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据说已经空了很久,皇帝废了那个妃子。因为那个女子迟迟不归,皇帝的耐性哪里会那么多……自古帝王多薄情,夜夜笙箫,哪顾得上旧人在何处?
做了帝王的女人,总是满心满腹的委屈,却无地诉说……
这是寒梦雪看到北宫梦雨这悲惨的境遇的第一个感觉。屋子里,一个脸色好是苍白的女子,推开了被子,有些吃力的坐起身,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看着她又要站起来,明明不稳的身体,但是倔强的神情似乎是非要自己起来不可。
一个不小心,眼看着北宫梦雨就要摔倒,寒洛熏上前扶住,用力把她再次带上床,给她盖好被子,转过脸示意寒梦雪改进来了。
抬脚走进门槛,眼见着女子眼里的笑意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心里微微泛凉,她说,“姐姐还是给大夫看看吧。这样子不保重身体总是不好的。”
微微撇过头,北宫梦雨把自己的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我没事。如果大哥心里还有我,他会自己找大夫来,如果他想我死,我何必违背他的意思?”
“如果他想你死。”寒梦雪走进床前,声音突然顿住,仔细地看着这女子的脸色慢慢变差,她说,“那他何必大老远去宫里为了你的事情找皇上?”
北宫梦雨抬眸,脸上的脸色说不出是好或是坏……他这是为她还是为她?她不知道,但是她想她知道了,他还不要她死。
敛了敛眼睑,北宫梦雨不想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点点头,然后脸侧过去,一滴晶莹的泪低下,没有一丝声响,却打湿了被子的一个角。
繁华阁里依旧是那样安安静静的。就像是寒梦雪没有来过时候那样……里面的北宫梦雨却没办法入眠,她在想,大哥去宫里之后,会怎么样?
那一日,云陌尘一袭白衣,青涩的宛若还在三年之前。
再遇到北宫寒钰,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北宫寒钰会一直待在洛阳城里,却不想,竟是在这宫里再相遇。
看着那人紫袍加身,略显苍白的脸色倒是很有精神。步子不快不慢,稳稳的向前,似乎也是向着君王的御书房去。
云陌尘上前几步追上,唤住北宫寒钰。
“王爷。”北宫寒钰在叫唤声中生生停下步子,转过脸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微微皱眉,确实是记不清是谁了。
云陌尘自是知道玖王爷定是不会记得他这样的小人物,自报家门,“在下云陌尘。”然后看着男子眉间一松,“王爷不是久居洛阳,今日竟然进宫是有要事?”
心下了然了云陌尘定是皇帝唤来一起旁听的人。北宫寒钰暗自想道,果然如各个大臣所说,皇帝宠幸右相云陌尘已经是到了一个过度的程度。
北宫寒钰扯起嘴角,温和的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关于梦雨的一些杂事,云相爷此时若是无事,我们便一道进去就好。”
云陌尘轻点头,跟上北宫寒钰的步子进御书房。
“北宫梦雨的事情,不是已经摆在台面上了,还有何事多言?”年轻的皇帝微微皱眉,不悦地看着北宫寒钰。
“梦雨已是废妃,臣自是感恩皇上仁慈,没有赐死。”北宫寒钰深鞠一躬。
云陌尘则是在一旁淡然地看着好戏,脸上无辜的表情似乎是没有看懂一丝一毫,但是心里是已经一清二楚了。
看着皇帝的脸色明显的好转,云陌尘不由地多看了北宫寒钰一眼,不知道他是还想做什么。
“臣自是知道,皇上当年召见的小妹梦雪,只是梦雪病重才让梦雨顶替。皇上生气这是必然的。只是梦雨的名节已是无法挽回……”
顿了顿,北宫寒钰有些无奈的继续,“只求皇上给梦雨一个好的封谓,好再许个人家。”
“只是好人家的女儿不是一女不侍二夫么?怕是肯定没有好人家会善待那女孩子了。”没等皇帝说话,云陌尘懒懒的插话。
听得北宫寒钰点头,皇帝却是暴怒。“那你要朕怎么办?是什么也不管给她一个名分?你觉得她配?”
最后一句是冲着北宫寒钰说的,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里清楚的。
一瞬间,北宫寒钰白了脸,想到自己的妹妹曾经在这个宫里也有过地位,只是今非昔比。多少事情清楚了只是多添悲色。
所以他那苍白的脸忍不住的低下,以至于没有看到皇帝脸上一闪而过的伤痛。
却被那边看戏的云陌尘捕捉的一清二楚。偏过头,唇角上扬,有一抹无法控制的笑溢出,似乎满是嘲弄。
良久的沉默,久到云陌尘已经觉得不耐烦了。
转过脸,看看皇帝,再看看北宫寒钰。“实在不行便把那女子许给臣吧。”
云陌尘的这一句话,似乎是将石头投入水中,涟漪顿起。眼见着北宫寒钰猛的抬头,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云陌尘心里觉着想笑。
曾几何时嫌弃自己的北宫寒钰,当今玖王爷也会对他有这样的眼神。
“彭!”巨大的声响惊得俩人转过脸去看着皇帝,之间那黄袍轻扬,他一掌拍在桌子上,脸色依旧的白,却浮着点点的黑气。
“我不许。”冷冷的声音带着寒意扑向俩人。
“皇上?”北宫寒钰知晓若是逼迫皇帝给梦雨许配人家是很为难的,但是既然有人要了,怎么就不愿意呢?
“哦、那便算了。”云陌尘悠悠地说道,“王爷无需想太多,想来皇上自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有自己的想法的。这话说的真好!无错可挑。
皇帝满意的点头,还是他的右相懂他的心思,会说话。有些不满的别过脸,不想理会北宫寒钰。
事实上,他本就不想理会北宫寒钰,若不是,若不是他是玖王爷,若不是他的弟弟掌管那么多的军队,若不是北宫梦雨曾经……若不是,他定是不见他的。
无奈的低下眼眸,北宫寒钰知道皇帝不会想见他,所以他从不出现碍他的眼。可是,他又是不得不来,他的妹妹若没有一个好人用心疼爱,或许心里的那种嫉妒或许会更加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