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独自一个人回到了艾琳娜家。
他脱下外套,坐到床上,眼睛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目前已经确定主教所持有的就是神之戒,可是如何才能把神之戒从他手中夺过来。艾伦辗转反侧,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神之戒是创世术传说中的增幅装置,具体来源暂且不详,但是据说拥有神之戒,便可以做到超越普通的创世术进行构成,但是神之戒带来的除了满足人们的愿望,更多的却是激起了人们的贪心,因而,神之戒又被称为不祥之戒。而艾伦想得到神之戒,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他只是有他非得实现的愿望罢了。
今晚索性放手一搏?虽然冒的风险太大,但经过再三权衡,艾伦还是决定今天晚上就行动。
艾伦坐在床上,时间缓慢的从艾伦眼中爬过,直至太阳洒下最后的光辉,天空闭上了眼眸——终于是熬到了天黑,趁艾琳娜睡了,艾伦就趁空跑出了小屋,径直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月光皎洁,天空中繁星点点,映照在艾伦眼中,碧蓝的眼眸像是另一片天空,深邃,神秘,没人能窥探他的心。
在夜色的掩护下,艾伦一路上算是幸运,没遇到什么人,成功抵达了教堂。由于已经到了晚上,出入教堂的人也很少,艾伦便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入。
进入正门,从门厅一直往里走,穿过几道厚重的石门,艾伦就来到了中殿。
中殿很宽敞,应该可以容纳整个小镇的人吧。
中殿中央,摆放着一尊硕大的石像,想必就是这个小镇所极其崇拜的神了。神像的脸,阴森而庄重,但由于拥有长长的胡子,又显得有几分和蔼,神像的穿着显然不同于人类,看起来像是丝绸那般柔顺光滑,手臂是张着的,像是在给予众生怜悯,仿佛在等着你去向他祷告,而他也会满足你愿望的姿态,傲慢的站着。在神像下头,摆放着好几张神案,神案上摆放着不少蜡烛,将神像照的明亮,可是神像过于巨大,胸部以上便只有些许亮光,阴森恐怖,显示出神专有的庄严和神秘。
神案前面,站着一个男人,双手合十,看起来是在祷告。艾伦远远的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今天下午装神弄鬼的主教。
主教祷告完,转过身,身后的长条椅子上赫然多了个少年。
“这么晚还来祷告,神一定会看见你的虔诚的。”主教见到了艾伦,就搬出了自己那一套说教。
“那神,能满足我的愿望吗?”艾伦也顺水推舟,微笑着问。
“当然可以,神是万能的,而我是神的使者,只要你虔信神,虔诚祈祷,我就会传达神的旨意,满足你的愿望。”主教微笑着说道,脸上的皱纹拧成一团,眼睛就嵌在这一条条沟壑中,眯成了一条缝。但在艾伦的眼中,却显得那么的令人作呕。
“那我想要……”艾伦起身,走到主教身边,将身子俯下,脸贴近主教耳边,“神之戒……”艾伦轻声说道。
再看主教,此时,脸上的皱纹渐渐舒展开来,微笑也渐渐收敛起来,脸色由笑容显得阴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主教语气明显发生了转变,也着实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
艾伦打断他的话,“我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你是要自己交出来,还是……我自己动手?”艾伦此时虽然是微笑着的,但是语气已经咄咄逼人,气氛也显得十分紧张。
“前些天听说来了一个异教徒,就是你啊,”主教露出了奸笑,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竟然显出格外的自信,“只怕,你今晚是连活着从这里出去都很难说了。”
话音刚落,身后神案上的蜡烛的形状全部被重新构造,变成一个个圆锥体,向艾伦飞过来。
白色的蜡烛极速飞来,像一只只白色的飞鸟,扫着火焰的尾巴,尖锐的鸟喙向艾伦急刺过来。
艾伦的身手自然也不差,三两个转身就给避开了,可是,心里却不由得吃了一惊:好险,真不愧是神之戒,好快的构成速度!
