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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是我弄丢了你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见面了,虽然两所大学离得不远,可人海茫茫,如果不是彼此有意要见,几乎不可能见到。黎陌心想,既然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那么趁早离他远远的,或许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好的。

时间过得还真心的快,炎炎六月如期而至,又是一年一度的离别季,拍完各种毕业证,大家收拾好东西,就算是要各奔东西了,黎陌的大学时光也因此要画上了一个句号。当宋辰的车停在黎陌宿舍楼下,当他帮她把所有的东西搬上车的时候,她知道是时候她该关上过去那道门了,她的回忆她应该丢弃了!

她告诉自己,找不回来的,就不要找了。

那个少年,她已经把他弄丢了,那个纯粹的少年,如微风吹过,却惊扰了她的世界。

在她坐上车离开的瞬间,透过车窗,她隐约看见不远处,一个少年痴痴的看着她,一直一直看着。她不知道,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多久了,可不管多久,她都没有勇气打开车门走下去。

她害怕转身,害怕看见他深邃的眼睛里,被隐藏起来的悲伤。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落下,最后像瀑布,她终于放声哭出来了!宋辰闻声,焦急的转头询问,急忙将车停靠在路旁,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而她在他怀里像无助的小孩,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宋辰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只是看着眼前这样伤心的她,他彻底的慌了,从小他便见不得她伤心难过,所以发誓要给她永远的笑容和幸福,可是,现在的他似乎没有做到。

宋辰双手抚上她的头,为她拭干脸上的眼泪,温柔的说道,“傻瓜,你哪有什么对不起的,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加倍还你所有以前欠你的幸福”

她抽泣道,“没有,你没有欠我什么,真的,宋辰,你已经对我够好了,是我,是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不要你对我那么好”,说完她埋下头,不去看他,因为害怕看到他也受伤的眼神。

他错愕的看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刚走出学校,你可能有些不适应,待会儿我们把东西送回住的地方后就回老家一趟,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而他就当她默许了!

他担忧的看看她,慢慢开动着车子。

她住的地方是在这座城市的最北边,她没有听宋辰的话住离工作的地方进一点,因为她想离曾经远远的,他们在对角线上,她记得以前数学课上老师说过,三角形的斜边最长,所以,她选择了现在住的地方,任宋辰怎么劝她都要住这里。

如果不能给他未来,那么她也不要给那个少年可能的希望。

双方父母见他们两个人一起回家,高兴得不行,特别是黎妈妈,一个劲的说着宋辰这好那好的,而宋伯母也一个劲的夸着黎陌,宋伯父则和黎爸爸在一旁看着新闻,自动隔离两个女人的对话。

饭桌上,宋伯母一个劲的给黎陌夹菜,边夹还边数落道,“小辰,你看你,不是让你好好照顾陌陌吗?你看看这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怪让人心疼的!”

“我的错,我的错”,一旁正吃着饭的宋辰笑道。

“哎,陌陌啊!你的工作怎么样啊?听小辰说是在一家外企从事人才管理方面的工作,外企会不会太苦太累了,那样你这身子可吃不消”,宋伯母一脸担忧的问道。

“没事的,不累,前段时间去实习了,吃得消的”。黎陌如实回答道,虽然实习期是有点累,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着正好。

“对你们年轻人来说,工作就是太重要了,不过啊,你们俩可不能把工作看得重于一切,抓紧啊,等稳定了,就把婚给结了吧,这样啊,我们双方老的也就放心了!”

黎陌正准备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辰看出了她的无措,急忙对宋妈说道,“妈,你这是哪跟哪啊?我们还小,结婚的事还早着呢”

宋妈一脸的不高兴,“你还小,都吃二十五的饭了,陌陌也快二十三了,我们在你们这个年龄啊,你都已经在肚子里了,还小,早点结婚生孩子自己不受罪,年纪大了,可得多辛苦啊?”

