝗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