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心。”玖王府的大门被打开,好听的男声传出。只看见一袭白衣轻轻的搀扶着面前的佳人,只是走过一个门槛,却似乎怕把她摔了一样的小心翼翼。
忍不住的仔细看了眼那男子的脸,依旧俊秀的面容,宠溺的笑,还有那温热的软语。让刚刚站稳的寒梦雪忍不住轻笑出声。
然后淡淡的撇过头,真是幸福,似乎我又在破坏幸福。
“梦梦……”看到这一幕的又何止寒梦雪一人。曾经最清楚寒梦雪的痴恋的人儿就在面前,浅笑最清楚这个时候的寒梦雪会是什么心情。
“梦雪!”门口的佳人似乎终于观望到了站在一边良久的人,惊声唤道,“你终于回来了吗?”似乎是喜悦,似乎是高兴,似乎又有点凄凉?
不不不、怎么会凄凉,寒梦雪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她看错了。他们现在很幸福,可是他们的幸福,全部都是建立在了她的痛苦之上。
轻轻的扯起嘴角,笑意仅仅止于眼角。“嗯,身子方才好些就回来了。姐姐的婚期也该近了,我若在不回来,岂不是要错过?”
转眼看那白衣之人。依旧一脸的笑意,温柔的搂着怀中的佳人,眼里都是她的姐姐北宫梦雨,即使是知道她的归来,也不赏她一眼。
寒梦雪是真的不甘,很不甘。可是她无能为力,至少现在是无能为力。
北宫梦雨没有看到寒梦雪的目光,只是低下头,然后轻轻的笑。她说,“是呀,再有几天就是婚礼了。也幸好妹妹赶得上,我之前也说要等等,让妹妹好来参加。可是,怕多生枝节就……”
不等寒梦雪说话,那边上的浅笑,便扶着寒梦雪轻轻的笑,“北宫姐姐不用担心,梦梦只是身体不大好,之前出了点事情。如今能赶上就好了不是?让梦梦先去休息吧!”
“哦哦!”北宫梦雨忽的抬起头,连续的点着头,然后看着寒梦雪跟浅笑离开才突然反应过来,“咦?那不是浅笑么?她怎么回来了?”
那边上的云陌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用力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傻瓜,你可别告诉我你才看到那丫头!”
只看到北宫梦雨愣愣地点头,然后云陌尘看着她吃吃的笑着。笑的心无旁骛,笑的似乎真的只是那一个当初最最单纯的男子。
走进门,回转身,这一幕幕有如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寒梦雪却依旧是笑着,笑的浅笑都开始担心,她还是笑。终于离开,听不到那边一点点的声响。她说,真好。
是什么真好?是云陌尘跟北宫梦雨么?想来是不是的。
“小姐。”那么久不见的小寒忽然出现,让寒梦雪倒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个守在她屋子里的丫头,她以为她就这么自说自话离开便不该再回到她身边了。
寒梦雪没有说话,只是向她点了点头,然后回转身,拉着浅笑,“我困了。”
然后再不顾小寒跟浅笑,自顾自的向雪斋过去。
纵然她千般恐惧,纵然她千般疼痛,纵然她挣扎到今日。却终究抵不过面对他时,那一秒他冷淡的目光。
不不不、说真的,他是连一个正脸都没有留给她过。寒梦雪笑,笑自己的痴傻,她说她爱他。她那么爱他,他呢?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不是?
当她失去了跟他的孩子的时候,他还安安稳稳的在玖王府里,平平静静的安抚着另一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的孩子。
当她失血过多差点醒不过来的时候,他还在高高兴兴的在那个女人身边,陪她散步,陪她吃饭。
当她恨着那个害她失去孩子的罪魁祸首的时候,他就那么淡定的在另一个城市,不要说他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不过如此。
因为,他现在必然是知道。面对着小产之后的她,“云陌尘。”寒梦雪轻轻的喊着这个名字,她想她会恨他,可是她不恨他。
她只是好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就那样连看都不看她,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甚至,她现在可以肯定她的姐姐心里有一个人,如果没错就是那个轩辕!
那么,云陌尘,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寒梦雪不恨他,她想,她太犯贱了吧。她竟然在心疼他。似乎是回到了最初时候遇到迷恋北宫梦雨的云陌尘的那个傻瓜寒梦雪。
她爱他,心疼他,所以她帮他。她本身就是想帮他得到北宫梦雨,可是这一次不对了!寒梦雪用力的提醒自己,她该得到的,她不能再放手,即使他不爱她,让她也自私一次不好吗?
有一个人告诉她,好。
繁花苑外,一袭白衣飘飘。男子孤身一人站立良久良久,不说话,不靠近,脸上没有笑意,只是凝结着一层淡淡的冰霜。
原本已经是疲累至极,寒梦雪回到雪斋,便躺倒在床上,不多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干净清澈的琴音,伴着水流的声响,在寒梦雪的耳旁一阵,又一阵。睁开眼的时候,男子穿着当日她亲手缝制的衣衫,那件她纠缠了很久才逼着他穿过一次的宝蓝色衣衫。
就这么在她面前,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然后,他轻轻的笑,停下手里不断拨弄的琴弦。
“云公子。”有些生疏的称呼,是她能给他的声音。那一刻,寒梦雪骗不得自己,她再怎么深爱他。他不认她,不要她,不爱她。那样的他,他没办法不恨。
也或许不是恨,只是没办法清楚的唤出当日的那句“尘”。因为他不是,或者,她不是才是。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在乎,寒梦雪到底是谁,但是现在是她。
她看到云陌尘的脸色微变,但是没有生气,没有拂袖,只是在原地。继续静静的看着她。良久,久到让寒梦雪觉得这已经不像是真的了。然后她向前走去,靠近这个人。伸手……触不得……
猛然惊醒,寒梦雪才发现,哪里来的水声?哪里来的琴音?哪里来的人儿?哪里来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