听到这里,黎陌嘴里的饭险些没喷出来,她一个劲的咳嗽,家里人忙着倒水给她,这才止住了这段无休无止的谈话。

回到家,黎陌将衣服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就一头砸进了被窝里,黎妈妈走过来一边理着她的衣服,一边说道,“你宋伯母说得对,你啊,一个女儿家还是早点结婚的好,像宋辰这样的男孩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在大街上都能找到的。”

黎陌每次回家,必定会听到妈妈的这番话,现在听得耳朵都长茧了,“妈,我说你女儿才多大啊?这才刚毕业你就催婚”

“还小,再闲自己小啊,小辰就成别人的了”

“哎呀,他爱是谁的便是谁的”黎陌不耐烦道。

这时黎妈妈有些生气了,“我可告诉你哦,我是你妈,你可别跟我乱来,除了小辰做我女婿,其他的人就算是国家主席的儿子,我也不会同意”

黎陌白了黎妈妈一眼,“妈啊,你把你女儿当什么了,国宝?这还国家主席的儿子,我去给人家提鞋,人家指不定还闲我动作慢人丑呢”

“这孩子,有这么说自己的吗?反正啊,你就给我看好小辰就行了,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再加上以前他们对我们的帮助,人啊,得知恩图报”

黎陌腾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下床把黎妈妈边往外推,边说到,“好了,好了,我都背下来了,您老就出去吧,我真的困了”,黎陌想,要是再听妈妈说下去,她真得跳起来撞墙的。

黎妈妈被女儿关在外面,只得无奈的叹一口气“哎,这孩子”

回到市里后,黎陌开始投入紧张的工作,忙碌的工作生活开始时有些不适应,不过慢慢的也让她开始忘记了前段时间纠结的心理,每天上下班,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时间久了她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个自己,没心没肺也好,热血菩萨也罢,只要过得踏实,她也就心安理得了。

转眼,她的二十四岁生日就这样如期而至了,女人就是这样,即使自己不承认但是年龄这个东西总会让你意识到一些东西,比如,大了总不能一直像以前那样活着吧,你顾好你自己的同时,还得顾好家人,这不家里天天打电话来催她跟宋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就不理解老妈了,就她一个女儿别人是巴不得留在身边好好疼,只有她天天盼着她嫁出去。

晚上几个好玩的一起在KTV为她庆生,有公司的同事,也有大学时玩得要好的,还有便是宋辰的同事,一个个文质彬彬的,比起医生更像一帮文人。大家唱着、吵着、闹着、也放肆的喝着,工作和情感上的压力仿佛在此刻都等到了释放。

宋辰凑过来,“你少喝点”

黎陌一个劲的甩着头,“没事,嗯……我高兴”

“高兴个什么啊?好了,别喝了,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来吃点蛋糕,空腹喝酒对胃不好”,说完,宋辰将切好的一块蛋糕像喂小孩一样送到她嘴边。

此时大家都起哄,“秀恩爱哦,你们这是想虐狗啊”

“说什么呢?别闹”宋辰害羞的回应大家的起哄。

天天总是笑话宋辰把黎陌保护得太好,好到他自己都不能欺负她。

天天凑过来一脸挑衅的说道,“话说你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给大伙儿发喜糖啊?”

“是啊,什么时候发啊”,大伙儿一起闹着。

“我去一下洗手间”,正在大家看热闹的时刻,黎陌突然起身说道。

宋辰也急忙站起来,“我陪你去”

“不用”,黎陌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道,可如此决绝的回答让一旁的宋辰有些错愕,他看着她,第一次被她突然提高的分贝吓得一愣。

“你俩得了吧,秀恩爱也秀过分了一点吧,不就去个洗手间,难不成还能被人拐走啊”

“是啊,我马上就回来”,黎陌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于是放温柔了说道。

“好,那你去吧”,宋辰也妥协了,没有继续坚持。

黎陌靠在洗手间的台子上,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曾经那么爱热闹的她现在却有点害怕吵闹,她在洗手间呆了很久,直到宋辰焦急的影子出现在镜子里,她转身正看到站在门口的宋辰,“你怎么出来了?”