当此时,几个教徒像是听到了打斗的动静,闯了进来,主教大喝:“抓住那个异教徒!”几个教徒便左右包抄,朝艾伦走来。
艾伦发现自己身处劣势,又不想伤害小镇无辜的人们,只好决定先撤离教堂。
两个糙汉张牙舞爪扑将过来,艾伦踢到一排长椅,绊倒了这两个教徒,纵身一跃,又踏着这两人的背,一个翻身,登上紧随其后的其他两个教徒的肩膀,用力一蹬,那两个教徒摔了个狗吃屎,跌倒在地。
见还有几个教徒左右包抄过来,艾伦手心一紧,刚刚攥在手心的粉笔瞬间被粉碎。艾伦往空中一扬,粉白的颗粒笼罩着他,他乘空逃跑了。
几个教徒和主教被呛得直咳嗽,待他们缓过神来,艾伦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艾伦飞快的穿过石门,扬长而去。
“都起来,给我追!”主教非常愤怒,大声命令道。那几个趴着的教徒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冲出门外去。
外面的世界还是一片沉寂,整个小镇都在睡梦中,像一个睡意朦胧的小孩子,半眯着他那好奇的眼睛。
“咵咵咵咵……”寂静的街道中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更加嘈乱的脚步声。那是一场追逐战正在上演。打乱了小镇的安宁。
跑在前面的,像是一头极速的黑猫的艾伦,极速穿行着,紧随其后的,像是一坨坨胡乱拼凑成的肉团子,那是穷凶极恶的教徒们。
艾伦跑着,却被前方一堵围墙挡住了去路。教徒们露出一脸贱笑,朝艾伦靠拢过来。
艾伦却脸露微笑,身子往下一俯身,做出了一种蓄势待发的样子。教徒们以为他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罢了,蜂拥而至,群起而攻之,不料艾伦竟然往墙上一蹬,翻过了墙头,站在墙头上俯瞰几个愚蠢的教徒,像一只高傲的猫在俯瞰着愚蠢笨重的狗一样。而教徒们只能眼巴巴看着艾伦,大眼瞪小眼。
艾伦转身,踏着楼顶,像是一只矫健的黑猫,从这个屋顶,翻飞跳跃到另一个屋顶,教徒们被远远的甩开了。
艾伦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查看,发现教徒一时半会是追不上来的,就停下来休息。他不敢往艾琳娜家去,他害怕连累了无辜的艾琳娜。
经过一晚上折腾,天已经渐渐拂晓了。
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
第一缕阳光透过了乌黑的云层,恍如月亮正在那道亮光之前退却。亮光愈来愈浮现出粉红色,愈来愈晶莹了。露湿的、取得了一夜休息的小镇清醒过来了,张开了睡眼朦胧的眼,像一个新生儿,窥探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此时,街上的所有都覆盖在柔跟的晨光中,道路两旁的杨树像一个精神抖擞的青年,振臂欢迎着清晨那阴凉,飘飘洒洒的丝丝阳光,缠绕着他那结实的臂膀;树下,那根根低垂的小草沐浴在清晨的露珠中,享受着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的些许阳光。
太阳从地平线爬出来了,洒下的光辉从粉红逐渐变成鲜红,昨晚的凉意渐渐消散,阳光开始沁人心脾,逐渐的,从鲜红变成了殷红,普照着大地,照进每一个小镇居民的窗台,跑进他们的窗口。
大地温度逐渐上升,小镇勤劳的人们陆续苏醒过来。
小酒馆开门了。
一个小伙计打开了酒馆的大门,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和木门的咿呀作响,阳光也溜进来了。阳光照在酒馆伙计的脸上,金色的光芒在伙计眼中闪烁,映照在他微红的脸上。
这个刚睡醒的小伙计显然是适应不了刺眼的阳光,或者是刚睡醒,用手使劲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努力使自己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
远方,一个绿豆大的黑点朝酒馆走来,愈来愈清晰了。后背印照着一圈金黄的光晕,光彩照人。
伙计揉了揉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十分不相信的张着下巴,又揉了揉眼睛。
他慌乱的跑进酒馆,语无伦次的比划着手脚。
酒馆老板站在吧台前面,清点着昨日的账单,手指飞快的穿梭着,把算珠打的劈啪作响。在清晨中,配合着小鸟的歌唱声,显得很动听。
酒馆老板头也不抬,招招手示意伙计冷静下来。伙计吞了吞口水,顿了顿,才以一种极快的语速说道:“那……那个异教徒……过来了……”
老板还没听完,手中的算盘啪的掉在地上,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淡定,随即变得紧张起来。快步走到门口,那个身影已经迅速朝这里接近了。
他赶紧吩咐伙计关门,但是又为时已晚,只好吩咐伙计赶紧去教堂找人过来帮忙。因为,他在这之前已经见识过这个少年的恐怖了。