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言小凉清好课桌,拿出毛笔和颜料板。
“喂,这么多张宣纸啊?”莫子邦看着言小凉从抽屉里拉出来的,不仅仅是他的宣纸。
“批量作业!”言小凉回了个坏坏的笑容。
不再言语,莫子邦只能安静的看着言小凉,这课间也就10分钟的时间,这宣纸好几张呢。
看着她沉静的脸蛋,纤细秀白的手腕拿着毛笔,轻点颜料板,然后在宣纸上一气呵成,一副黑白山水画跃然于纸上。那画的颜色有深有浅,有粗有细,言小凉只用一只笔便完成。然后,将画好的摆放一边,继续下一幅。莫子邦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他突然觉得,她和他离得好远好远,他们似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世界就像这山水画,而他的……瞄了眼自己桌上乱七八糟歪歪斜斜的草稿纸,莫子邦一把揉皱了朝着教室角落的垃圾篮丢了过去。
“小凉,你这还帮谁画啊?”莫子邦撑着桌子,带点醋意。
“呵呵,杨清,王亮,萍萍……”言小凉抽空看了眼莫子邦复杂的表情,她不认为他会吃醋。
“那,哪一幅是我的?”他当然不会让她看出他的心思,所以他用很无所谓的语气问道。
“你自己挑吧!”
“哦,我还是有点特权的嘛!”
“对啊!”
“那你帮我挑一副最好的!”
“我觉得都差不多!”这批量生产的,言小凉一点都不觉得好看,没有神,没有韵,更没有意境,她无非就是帮他们画画瓢子。
“不行,你帮我选一副!”莫子邦开始不依不饶,他的身份和他们不一样不是吗?
“小凉,我也要你帮我选一副!”一边的沈萍萍开始掺和进来。
“喂,帮你画就不错啦,你随便拿一张就好啦!”莫子邦对沈萍萍说道,他知道她是故意来搅局的,“让我女朋友累着了,你负责得起吗?”
“哟!我是她的死党!死党你知道是什么吗?”沈萍萍本来就是随便掺和掺和,没想到莫子邦较真了,她也一点都不示弱,什么叫让女朋友累着了,平时也没见他对小凉这么好,有事让人家帮忙了,就女朋友!
“是什么?”
“就是,男朋友可以甩,死党不能甩!男朋友可以恨,死党不能恨!男朋友算什么?男朋友是一段时间的,死党是一辈子的!你这个男朋友充其量就是让我们平时拿来调侃的而已!”沈萍萍其实自己也没有啥想法,但是嘴上绝对不能示弱,平时跟小凉在一起,多少也学到点功夫。
一通话,说得莫子邦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只能斜着眼,盯着沈萍萍,表示不满。
“小凉你说嘞?”沈萍萍乘胜追击。
言小凉扯嘴回了赞赏的个笑容,弄得莫子邦十分的郁闷,也给了沈萍萍足够的支持。
“好了!你们自己署名吧!”言小凉拿起一幅递给莫子邦,再拿一幅递给沈萍萍,然后,再一幅幅的给其他的人。
“小凉,这画上的小舟,好孤单啊,你为什么不画两艘?”莫子邦拿着画,问道。
“这么广阔的天地,只有一翩孤舟,这就是意境啊,你好好意会哈!”言小凉打着马虎眼,她画的时候就随意啊,时间那么少,哪里想那么多。
“画两艘干嘛?你想脚踏两条船啊?”沈萍萍依旧不依不饶。
“你……”莫子邦作势休克,“我是想成双成对啊!”
“那你让小凉画鸳鸯啊!”沈萍萍给自己的画呼气,小凉给了她一幅牡丹的,她觉得好美啊,那贵气,那气派,就像她一样。
“其实鸳鸯不是专一的动物,虽然它们成双成对,但是,它们却是可以任意组合成双成对的!”言小凉在两人激情的争吵中,不急不缓的插话。
“对,他就是鸳鸯!”沈萍萍立马赞成。
“不是!”言小凉的否定让沈萍萍和莫子邦都意外,然后她接着,“他是孔雀!”
“哈哈……”周围听到的,都笑了。
莫子邦也无奈的看着言小凉,她俏皮的冲她皱了皱鼻子,可爱的表情让他也发不出脾气来,只能跟着傻笑,她对他所有无意的撒娇,他都是没有抵抗力的,但是,这样的情况太少太少,所以,他更愿意珍惜着这样的气氛,而不是去纠正她的评论。
上课铃响,大家的斗嘴也告一段落。
把作业都上缴之后,美术老师立马就把画得好的几幅给挑出来,粘到了黑板上,准备一一点评。
然后,教室下的言小凉一身冷汗。
因为,那挑出来的6幅画,有5幅是她画的,只是署名不同而已。
老师让这6幅画的作者说说自己的创作过程和想法。言小凉低着头,她实在不忍心看着这样的画面,感觉老师被愚弄了。
“我觉得,我那幅画里,画得最好的地方是那一扁孤舟,它孤独得好骄傲,它便是那广阔天地里,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庞大身躯却让人感到力量无穷的小东西……”莫子邦的点评,让言小凉不禁的抬头,他瞎掰的能力还真是不错。
“我一直在希望,什么时候我能划一叶扁舟,独享这山岚水澜,凉凉习风!”莫子邦得意的回望言小凉,他知道她能明白他的所指。
她当然明白,只是,那清冷的环境,那只一叶扁舟一人划桨的寂寞,他真的会喜欢吗?那山岚水澜的确能引人入胜,只是那凉凉习风会越吹得人越发的寂寥,他岂是那耐得住寂寞的人,而她终究也只会像那一阵凉凉习风,吹过他的身子,越过他的世界,穿山越岭,不留一点痕迹。
所以,她回他点头赞许,再没有别的表情。
他凝视她的脸庞,她和他永远没有所谓情人间的种种,她的眼里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和不自信,他一直没有给她信心,让她知道,他真的爱她吗?是的,也许是吧,这也怪不得她……她无论哪方面都那么的自信,偏偏对他的感情,她从来没有自信过。
或者说是,她根本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