“那个,陌陌,医院来电话说有个病危的人需要立即手术,医院缺人手,我得回去帮忙,我打电话叫小彬来接你,他到了会打你电话,你注意一下,我先走了,对不起,陌陌,明天写检讨”

“哎……”黎陌本打算继续说点什么,结果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还真是一个称职的医生,她只能小声的嘀咕着,那句没说完的话“小心点”

出KTV的时候,大家一个个的跟她说再见离开了,看着繁华的街头车水马龙,她突然想一个人静静。

于是,她拨通小彬的电话,她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赶紧解释道“陌姐,你先等等,我这里堵车”

“没事的,小彬,你别过来了,我已经坐上出租车回去了,已经在路上了”,撒谎向来是她黎陌的专长。

“啊,那个,陌姐对不起了,来晚了”,小彬一脸愧疚的在电话那头说道。

“没事的,你回学校吧,我又不是小孩了”

“哦,那行”,过了一会儿,小彬又打电话来说道,“那个,陌姐”

“嗯?”

“你可千万别给辰哥说我没来哦,那样他非得撕碎我”

“好了,知道了,你就安心回去吧”,黎陌在电话这头轻笑道。

由于喝得多了一点,黎陌一路跌跌撞撞的在路上走着,还好现在时间有些晚了,路上几乎没人走动了,要不她这囧样都害怕见人了,正当她走到转角处的时候,“咚”的一身,前面的路灯突然坏了,这一下让她的酒醒了不少,她只能借着远处传来的微弱灯光前进,由于瞬间变黑暗了不少,所以便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

“黎陌”,她正走着,一个极其森冷的声音在她正前方响起,她瞬间感觉到背心额头都是冷汗。她犹豫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想看清来者何人,可是灯光太暗,她什么也看不清。

“你是谁?”她战战兢兢的试着问道。

“我啊,你猜”,前方的男子玩味似的看着她说道。这让黎陌瞬间觉得眼前的人物危险,于是转头就朝有车流经过的大路上跑。可是她才跑出不到十米远就被那人拽住了。

“跑什么?我还没告诉你我是谁呢?”

“我不感兴趣”,黎陌颤抖着说道。

“刚刚不还问了吗?这可不像你哦,我记得宋辰的黎陌可是好奇心很重的哦”

黎陌听到宋辰的名字,想这人一定认识宋辰,于是威胁道,“你认识宋辰,那你就不怕他知道了宰了你吗”

“怕,怕极了,可是不让他知道不就得了”,眼前的人就像变态一样,缠着她,把她堵在狭小的空间里,让她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跑。

“你这个变态”,黎陌开口骂道。

“你骂啊,我会让你骂不出来的,宋辰他凭什么样样都在我头上,他不是尽职尽责吗?这不女朋友的生日也能为了工作给搁下,现在我就要让他的女人也在我的怀里呻吟,哈哈哈……”

说完,眼前的人像野兽一样胡乱的拉扯黎陌的身上的衣服,黎陌挣扎着,嘶喊着救命,可是这个时候,会有谁?

“你喊啊,你的宋辰现在正在手术台前呢,你尽管喊呀”,这个男人就像疯狗一般,一掌打在黎陌脸上。黎陌顾不得吃痛,她使劲挣扎着想逃出他的魔掌,却越来越没力,正当她感到绝望,想咬牙自尽的时候,在灯光的朦胧中,一个身影出现了,他低吼着,“去死”。

他一脚踹上去,将正在蹂躏黎陌的男子直接踹在地上,那个男子一脸吃痛的表情,“哪儿窜出来的野狗”

穆宇凡走上去,拉起地上的人就一阵狂揍,地上的人开始还嘴硬,当揍到口吐鲜血的时候,才开始求饶,可现在的穆宇凡就像发了怒的狮子,哪管的着他的求饶,完全没有慢下手中挥动的拳头。

黎陌见状,怕小凡会打死人,连忙在一旁叫道,“小凡,别打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的时候,他还不忘重重的给他一拳。

他走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蹲下身将外套披在黎陌身上,扶起她,无比担忧又心痛的问道,“没事吧?”

