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陆轻岚对他没兴趣,但她感知敏锐,察觉沈行之的心虚,眉尖微蹙起,眼睛盯着他的侧脸,轻声说:“你好像在躲着我。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沈行之:“……”
沈行之否认:“没有。”
陆轻岚拉长了尾音:“哦?”说出一个陈述句,“你撒谎,你有。”
被识破的沈行之感到非常窘迫,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陆轻岚,似是恼羞成怒。
陆轻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唬了唬,中气不足地道:“你、你想干嘛?我没有惹你吧?你敢动手打我,我叫阿爹和哥哥们来揍你!”
他没想过打她!
面对误会了自己的陆轻岚,沈行之心里更气。
这人弄得他心神不宁,还威胁他,仿佛受了委屈的人是她。
好吧,是他的错,他不该生出那些形同冒犯她的绮念!
沈行之一个字不说,扭头往卧室里走,决定默写一篇《千字文》平静一下心情。
陆轻岚觉得沈行之莫名其妙,嘟囔一句,去看早上带回来的那截长了黑木耳的枯树枝,她没忘了她要研究种植木耳的技术。
一个白天过去,木耳长大了些许。
陆轻岚将木耳染上灵气,许是灵气的量多了些,木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从一元硬币变成乒乓球大小。
她盯着木耳,伸手摸了摸。
没错,木耳确实在灵气的作用下长大了。
灵气对菌类的催生作用比对植物强?
陆轻岚走到放青枣树枝的地方,对青枣树枝输入等量灵气,树枝很快长出几片嫩绿的叶子。
不是菌类更容易受灵气催生,是她释放的灵气浓度更高,即山神印的权限可逐步升级。
“唧唧!”
鸟类的叫声响起。
陆轻岚望向声源处,看到早上那只吃素的树麻雀。
她抬起手,树麻雀怯生生地落在她手臂上,隔着衣服蹭了蹭她。
它来告诉她,它找到一朵灵芝。
“好,你很棒。说吧,灵芝在哪?”陆轻岚乐了,她没想过鸟儿真的能找到灵芝。
“唧唧唧!”
鸟儿飞起来,朝腾蛇岭方向飞了十来米米,折回来在矮墙上站定。
“那么远的地方吗?天快黑了,去不了。”陆轻岚给了树麻雀一团灵气,“今天晚上会下一场雨,明天也去不了。你住在这里附近对吧?回巢歇息,我能上山了,会找你带路的。”
树麻雀不像人类那么磨叽,陆轻岚让它走,它一秒也不多留。
陆轻岚目送它消失在昏暗的天光中,蹲下来慢慢琢磨黑木耳的生长需求。
黑夜来得特别快,没等她分析出有用的信息,已是伸手看不清掌纹。
沈行之燃了灯,伏在书案前,一鼓作气默完《千字文》,拿起来检查有无错误。
他从前做过抄书的活计,许久没摸笔,默写的《千字文》也没有发现错误的地方,只待添上注释,就可以交给陈四叔公还人情了。
将文房四宝整理妥当,沈行之举着油灯走向浴室,想解决人生大事。
有人在浴室里洗澡。
昏黄光芒穿过木门的缝隙,将阴影投在地上。
水声哗啦啦,伴着从未听过的哼唱。
是陆轻岚在浴室里沐浴。
得出结论,沈行之没有接近浴室门口,默默地离开。
约莫一刻钟过去,他从卧室出来,正好遇到身上弥漫着水气的陆轻岚,她住的房间与他在一条走廊上。
陆轻岚相当随意地披着衣裳,腰带系得松松垮垮,锁骨和小腿不加遮掩,一双赤足踩着木屐。
看见他,她让开路:“你还没洗澡是吧?锅里添了冷水,你要等一刻半钟,水才会烧开。”
走廊建得很窄,陆轻岚胖,沈行之走过去,碰到了她的肩。
她的呼吸轻且浅,如同羽毛柔和地拂来。
沈行之没忍住脸一红。
陆轻岚拢了拢衣襟,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关上。
沈行之站在走廊口,发了两秒呆。
窗外下了雨,冷风钻进来。
但是,他觉得热。
沐浴完躺在床上,沈行之做了一个梦。
梦的细节令他羞于回忆,总之陆轻岚出现在他的梦里,她笑嘻嘻地凑上来,让他品尝到她的唇,让他含住她的手指。
“好吃吗?”
她的声音虚无缥缈,如从天外传来。
他没有说话,拥住她,俯首咬她花瓣般柔嫩的唇,与她做了夫妻之间的事。
醒来方知一切是假。
沈行之揉了揉眼,听到厨房里响起的动静,爬起来换掉脏裤子。
陆轻岚总觉得沈行之背着她做了亏心事。
整个早上,他都心不在焉,要么趁她不注意悄悄窥视她,要么盯着某处怔怔出神。
问他是不是昨夜偷鸡摸狗去了,他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句子,目光躲躲闪闪,就是不看她。
陆轻岚: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昨夜的雨在昨天挖的池塘里积了浅浅的水洼,温度讲得更低,风更大。
在院子里站一会儿,耳朵被冻得刺痛。
沈行之拒绝了陆轻岚一起下地干活的要求,戴上斗笠穿上蓑衣,扛着锄头出门。
他把锄头丢在菜地旁,去了村里,请村里人帮忙买一块炸油的肥肉。
屋里,陆轻岚打着呵欠,旁观沈阿英教圆圆和阿宝女红,觉得没意思,想回床里补眠。
胖子能睡懒觉吗?
越睡越胖!
陆轻岚舒展了手脚,做健美操减肥。
古代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消遣少得可怜,太无聊了。
两套健美操做完,身上有了汗,她浸湿毛巾擦擦脸蛋,接着之前的进度,研究种植木耳的技术。
沈家的柴房不缺枯树,陆轻岚挑出两根木头,烧起一堆火把木头表面烧黑,然后将木头浸湿,甩去水珠,架在火堆上烤干。
这些事很能杀时间,待两根木头拷到半干,沈行之拎着肥腻的两斤肉回来了,阿宝也开始烧火蒸饭。
午餐后,陆轻岚把肥肉切片,放进锅里炸猪油。
炸油这事不难,想吃猪油渣的阿宝高高兴兴地接过铲子。
陆轻岚小心翼翼地将昨天晚上放置的陶罐搬出来,澄清的碱性溶液倒进一个盆里,把罐子洗干净,舀起猪油,令罐子里的猪油与草木灰溶液混合,放在小灶上,一边加热一边搅拌,最后得到一小块半透明的东西。
刚做出的肥皂具有刺激性,需要放置十天半个月才能投入使用。
她不着急,把肥皂摆在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