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明天就开学了别想那么多了。一会赶快回宿舍收拾收拾,一个假期了,都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明明是你的床铺最乱。”
“这学期绝对不会了!”
一段餐厅小憩在我们无厘头的谈话中结束了,我们三个走向了去宿舍的路。
又要开学了吗?这个假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而外面还是那么冷,没有一丁点春回大地的感觉。
小瑜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开开心心的,没有忧愁。依依似乎变得更温柔可人了,言笑间流露出的是优雅和美丽。一路上,她还在和我们说刚过去不久的情人节,她和阿飞一起出去度过二人世界的美好时光,一副意犹未尽的幸福样子。说着说着已经到了女生公寓,我们走到我们宿舍的门口,小瑜拿出钥匙想去开门,却迟疑了片刻。
“怎么了?”
“奇怪了,门好像没锁。”
没锁?不是吧,放假走的时候明明锁了啊,我是最后一个走的呢。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推开了门,想看看情况,发现屋子里有一个女生背对着我们,正在收拾床铺。
我们三个集体愣在那里,一副“她是谁”的样子。
“那个,你是……”
那女生听见小瑜的疑问,又回头看见我们三个一排站在屋里,连忙从上铺下来,走到我们旁边:“啊,你们好啊,我是新搬来的。”
“新……搬来的?”
“是啊。啊,忘了介绍自己了。我是徐忆晗,你们叫我忆晗或者小晗就好了。”
看见她一副无拘无束的灿烂笑容,我们三个还处于懵懂状态,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见状于是继续开口:“我是建筑设计专业的,前两年在美国留学,今年刚回来继续读。宿管说只有你们宿舍是三个人,所以我就搬到这间来了。”
原来还是个海归。
“哦哦,呵呵……”
“你们都是中文系的吧?”
“噢,是。那个,我叫衣小瑜,这是林依,钟千夏……”
“呵呵,小瑜,你们好啊,以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了。”
这种介绍认识的场面完全不用我们,小瑜一个人全盘搞定。在她们两个交谈时,我也抬头多注意了这个女生几眼,看上去不太高的样子,大概一米六出头,瘦瘦的,乖巧的梨花头,不算很大但却十分迷人的眼睛。总的来说外表还算甜美,给人感觉是那种小家碧玉类型的,言谈举止也很大方,完全不怵生人。
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不爽的,这一年半一直是我们三个住在这间宿舍,关系已经很融洽了,忽然来了个不熟悉的人,还是别的专业的……多少有点别扭,甚至带点敌意。我瞥了一眼依依,她是一脸淡定,小瑜倒是完全没有陌生感,和那个叫忆晗的女生交谈得还挺愉快,真不愧是小瑜。
“嗯,林依?”
“啊,哦,我是。”
她忽然试探性地叫了依依的名字,又笑了笑,“我刚回国到学校就听说你了,咱们学校的校花。”
“呃,呵呵……都是他们乱传的……”
“不啊,我觉得名不虚传,确实很美呢。”
这么快就拍上马屁了,还真是抓紧时间混熟。她依然满脸微笑,看着依依。不知怎么,我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好在她好像对我不怎么感兴趣,没有和我搭话,我只是在一旁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完全没有介入她们的谈话中,却始终在听着。
“哦?原来你就是这学校的,那怎么去美国读书了。”
“没有啦,当时报道以后学校安排这次留学,所以在国内基本没有上学就直接去美国了,现在才是回来继续修学分的。”
“那在那边上学有意思吗?”
“还好吧,其实也很辛苦的,呵呵。”
一个陌生的女人闯入了原本属于我们三个人的空间……对于这位新来的舍友,我只有这个感觉。依依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轻轻拍了拍我。
傍晚的酒吧总是舞动着昏黄的光线,琴房里依旧敞亮,空荡荡的。天璨的指尖优雅地游走在黑白琴键间,还是那么华丽;旋律带着淡淡的悲伤,静静的,回旋在钢琴上空。曲谱哀婉,听得心里也越发难过。
你的音乐总是那么美,美得让人心碎。
“夏,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他没有停下十指间的琴曲,也没有转过身,只是放慢了节奏,平静地开了口。我知道他分明早就看出了我心绪不定,却想等我开口向他诉说。可是,我又该从何说起呢?
“天炫……他还好吗。”
“他蛮好的。”
“哦,嗯……”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琴曲在此刻显得苍白而抽离,我甚至不确定自己真的听了进去;可是它明明那么美,带着浓浓的天璨的心伤,游离在这个世界的边缘。
“我在医院里,还经常被护士当作天炫。”
我抬起头,望了望不远处的他。的确,对于不了解他们的人,天璨的眉宇间都透着和天炫如此相似的神态。可是为什么,我却可以十分清楚而敏感地分辨出他们的不同,是一种气场,一种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达,却是那么截然不同。
“我不觉得你们很像。性格,气质,不一样的。”
他的琴声愈发忧伤了起来,透着一股空灵的感觉,静静的。
“这些年,我已经变了。”一段优雅的转折,黑键的忧愁,淡淡的低语,“乐观,阳光,这些都已经不属于我了。也许,只是属于曾经的我。”
“天璨……你怎样都好,只要是你。”
琴曲终止。他翻过了一页谱子,用很短的时间端详了片刻,又奏起了另一段优雅的曲子,指尖仿佛充满了魔力。
“我一直,认为他已经死了。”
“天璨,现在你回来了,痛苦的记忆,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