她轻轻的摇摇头,眼泪却忍不住快速的顺着她受伤的脸颊留下来。

这样的她更加让他心痛,他抿抿嘴,淡淡的说道,

“走,我们回家”

他扶着她,朝她住的地方走去,多久了?他们没有见面,黎陌也想不起来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砖头重重的拍在穆宇凡头上,鲜血从他头顶落下来,将他的白T恤染红很大一片,他扶着她的力道松了一下,身子缓缓的下倾,直到重重的跪在地上。而打他的人,早已跑离了现场。黎陌见状,吓得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慌乱的跪下来,胡乱的扯着身上的衣服,她要为他找到止住血的工具,可由于害怕手上没有力气,怎么也找不到。

他缓缓的抬起头,试着将声音调节正常,“黎陌,别哭,我没事”

黎陌哭得更厉害,她怎能不哭,他的鲜血都湿透了T恤,她怎能不哭,她害怕他会怎样,这样的害怕,从见他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萦绕着她。终于,她在慌乱中从衣服上扯下了一角,她将它按在他的伤口处,边哭边说道,“我们去医院”

他拉住她,“不去,那个地方冷,黎陌我们回家好不好?”

黎陌边哭,边说,“可是……我怕,小凡,我好害怕,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他无比吃力却努力的抱着她,“没事,我没事,黎陌,不怕”

她看着眼前的他,无比的心痛,半响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缓缓的扶起他,“好,我们回家”

回到家中,她东找西找,才在床头的柜子下面找出上次宋辰带来的医药箱,他说她一天马马虎虎乱撞,留一个医药箱在身边以防万一。她现在多么感激这个医药箱的存在,若是没有它,小凡该怎么办?

她蹲在他身边,弄了好一会儿,才算把伤口清理好,她说要是痛就叫一声,她轻点,可是他一声也没有叫,就这样安静的坐着,看着她为他将伤口笨拙的包扎好。

可是她的眼泪却像决堤的江水又一次夺眶而出,他看着她在他面前像个泪人。他挪动着身子,身子在心的指引下越靠越紧,他俯身轻轻吻上她的眼睛,她的脸颊,他听说泪是苦的,可在他嘴角的她的泪,他却觉得异常的甜蜜,他的吻在她脸上移动着,最后落在她的唇上,所到之处都是透着冰凉的甜蜜。

黎陌睁大着眼睛,心里乱得让她的脑袋也失去了思考,她明知这样不可以,可此时的她却偏偏如此贪恋他的吻,这个吻很轻很浅,可又带着无比的思念,这个吻像是带着前世的想念,像是在苦苦等待后的释放。

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以清晰地听清楚对方的心跳。

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她的贪婪,她推开他,“不可以,小凡,我们不能这样,你还小,只是我弟弟,我们不可以这样”

“你不是我姐,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永远也不会是,黎陌,我爱你,求你不要把我当小孩了好不好”,他近乎哀求的看着她,声音大到将她吓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呆住几秒,可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是啊,她是学心理学的,她能帮很多人分析问题,可却唯独帮不了自己。

他再次靠进她,手轻轻的扶上她肩膀上被抓伤的伤口,声音再次回归温柔,“疼不疼?”

她看着他,她妥协了,她再也受不了他心痛了,她抬起手回握着他,“不疼”。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靠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了,他抱着她,一下都舍不得松开,好像害怕她又会不经意消失,然后再也不见他,在他面前,他总是那么小心翼翼,想要离开,可又怎么也离不开,而她靠在他的胸前,原来她的小凡真的长大了,连胸膛都变结实了,她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正在读高二的孩子,还是那个话都不愿意和她说的倔强少年。

第二天少年早早就醒来了,他看着怀中熟睡的人,连肩膀都不忍心动一下,他多么希望时间就这样定格了,定格在这一刻,定格在他最幸福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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